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石光熙一如往常的准时六点回到家,但都以工作未完成为由,甚至将晚餐带进书房,一待便是一整晚。
杜漫漫几次想收拾碗盘,见他门板紧闭,一个晚上来来去去好几回,就是不敢打扰他。
至於为何敲不了门?她自己心底有数。
严格来说,她应该果断拒绝石光熙意味不明的亲吻,虽缺乏感情经验,不至於不明白男女最後不可跨越的那一道界线。
当四片唇瓣紧贴在一块时,就像抿了一口棉花糖,甜甜的,融入轻飘飘的心坎里。
这场甜蜜永恒的承诺,男人是否和她怀抱着相同的心情?而她究竟又有何立场?
杜漫漫抚上自己被石光熙吻过的唇,心还是有些慌乱。唇上,依稀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在她尚未意识到前,始终虚握成拳的白素小手,像是被施了魔法般,终究落在书房的门上。
「叩叩。」
下一秒,杜漫漫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目光豁豁的死盯着那只坏事的手。
又像是看了什麽不该入眼的东西,杜漫漫紧闭起双眼,小小声的呜咽着,深深的呼吸吐气三下。
咬着牙,她暗自祈祷房内的石光熙,能因敲门力道太小,或是太过聚精会神,耳朵自动忽略她发神经的举动。
就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对,就是这样!
石光熙在门的另一边应了声,却迟迟未有人入内。
抱着狐疑的心情前来开门,「......怎麽了?」映入眼帘的竟是,杜漫漫看起来像做坏事被抓包的小猫惊恐表情。
一道浑厚的嗓音无预警传来,杜漫漫心一紧,蓦然睁大眼,一丝惊愕闪现其中。
他何时开门的?盯着自己这副蠢样多久了?
杜漫漫的脸皮倏地一下子炸红,「你、你怎麽都不出声的?」
冤枉啊大人!石光熙拳心抵着唇笑了下,「是做了什麽亏心事吗?」
杜漫漫低垂下头,手搅着衣摆,扭扭捏捏的张了张口,想问的依旧没能问出口,仅细声细气的轻启双唇:「打扰到你了?」
石光熙摇头,「怎麽一点元气也没有?发生什麽事了?」大掌揉上她头顶的发丝,语调是轻柔的。
一股温热自上方袭卷而来,伴随着石光熙的温言细语,犹如午後的煦煦暖阳,星星点点的洒落杜漫漫心间,痒痒的很是舒服。
心中一阵柔软,没来由的同时触动累积多日的心事,瞬间溃堤。
杜漫漫委屈兮兮的抿了抿嘴,眨着像小鹿一样水汪汪的明眸,看起来好不惹人心疼。
见杜漫漫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像只被人欺侮的可怜小白兔,石光熙的眉心皱得越发厉害了,怜惜之情高涨,嗓音温和的再次问:「谁欺负你了?」
杜漫漫澄澈水眸硬是逼出两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底犯嘀咕:不就是你吗?她吸了吸鼻子,缩回眼中晶莹的泪花,努力镇定情绪。
那晚,石光熙扬起慵懒又撩人的声调,在她耳畔轻吐:讨厌吗?让她眼神飘移,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那墨黑如玉的眸子里翻涌着丝丝深沉迷离的光芒,正大胆蛊惑的凝视她。
纵使胆怯与他对上眼,两颗眼珠子转呀转的,竟不听使唤的溜到他的嘴唇上,两片放肆夺走她初吻的罪魁祸首。
触电般的移开目光,杜漫漫一瞬间什麽都无法思考,心脏怦怦的像是要跳了出来,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滚烫,颊腮上更是泛起两抹淡淡绯红之色,白中透红。
为什麽要吻她?杜漫漫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她的回答是讨厌呢?他会在乎吗?
杜漫漫承认自己对石光熙是有好感的,可她从来不清楚对方真正的想法,这一吻除了让人脸红心跳外,更嚐尽暧昧不明所带来的微酸甜。
亲吻这件事对许多人来说,或许是确认彼此心意的最佳方法,可对杜漫漫而言,如同卷入煎熬的漩涡中浮沉。
心口莫名的一阵酸楚传来,五味杂陈,杜漫漫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然而有一滴什麽东西自眼眶中滑落,先是一颗两颗的,接着两汪泪水便在脸上肆意流淌。
石光熙诧异一愣,讶然的眼眸直直盯着咬住下唇潸然落泪的她,他的吻竟让她难受落泪了?
他太自以为是了,狂妄到以为杜漫漫会和他有相同的心思,事实证明并非如此,否则她又怎会放任眼泪淅沥哗啦,如断线珍珠般落下?
「对不起......」石光熙深邃的眸,掠过一抹幽沉,带着深深的受伤退开。
为什麽要说对不起?满腔疑问哽在杜漫漫啜泣的喉间,仍是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