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温洛茜今天办了出院手续,右手伤口仍是木乃伊的包紮,毕竟才住院短短六天,那麽大的伤也不会这麽快就痊癒,也只能出院後回家休养,回诊追踪。
今早叶子丰查完房,手边还有其他工作未完待续,坐在护理站的电脑前处理病历资料,他的手指摆在键盘上来回敲打着,照着平常的速度应该是行云流水,可似乎是被不明原因给牵制住,键盘上指间的速度有些趋缓的状态。
这次查完房,他并没有一如往常赶着离开外科病房,反倒那一双游移的视线不听使唤,有意无意的飘落在某一间单人房。
温洛茜在柜台办完手续後,回头进了病房收拾物品准备出院。
彷佛见机成熟,叶子丰竖然起身,佯装匆容步态,宛若一副还有出院事项没交待,於是便敲门走了进去。
这时温洛茜正用单手在整理出院物品,叶子丰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她身旁,目光盯着她手中的一举一动,视线不自觉的滞留在她右手的伤口。
他这次凝视的伤势与先前第一次在急诊时所初见的神色,看似心境有些不同。
为何看起来不太一样?他并不知道。
温洛茜迎上他的眸子,迟了片刻,才对他投出一记暧昧的笑容,只是,她这诡异的笑容来得太过及时,叶子丰好像来不及思考下一秒该怎麽回应,他也跟着露出温郁舒徐,毫无杂质的笑容。
其实,她不过是为了要探听八挂,所以才露出那样的窃笑。
「叶子丰,现在就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学弟也不在,不如就直接告诉我,你到底跟谁在暗渡陈仓,跑去汽车旅馆呀?」没错,她刚才的笑容里,是一副标准嗑瓜子、聊八卦的配备。
这话甫落的瞬间,本以为温洛茜对他的微笑会是别的意思。
没想到,叶子丰心间莫名的烟花,彷佛才刚点燃,一到上空就自动烟消云散,化作一缕白烟,接着飘出烟呛味。
他不禁默默为自己苦笑。
什麽嘛。
「你要用什麽来买我的八卦消息?」没办法,面对这种八挂问题,他只好备战迎接。
叶子丰心绪一转,没有太多想法,只是轻松置笑,随性的走到沙发椅旁坐下,接着翘起修长却又碍眼的二郎腿,假意休憩片刻。
「还要用买的啊?你怎就那麽小器,看在我住院这几天被你虐待的份上,就不能偷偷透露一点吗?」她也就好奇心驱使而已。毕竟昨天吃饭期间,叶子丰都三缄其口,问不出半点风声,还以为他是顾忌旁边有人的关系。
这些天,她频繁接触外科医师叶子丰,不管是近看远看,这个男人虽有三十三、四岁吧,却能看得出来,他的灵魂不像是那种秽乱的男人。
「你住院所使用的药物、材料都是用最好的,何来的虐待之说?」叶子丰不觉得自己有虐待的行为,被按上这个罪名,他要第一个抗议。
「因为你是在虐待我幼小的心灵,你那麽人魔——」话到嘴边,她立马噎住收停。
叶子丰眉一横,半分质疑,正欲凝神静听,「人魔?」
「呃,是——人模人样,人中之龙!」她赶紧将话锋一转,立马谄媚献笑,差点就说出自己真正的心声了。
听到这里,叶子丰不禁觉得好笑,这女人怎会有这麽多妙语惊人的一面,反应倒是挺机灵的。
也罢,这些赞美听着也挺舒心,特别是经由她口中说出来的话。
「你回去之後还要多休养几天,我再安排你回诊拆线。」叶子丰表示关切。
「不对!叶子丰,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耶,不要转移话题。」她直接跳过他的关心,只因八卦在她眼里才是最可贵的。
「什麽问题?」叶子丰的关切,似乎毫无价值的被扯走了。
「就是你不可告人的八卦呀,怎麽可以忘记呢?」她露出盈盈双瞳,正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目光。
「昨天不都解释过了,没人信,我还能说什麽?」他只有满腔无奈。
「你很不够意思耶,偷偷透露一下也好啊,对方是哪一科的?」她徐徐地走到叶子丰面前,还不忘顺便踢了一下他那悠闲又碍眼的二郎腿,就是要加强提醒他快点招来。
「你那麽想知道,那下回去汽车旅馆的时候,我就带你一起过去,这样你能看到八卦里的人物了,要吗?」叶子丰只好搬出不正经语言,随便塘塞算了。毕竟无中生有的东西,是一把很有杀伤力的利刃,最好避开锋利面,以免惹来一身腥臭。
看来也追问不出什麽东西,她只好丧气叹笑道:「真没戏……那我要出院罗,这几天就多谢你的照顾了,虽然照顾的也不怎麽舒适,但是能脱离苦海,我就很高兴了。」
「你还嫌弃我照顾不舒适,不然後天下午,你来我门诊,我给你准备一份舒适的大礼。」叶子丰露出诱饵眼色,语气上只是轻松以对,似朋友之间那般谈笑,没有掺杂别的心思。
「噢哦!有大礼也不早点拿出来进贡,很不够意思耶你,那好吧,後天我还是病假期间,看在大礼的份上,那我就不客气啦。」
叶子丰温和置笑,有几分的满足,似乎能莹拂一些心灵上的消沉,时间终究能过滤出云开见日的那一刹,彷佛只要沿途顺着走下去,就快可以见到温暖的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