当他终於放过我,我通红的脸和混沌的脑袋让我一片混乱。这该死的男人,就连凯斯都不曾吻得这麽深入,像他这种霸道的吻法好像摆明了就是不让人呼吸。而我在那一霎那确实也想着乾脆停止呼吸让自己晕死过去算了,毕竟吸进去的空气也都是他的气息。
蔚言修带着胜利看着我,魅惑的伸出舌头往嘴角一舔,吃得一乾二净。「你就是教人欲罢不能……」
「你说只是碰触嘴唇!有人说你……可以……可以那样吗?」我气愤又羞愧的结巴起来。
「只是一个临时起意的礼物。还满意吗?」我拒绝再看他一眼,双手抱胸很是不悦。「我倒是不太满意,」他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在我张嘴咬他之前他又收了回去。「下次你若配合一点我会很感激。」
「你别自以为把我玩弄於股掌之间,你我都很清楚眼前的情况是怎样。你是一个要结婚娶妻的人;而我已经有交往两年的男朋友,到现在恩恩爱爱你侬我侬。关於你之前说什麽爱情没有那麽美好的话,在我看来就是狗屁不通,因为我到现在跟凯斯可是爱得你死我活。」我冷笑着哼了一声。「总之你最好别再碰我。」
不知道是听到了哪一段,蔚言修的好心情倏地烟消云散,他的眼眸透出寒光。「所以你还没分手。」
「你少诅咒别人了,你自己也没取消婚约啊。」
「你希望吗?」
「说真的,这不干我的事。不过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你总可以送我回去了吧?」我身子往後,让自己的背紧贴着椅背。
蔚言修紧盯着我沉默着,最後他转过身,又重新踩下油门,这一回我相信他是终於要送我回去。
我再次瞄向手表,带着一丝丝恐惧和犹豫。结果,老天果然没对我比较好,现在只剩十分钟了。也许等蔚言修回去就花了五分钟,我用剩下的五分钟冲回公司打卡就绰绰有余了,怎麽可能还能买齐所有东西呢?而且休息时间已经要过去,有些人交代我买的午餐还没送到,他们肯定又饿又气坏了吧?
「没望了,都没望了。」我颓丧的歪垂着脑袋,自我安慰着至少还来得及赶回公司。虽然要承受一堆人的责骂……
大声叹了一口气,我移动坐姿想靠到窗边,结果那只疼痛的脚又让我挨了一声。该死!这下回公司别想只花个五分钟就顺利达阵,我看我用爬得爬回去可能还快些。
「不是要你别动了吗?你这麽急着去当杂工,也不想想自己现在脚的状况有多糟。」蔚言修没好气地提醒我。
「我是一个很尽责的人,绝对不会被这些小挫折轻易打败!」我握起双拳,无视脚踝阵阵传来的疼痛,一副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当个清洁妇倒是轻易就让你投降了。」他补充。
我无力反驳,脑袋和拳头猛地往下垂,刚才的气势全没了。他就是爱讲些讨厌的话扫人兴致。
很快地车子停了下来,我马上往窗外看去,扫视了一分钟才发现已经到了。看来我得赶快熟悉这些环境才是,不然别说跑腿的工作做不了,我可能连独自上班的时候也会迷路。
「你在哪里『高就』?」他扭头问我。
「锌亚企业什麽的,」我往後比着右後方的大楼。「就是那栋。」
蔚言修看着我,好像我刚说的不是中文。「你在那里上班?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连高中生都收。」他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口气带有些许嘲讽,好像我说谎骗他。
「我就说我是打杂的咩!」可恶,就是要我重申一次。这麽大声的说出口,突然让我的心感到一阵凄凉,让我完全地意识到一件事:怎麽我每次找得工作不是清洁妇就是打杂的?这事实是不是够我躲棉被哭个三天三夜了?「你怎麽知道那间公司?」
他不发一语,虽然看着我,但思绪却又不知道飘向何处。半晌後他开口:「我有客户也在那里工作。」
老天啊,杀了我吧。
「为什麽我生活周遭的一切都跟你脱不了干系啊!」而且一想到我的同事或是上司也跟蔚言修那种工作有往来,喉咙又感觉涌上了一股酸液。超想吐!
「我想这就是缘份。」他露出的笑容好阳光好灿烂,却十分邪佞。
「是啊,缘份,不过是孽缘。」我翻了白眼。
他不再答话,下了车很绅士地为我开了车门,却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请借过,我差不多还有六分钟可以爬回去。」我挪动屁股让脚悬空在外。
「你不用说点什麽吗?」
「什麽?」我真不敢相信全天下最没水准的家伙竟然跟我讨礼貌!「谢谢你,蔚先生,谢谢你半路杀出来帮我吓退了那个开跑车的男人,虽然最後掳走我,鸡婆的不知道要把我载去什麽可怕的地方,但你最後还是用了贱招,威胁了我这手无寸铁的女人之後才再载我回来。太感谢你了。」我龇牙咧嘴的说。
我是真的很感谢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是他把我载走就让我没什麽好感了。
「差强人意,不过还能接受。」说着他伸出双臂,一只置於我的膝盖下方,另一只则是绕过我的脖子後方准备将我抱起来。
「欸!你干嘛!」我伸手慌乱的阻止他。
「是你坚持要负伤回去工作,我不抱你上去你预备怎麽进去?」
我死命地拍打他的手,「放手放手放手!在这种地方休想吃我豆腐!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上去!」单脚跳也要给它跳上去!
「好。」蔚言修松开手,挺直腰杆站到一旁,带着看好戏的神情等待着。
我不理会他,扶着车门先是让安然无恙的脚踏上路面,再用受伤的脚轻轻碰了一下柏油路,感觉没什麽问题,我松了一口气准备挺起身,电击般地痛感却迅速从脚踝直劈大脑。
痛啊啊啊啊啊!
失去重心的我在脸贴地之前又一次被蔚言修救了起来,因为他的肩膀较高,我一时之间无法扶着,只能两手贴着他的胸膛保持平衡。好吧,至少这回是我吃他豆腐,我可不准他──
「你碰哪啊!」我大叫。扭了扭腰要他把放在那的手移开。
「我放手了你可又要摔了。」他认真地表示,表情却看似很享受。
这只变态死猪!
我知道我真的没选择了,看来只能叫凯斯下来接我上去。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我第一天上工不只没有做好工作,还耽误到凯斯的时间,我到底在搞什麽?我看连上帝都在天上唉叹不止了吧,祂活这麽久可能还没看过比我更倒楣更会惹事的人了。这种变相的「脱颖而出」不知道算不算好事?哈哈……
我伸手掏出手机,一只手还紧抓着蔚言修的马甲背心保持平衡。才亮起萤幕,我马上看到凯斯的未接来电,知道他早就在找我了。
凯斯很快接起电话,口气不安慌张地问我人在哪里。
「刚刚出来买东西结果被车子撞到了。」知道他会紧张我很快又说:「没什麽大碍,但是我脚踝好像扭伤了,没办法走路,你可以下来接我上去吗?」
「你在公司前面吗?等我,我马上下去。」凯斯听起来很焦急,我的愧疚感又开始了。
电话挂掉後,我带着满是得意的表情看着蔚言修。「好了,我过去那边先坐会,我男朋友很快就下来接我了。看吧,我就说我不需要你。」我早说了。
蔚言修看来很不是滋味。「他跟你在同一间公司上班?」
「没错,这就是为什麽我愿意放弃清洁妇跑来当杂工的原因。」
以为他应该会更生气的,没想到他嘴角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他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吧?」
我才刚建立起来的好心情因为他的一句话立刻苍白了脸。「不准你再提这件事。」我低声警告他。
「果然。」他宛如早已料中那般,笑意延伸得更长更深了。
「这件事我很快就会和他说,我相信到时候他就算知道了我们的感情也不会有所改变。」虽然眼神坚定地瞪着他,但我的声音却透露出了不确定。
「不管你们之间会不会改变,但你是我的女人的事实是肯定不会变的。」话语落下,他环着我腰的大手收得更紧了些,让我几乎是紧贴着他的胸膛。
「我说了不准你再──」
「小希!」凯斯出现在大楼门口,一看见我便跑向我。我赶紧推开蔚言修,单脚保持平衡。在快要摔地之前,凯斯及时抵达,我安心地抱着他的手臂不放,总算找到支柱。「怎麽样?脚还痛吗?」他气喘吁吁的模样让我觉得好心疼。
「蛮痛的。」我坦言。「好了我们上去吧,不然大家要不高兴了。」
凯斯摇摇头,蹲下身查看我的脚伤,让我扶着他的肩膀。「不上去了,你都痛成这样了怎麽还能让你工作?我跟李哥说了,他要我带你回家休息。」
「可是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欸!而且我难得请假就是为了让自己适应工作环境,现在就回去一切不就泡汤了吗?」说到请假我心虚地往蔚言修一瞧,但他似乎没有听见,看着凯斯的黑眸锐利地像极了老鹰。
「回家先冰敷消肿吧,你看你的脚都肿起来了。」接着他站起身,满腔怒火。「撞到你的那个人呢?溜掉了吗?」
「呃,也不算吧,透过一种奇怪的手法将他送去警局了。」应该会送去警局吧?我也不清楚蔚言修「找人来处理」的意思是什麽。不过照字面来看若被理解为「给他一枪埋後山」好像也不会太奇怪。
「是这位先生救了你吗?」凯斯这才注意到脸色差到不行的蔚言修。天啊,我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忘记蔚言修是谁,是因为他穿着西装让他认不出来,还是对凯斯来说他本来就很没有存在感?
凯斯的话让蔚言修的脸色更加难看,我紧张得捏了把冷汗。「你不知道我是谁?」
「不好意思,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凯斯竟然真把他给忘了!
「他是我的老师,体育老师,记得吗?上次在早餐店遇到过。」见两人之间凝滞的气氛围绕着,我赶紧跳出来解释。
凯斯看着我,豁然开朗的脸彷佛头上亮起的灯泡。「我想起来了,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脑筋有点不清楚了。」
蔚言修不吭声,冷落冰霜的眼眸丝毫没动摇,气氛还是很糟糕。
「呃……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体育老师应该还有事要忙,也别打扰到他了。」话是这样说,我这没用的脚却不肯让我移动半步。
「你的脚这样也没办法回去,等等,我去拦个计程车,你在这边等一下。」凯斯松开我的手,才往前跨出一步,蔚言修却开口了。
「我送她回去吧。」
听见他的好意竟让我不寒而栗,现在凯斯来了,我才不要再跟他独处呢!他说送「她」回去,可没说送「你们」回去,我知道他在做什麽打算。
「这样太麻烦你了,我们搭计程车就好。」凯斯婉拒了他,继续探头寻找计程车的踪迹。
我知道有什麽方法可以两全其美,既可以和凯斯平安回到家,又可以省下昂贵的车钱。方法只有一个。
「凯斯我跟你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体育老师不仅人长得帅心地也好,他人好到学校里的老师学生都以为他有什麽好先生的强迫症,因为他开口要求帮忙的事要是被人拒绝了,心里会难受好一阵子。」我看着蔚言修大惑不解地神情,继续说了下去。「既然他都开口要载『我们』回去,我们就别辜负他的好意了吧!」
蔚言修一听,怒目瞪着我,几乎是低吼着问:「你们住在一起?」
喔,我明白了。蔚言修好心提议送我回去,不是想使心机拆散我和凯斯(也许也有一点),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我和凯斯同居。是啊,他当然不会知道,我又没有跟他说。
「对,我和小希住在一起,如果真的方便送我们回去那太好了,谢谢。」凯斯有礼地微笑答谢。
趁着蔚言修从那燃起的熊熊烈火中清醒而拒绝我们,我从另一边把凯斯推上车,再回到蔚言修前面打开车门钻进後座凯斯旁边。坐在车上的我开心地吆喝着蔚言修上车。
我感觉得到他在外头忍着满腔怒火,最後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终於坐上驾驶座。
看着他发动轿车,我把地址报给他。「麻烦你了,体育老师,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带着笑盈盈的脸对上後视镜反射的他,而後者冷冽的双眼只是往我一瞥便不再搭理我。
我感觉他在吃醋,或许在吃我和凯斯同居的醋。而我不知道为什麽心里好得意好高兴,却只是因为他表现地在乎。
会在意他的感受,难道表示我也在乎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