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胡蝶前辈在吗?」镜和踏进蝶屋,看见黑发蓝瞳的少女,打了个招呼,「神崎小姐。」
在给胡蝶治疗手伤後,她曾有数周是每天回来复诊的,在这期间认识了神崎,只是手上被确认完全好了之後就未曾来过蝶屋了。
「琴子?是来拿药的吧?胡蝶小姐去忙了,有交代我转交给你。」神崎从抽屉拿出药袋,「药剂不方便携带,所以做成药粉及药膏。药粉在伤口裂开得严重时使用,药膏则是用在轻伤。」
「万分感谢。」镜和将药袋收进和服内衬里,道:「那麽,我走了。」
「琴子,你确定要参加最终选拔吗?」神崎有些踌躇地问:「你手上本该痊癒的伤又撕裂了,现在也还没好,最终选拔可能……」
「我确定喔。」镜和微微一笑,「神崎小姐,谢谢你的关心。」
沉默了一会,神崎低语:「琴子的信念好坚强啊。不像我……」
「神崎小姐认为自己很胆小吗?」得到肯定的答案,镜和看向神崎,暗红色的瞳孔平静而毫无波动,「但是,我觉得神崎小姐是很勇敢的人。」
「比起面目可憎的鬼,你们终日都需要面对鬼杀队队员的伤亡,即便是遇上熟悉的人们,却也要沉着冷静的面对,在我看来,後勤的重要性不比前线还要低。」镜和轻声道:「我有我的追求,而你也有属於自己的果敢,我们的目标虽不相同,却殊途同归。」
「琴子……」神崎牵强的笑了笑,虽然她觉得自己没有感觉比较好,但还是对镜和道:「谢谢你,还请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谢谢你的祝福,我会的。」
神崎看着那抹黑色的背影离开,久久不曾收回视线。
当晚。
「不死川大人!请好好休息——」三道女童的声音紧张,制止着被喊的那人的行动。
「吵死了!有这时间休息老子倒不如再去多砍几只鬼!」
「发生什麽事了?」神崎被喧哗声吵醒,她来到病房,再一次的看到了熟悉的画面,不禁扶额,「不死川先生,你身上的伤势还很严重,请你至少休息三天再去进行任务。」
要是香奈惠小姐还在就能制止这个暴躁老哥了。神崎叹了口气:「你再这样造成蝶屋的困扰,我就必须请胡蝶小姐向上禀报了。」
陈腔滥调的话语往往都是最有效的。
自从香奈惠小姐去世之後,就只剩下主公大人制得住不死川先生了。
在不死川终於老实进了病房躺着後,三道声音的主人才吁出一口气。
她们分别是寺内清、中原澄、高田菜穗,自小就在蝶屋生活,三人默契极佳,头发的两侧也都一致戴着蝴蝶发饰,是一群温柔体贴的孩子们。
「谢谢你,葵。」绑着两股麻花辫的菜穗道谢,她的话锋一转,问她:「那个、琴子小姐真的出发了吗?」
「……嗯,她挺坚持的。」想起镜和早上的话语,神崎的语气有些低落。
「最终选拔如此危险,琴子小姐的手又受了重创,好担心她。」绑低双马尾的澄低低说道。
拥有一头中长发的清则说:「琴子小姐在杀鬼方面的坚持,也不亚於不死川大人呢……」
「喂,你们。」低沉的声音传入耳里,令三个小女孩浑身一颤,「在讲什麽?」
「不死川先生,请不要擅自离开病床!」神崎严厉地说道。
不死川没搭理神崎,只是盯着女孩们,冷言:「你们三个,给我进来。」
他半躺在床上,指使着女孩们站在他旁边,「你们刚刚在讲谁?」
「是……是琴子小姐。」她们不约而同的回答。
不死川大人和宇髄大人曾经为了琴子小姐爆发冲突是大家有所耳闻的,虽然发生了什麽事不太明确,但是在耳语之下,不死川大人欺负过琴子小姐就成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
「她的手……到底怎麽了?」不死川抓了抓头发,毕竟还是几个十岁的孩子,他克制了自己的语气。
闻言,三人互看一眼,於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滔滔不绝,甚至还稍稍加重了镜和的伤情暗示不死川不要再欺负镜和。
虽然当事人完全没有听出来。
「琴子小姐的手是由胡蝶大人医治的。是还未被宇髄大人带回来之前,以琴弦勒死了鬼,才留下来的伤口。」
「据说为了确实让鬼死亡,她将琴弦缠绕在自己的手上,狠狠拉紧,一直到骨头受损也没有停下动作,直到鬼的脖颈完全断裂。」
「不过当时她以为只是皮肉伤,迟迟没有来到蝶屋治疗,也因此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所以就算好了,也不能长久握着武器,甚至连用力都不行。」
「原本琴子小姐只需要用外敷内服的方式慢慢养伤就可以了,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尽快拿起刀,她请求胡蝶大人用最快的方式为她疗伤。」
那是为了不让宇髄担心的决定。不死川心道。
他想起了那双在月光底下的红水晶,低低的「嗯」了声,示意三人继续说下去。
「然而最快的方法是挖开她原本受伤的血肉,直到见骨,直接治疗,代价是手腕会留下严重的疤痕。」
「但是,听说琴子小姐是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接受治疗的。」
「没用?」不死川震惊了,甚至没能忍住自己的音量,吓到了澄。
那个小鬼……不怕痛吗?
「是的。治疗结束之後,後来不知道为什麽,琴子小姐的伤口又裂开了。这一次,比之前的伤口还要深,看起来好痛啊。」清还记得很清楚,那时候琴子小姐是双手滴着血来到蝶屋的。
「琴子小姐不但没有喊痛,还安慰我们几个看起来比她还痛的人,真的好温柔呢。」
「她目前的伤口情况,是完全不适合再有大动作的,可是,她十分坚持要参加最终选拔……」
「希望琴子小姐能平安归来。」菜穗道,另外两人则附和的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了。」不死川低垂的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挥了挥手把三人组赶走,独自一人沉思。
没有用麻醉药……吗?
不死川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疤,他并非感觉不到痛,而是他很能忍痛,但他也不一定能够在割肉到见骨的程度还面不改色。
他知道镜和手伤再次受创的原因,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成为了加害者。可是那个小鬼没有怪他。
她发现了他的生日,在手还是受伤的状态下为他做了红豆饭,就算被他赶走了,还是不计前嫌的又做了新鲜的萩饼给他吃。
隐每天送来的萩饼是好吃的,可是比起镜和做的,是质量上的差别。
他顿时觉得被镜和丢掉的那些「不新鲜」的萩饼很可惜。
思及此,不死川感觉到自己的唾液开始分泌。
「啊啊啊烦死了!」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抓过被子盖住了头。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又想吃那些萩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