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课一下课,方若彤至洗手间上厕所,却不料在进厕所前,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拉力,猛地往一侧的楼梯间方向拖去──
她下意识地转身,本想怒声质问来人,可见眼前再也明晰不过之面容,其眸底的怒意,旋退却了几分。
两人就这麽站在楼梯一角,方若彤便见来人——也就是梁馨媗,劈头直问:
「你跟乔一澐怎麽就突然扯上关系了?」此语一落,方若彤不由得浑身一震,诧异梁馨媗为何会如此突然地问她这话,毕竟昨日考试时,乔一澐将她硬生拖出教室之事,她万分肯定,只有当堂监考老师和後排的同学看到而已,梁馨媗是坐於「摇滚区」的,绝不可能知晓教室後方的状况,又不是後脑勺长眼?
这麽说来,梁馨媗究竟是如何得知,她与乔一澐扯上了关系?
「别猜了,」一见方若彤陷入沉思之态,梁馨媗旋是解释着:
「我昨晚补习下课时,经过超商,就看见你们在里头包紮伤口了。」闻言,方若彤恍然大悟,眸底瞬时恢复焦距,心想:
梁馨媗家与她家的确住的近,生活圈自然有许多共同之处,偶然於附近店家遇上并非奇事,梁馨媗倒也时常邀她去家里作客,抑或是期末考前,一同做最後冲刺和复习。
思及此,方若彤这才缓然应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她直视着好友,眸底那抹坚韧,不容任何人否定,「我跟他就是偶然遇上,他认得我是同班同学,所以便替他擦药了。」她自然略去前日於巷内那番「腥风血雨」,毕竟也说好了要替他保密,而她也非那般喜好道人是非之人,多说其他话於她来说,不存在任何意义。
「偶然?」梁馨媗虽知方若彤定不会对她说谎,可仍下意识地提出了疑问,深觉不可思议,「怎麽就这麽偶然地遇上你?」她边摩娑着下巴边蹙眉想着,方若彤知道她定是多想了,即是不缓不慢地又解释一句:
「你放心,就真的只是擦药而已。」此语一落,她却见梁馨媗仍沉浸於自我的小小世界内,无法自拔,同时喃喃自语着:
「怎麽乔一澐就没碰巧遇上我呢……」她边说边望着眼前不知名处,貌似正於脑海中想像着乔一澐那旷世俊颜,瞧上一眼即足以令人心花怒放十日,「这样子我就可以跟他来一场浪漫的邂逅了啊啊啊……」见状,方若彤深知这货定又在无事发花痴,仅是无奈一笑,试图不再搭理她地打算转身直进厕所。
而见方若彤无可奈何之态,梁馨媗这才急忙打住幻想,於转瞬收起表情,连忙一句:
「好了好了我不犯花痴了,我只是想说……」与此同时,一名绑着高马尾的漂亮女孩,蓦地从厕所中走出,恰巧迳直撞上正立於门口旁,准备步入厕所的方若彤,连带正拽着其衣角的梁馨媗,一齐往後踉跄了数步。
两人望着那名趾高气扬的女孩逐渐走远,连句对不起也没落下,方若彤倒不在意,仅是默然整了整衣领,回身正想确认梁馨媗有无受伤时,便见她有些气恼地瞪着那名走远的女孩,控诉道:
「真的是说人人到!」闻言,方若彤一头雾水地望着好友,这才听她娓娓道来:「我正要说,你可真别跟乔一澐走太近,他有个未婚妻,叫慕容楹,占有慾极高,忌妒心还强的很;高一的时候与乔一澐同班,恨不得天天黏在他身边,」说及此,她微顿片刻,「而那个慕容楹,就是刚刚撞你的那个人。」此语一落,方若彤仅是淡然颔首,深觉自己根本不会有那麽一天,会因着乔一澐的关系,与慕容楹有所交集。
事实上,她与乔一澐间,毫无任何利益关系,严格上来说,仅能算是少到不能再少的「短期合作」,之於慕容楹,根本构不成威胁,更何来的接触?
纵使乔一澐认为有所关系,她也会即早结束掉这段缘分,将两人推回原本的起始点——我不见、他不想,自然渐行渐远,最终,连一点接触也不剩——
毕竟她,实是不愿淌这莫名浑水。
一见方若彤泰然处之之态,梁馨媗仍是不放心地继续道:
「我只是想尽早与你说说,以为你不知道这事,还傻傻地与乔一澐扯上关系。」语毕,她微叹口气,确实不愿见好友因莫名之事,进而影响平静的校园生活,随之便拉着她一同进了厕所,不忘缓声一句:
「总之你自己小心,她还是校长的女儿,在这墨北高横着走,也不知道她被逼急了,会干出些什麽事来。」此语一落,方若彤再次颔首以示明了,她不是没听说过乔一澐有未婚妻的事,而是她在这读书,仅是单纯地想考上个好大学,对於校内那些流传已久的消息,做为茶余饭後的一刻消遣,听毕即会心一笑,仅此;她从未试图深究,可梁馨媗天生好八卦,许多资讯,也都是她与她闲暇聊天时,由她口中得知的,而方若彤足够信任梁馨媗,所以她会知道这些琐事,倒也是意料中之事。
总之,她是不会再与乔一澐有着任何方面关系的牵扯的。
方若彤暗自思索了一会儿,两人一同上完厕所後,便回到了教室。
一回教室,方若彤便见坐於自己身後的乔一澐,此时正埋头趴在桌上沈睡着,周身气场,好似只潜伏着的雄狮,正静心等候猎物上门的那刻,猛然往前一扑——
她仅是扫了他一眼,即回至座位坐定,潜心投入在即的考试,可不知打哪节课起,她便闻身後有了些许动静,而後,便是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弥漫周身——她总觉一抹过於专注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於己身,片刻不移,如此紧绷、酥麻,令她浑身不快。
可碍於现下是考试时间,她无法多说,抑或是确认些什麽,仅能抵着不停发麻的头皮,继续埋头写着眼前的试卷。
而她却深不知此时的乔一澐,已然猜完考卷,正目不转睛地端详眼前人,凝地坐於其右侧的同学不住一阵发寒,眼角余光发现他腿上搁着一块本子,手中的铅笔则不停地於上左摆右划,貌似正在画画?
一意识到自己的猜想,那名同学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为坐於其前头的方若彤於底心虔诚祈祷,祈祷她今日平安无事。
直至邻近最後一节课下课时,教室後门忽而被人从外头一把拉开──
此时几乎所有人皆已检查完试卷,从而往教室门口方向一望——
便见同是墨北高三大天王之一──同为鸫城赫赫有名之四大望族之一的骆家么子——骆北敐,踏着紊乱的步伐进入教室,先是向着讲台老师的方向抬手以示歉意,随之张望周身,直见坐於角落的乔一澐後,直往其方向走,同时略带焦虑地沉声以着气音对他道了句:
「该走了。」乔一澐凝着骆北敐异常严峻之态,迅速收起手中的速写本与铅笔,一声不吭地直捉起背包即要离去,可於临走前,他下意识地淡然瞥了方若彤一眼,却见她从头至尾毫无动静,仅是猛盯着桌前的考卷,单手撑着下巴,貌似正在做最後拼搏。
他不带痕迹地收回目光,直至走了片刻後,方若彤这才解开最後一道题,同时回过神来,瞬时惊觉那股强烈的压迫感,已然消逝地无影无踪,她下意识地回身一望──便见身後之人早已不见踪影,她缓然舒了口气,听从监考老师的指示,起身收卷,底心却不住想着,都剩不了多久就放学了,为何乔一澐会如此匆忙地蓦然离开?
……难道是要去处理什麽大事?
她暗然思索片刻,这才收起思绪,想起今日是周二,本不必工读,可餐馆有特殊情况必须帮忙,即是背起书包,走至教室前方与梁馨媗会合後,随之於校门口各自前往各自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