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幽静的咖啡厅里,播放着轻音乐,明明旋律幽美,使人浸沉舒心,面对面坐着情绪低沉的二个人。
桌上已放置点好的茶水,可是彼此却滞愣不语,彷佛时光早已为他们的过去,写出最残忍的答案了。
叶子丰见她秀丽的脸上都是深浅不一的瘀青,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又为何要打你?」
周颖文垂首,默然片刻,才开始幽幽倾诉道:「他是一个很专制的人,有一次他发现了我的手机相簿,还留有我跟你过去的照片,他问我是不是还跟你有往来,否则怎麽还会留着这些照片舍不得删除?我们还因此大吵一架,从那之後,他的脾气就变了,常常和我争执,只要有一点小事,他都会联想到是你的关系,从无理的争执到最後……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了……」
她话语停顿於此,便一阵伤感涌入,不禁啜泣了起来,可叶子丰看在眼里,根本不以为然,也不带心疼,只是冷淡的目光盯着她。
「周颖文,你都已经跟别的男人跑了,我与你过去的那些,本该全部作废,你留着那些照片就是留给自己一个後患,怎麽你的行为模式都是一个样?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却想着别人,如今你跟他在一起,却还留着我们的过去,这有意义吗!」
面对叶子丰的斥责,话中句句锐刺带讽,却是被那不堪的过去挑起了难以抹平的痛。可她也道自己错了,也错得彻底,曾经为了追求自以为的真爱,结果背叛了叶子丰,让一切都已步入不可挽回的情节。
「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过去我伤害你太多,可是你从未多花一些心思在我身上,总是说工作很忙碌,没有太多时间陪我,我才一时鬼迷心窍……可是我心里是愧疚的,是爱你的……」
「当时我还在准备专科医师考试,加上医院工作本来就特别繁忙,你就因为这样,耐不住寂寞跟别的男人好了?三年前,要不是你的手机误按了拨出键,我接听之後就听到你们在床上激烈的声音,那恐怕我这一辈子都要在惨绿中渡过了!难道你是来告诉我,正因为我少陪你的关系,所以你才会理所当然的背叛我吗!」
「不是的!不是的……子丰,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我真的错了……」她情绪激动连忙道歉,愧疚的泪水早已在她脸上泛滥成灾,泣如雨下。
「你这句道歉我已经听过太多回了,请问还有更新鲜点的词吗?周颖文,你受了一身的伤,还跑来医院找我,就只是要我听你这些陈腔滥调的道歉吗?」
叶子丰情绪不是很好,关於过去那些,他好不容易从伤痛中抹淡掉了,如今突如其来要再被揭开一次疮疤,露出那颗被缝缝补补过後,却依旧是满目疮痍的心,他不想再面对一次了,从此都不想。
回想过去的这三年,他也不想交女朋友,对於恋爱也一概没心思,反正有工作陪伴他,这也是唯一不会伤害他内心的方式。正好,医务工作本就繁忙,哪来多余时间去乱想?
只见周颖文抽抽噎噎,眼泪与鼻涕相继而下,千万般的悔悟与痛苦,全都排山倒海的涌入她的情绪,「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想听我的道歉,我只是不由自主想表达对你的亏欠……」
「过去的事不需要再提起了。这三年我从未跟你有任何联系,你一出现就是在急诊,是要验伤报告,诉讼用的吧?」他不愿再多费唇舌在此谈论那些不堪的回忆,对他来说,这些已毫无意义了。
「不是要诉讼用的,我只是想回来看看你而已,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仅此而已……」她的悲泣之下,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委屈,可惜无人心疼,连叶子丰更是不愿多留半分心思去探索。
「我过得很好,不需你操心。」他又是淡冷回应,面无波澜。
「子丰……」
「请叫我叶医师!」他现在很厌恶这个女人用自以为亲昵的称呼来对他,听到都觉得浑身犯痛。
「叶……」被这声冰冷纠正,根本喊不出口的她,一时顿语恍惚,仍是默然抽泣,因为这一声叶医师确实是殊同陌路的两个人,像是阻绝了所有一切可能的光芒。
「还有,请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与你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形同陌路,若没别的事,我还得去工作了。」叶子丰毅然起身,直接迈步匆朝往大门走去,一道曾经熟悉的身影,仅独留下坚决如铁般的陌生,让周颖文忽地情绪崩裂,这才放声大哭。
她哭泣这段时日的委屈,更是哭泣与叶子丰的过去回忆,种种映幕,如页页翻阅的往日情节,与现在的她相互映照,是天堂与地狱的强烈对比,更是在懊悔的漩涡里,沉陷的难以自拔。
云愁雨恨情不再,何处解心结。
周颖文滞愣在原地,枯坐了好一会儿,於是点了杯酒,独自作饮,一杯接着一杯,喝完了又续,直到夜晚时刻。
此刻,咖啡厅员工缓缓走上前来,弯身朝周颖文提醒一句:「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营业时间到十点,现在只剩下十分钟就要打烊了,你喝成这样,要帮你叫计程车吗?」
周颖文一脸茫醉,投望出去的眼神迷离涣散,她章乱无序的从自己的侧包包拿出一只笔与便条纸,神志恍惚之间,在上面写了一行手机电话後,悠晃不稳的将纸条递给了店员。
「帮我……打给这个人,请他……来接送我,谢谢……」看来她已经是醉薰薰了,上身趴在桌上,简直快要不省人事。
店员收到纸条後,转身去柜台,拨了上面所留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