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这是一些点心,路上可以配着吃。」
徐特助说,纵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劳累的是另外几人,他却仍必恭必敬的说。
我点头算是回应。
保母车後座是比一般车子宽敞的空间,座椅中间有张方形桌子,徐特助将饼乾盘放置桌面,接着探出身子,绕一圈後坐进副驾驶座位。
「你的行李箱都放在後面那台。」
透过後照镜徐特助发现我视线的落点,系上安全带他贴心说明。
「谢谢。」
那些搬运人的踪迹不是我该留意的,我转移目光,饼乾一块接一块吃下肚。
厢型车我在马路上见过几次,保母车车型还是首次停在如此靠近我的位子,不仅如此,我竟已身处保母车车内,顾又晨想必司空见惯了吧,一般而言这样格式的车内都是乘坐明星或是极具重要地位的人物,没想到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也有搭乘的资格。
不过乘车归乘车,入座後我只敢在有限范围以双眼概略扫视车内构造,深怕过度观看容易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系好安全带,就算身处後座也没因此懈怠,我跟着驾驶员目光,紧盯着路面状况。
无法否认,虽然坐在豪华保母车上,但车内乘客却不见得和车子有相对的价值,一路上我不断提醒自己位於的经济阶层,以免妄自尊大。
顾家司机不愧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驾驶,行进过程非常舒适,没有紧急刹车,也没有无故加速,坐在车内既安逸又安稳。
但也许是高档的保母车和顾又晨的身分较为相当,尽管徐特助神情再和蔼可亲,又有零嘴相伴在侧,我仍感到强烈的不自在。
保母车驶近一处蜿蜒小路,几座工厂高大竖立,有食品业,有农产品,也有观光工坊,它们种类不同,也就互不越界,彼此之间有围墙作间隔,至於我们前後两辆车只是路过,目的地还在前方某处。
直到我看见近似於庭院的处所时保母车终於在一幢别墅的栅门前缓缓停下,约莫半秒,栅门开启,里面左右各站一人,他们身穿黑色西装微微倾身,模样像在欢迎进入这栋宅邸的保母车一行人。
光是保母车已经足够让我拘谨无比,接二连三出现的西装男士更让我浑身不适,宅邸以庭院作为前景,开车经过长长的磁砖道路才能看见受花丛包围四方的雅致小居,眼前花草争奇斗艳的绽放,景象华丽的使我双眼不知该往何处摆,惊叹声不自觉溢出嘴角,我终究打破极力想掩饰的,这个井底之蛙的我自己。
「这里是顾少名下的一座庄园。」
我看一眼坐在副驾驶的徐特助,对於我的惊叹声他是真没听见还是早已听进耳里,我从印着他脸庞的车窗怎麽细看也分辨不出。
我再看到隔壁司机,他是一位中年男子,下巴留有不明显的胡子。
「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我压根没想过顾又宸所谓的家竟如此奢华别致,现在还是傍晚,惯性九点多洗澡的我还沾染着整天累积的汗味,这不太妥当,最起码也该香喷喷的来到别人家,才不至於在这栋房子留下奇怪气味。
「当然。这是顾少准许的,虽然离学校有点距离,但顾少很喜欢这个地方,顾少他……啊,不好意思,我好像多嘴了。」
徐特助提及顾又晨时眼镜底下的双眼多了几分温柔,我对徐特助来说充其量只是个和顾又晨同校的学生,他却不自觉和我这陌生人多说两句。
顾又晨喜欢这里啊,我稍稍移动目光,期盼自己也能喜欢上这个地方。
「不会,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徐特助说话客气礼貌,连我也客气起来,顾又晨特助不难相处,亲切的很。
徐特助听了温和浅笑,他替我打开车门,又为下车的我关闭车门,动作轻巧熟悉,我和他道谢,他抿唇一笑,接着我越过他,到车厢等司机打开後车门拿行李。
「这些交给我们就好,顾少在里面等你。」
除了租屋处有专人服务外,连拿行李都有人帮忙服务,顾又晨真是名副其实的少爷,怪不得徐特助要称他作「顾少」。
只见先前出没过的数名黑衣黑裤男子站立在旁,他们遵循徐特助指示,动身执行接收到的任务,动作依旧是毫无负担的俐落。
「我是直接进去那扇门吗?」我抱有迟疑的问,担心有其他必作程序,像是我家门口就从未有人站立於门旁等着迎接回来或是造访之人,更没有人会伫立原地低头哈腰。
「是的,顾少等在那扇门後。」
「好。」
看向正前方镶有蜻蜓标本的门扉,我踏在这片被浇灌水浑身湿透的草皮,徐特助说这是放养的杂草,前面舖有人行道的草皮才是他们精心照顾的翠绿草地。
走上只容得下一人的人行道,旁边是看着舒适的绿地,我有如行走在松软的白云之间,步伐轻飘飘的像是要通往某个奢糜天地。
而那奢糜天地住着一位有权有势的少爷,我拉直有些皱褶的衣服和裤子,挥去鞋尖沾染上的尘土,顾又晨就在里面,我暗自呢喃,心情不免紧张起来。
多麽不可置信,不到一天时间我竟然身处如此豪华的地域,忍不住掐一把手臂。
好痛,这不是梦境,我非常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