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似曾相识?」小小的疑惑种子就此生根,樋口一叶低声说道,虽然是不确定的语气,但樋口一叶本人却并不这麽认为。
「不是似层相识。」寡言少语的泉镜花严肃地盯着停滞的画面,深蓝色的眼瞳似乎倒映着那夜教徒们凄惨的死状,以及那浓烈的恐惧。
那画面几乎与那晚时的惨烈一致,再怎麽巧合都说不过去。
凌乱的巷口只剩下暗红的血迹与零碎的书页碎片,其余都没留下。花无荒荆夜与那只轮廓模糊不清的怪物一起消失在强劲的暴风中心。
花无荒荆夜处理黄衣修道士的过程并没有投影在萤幕上,只是简单的切换视角一笔带过,似乎神奇空间想留点悬念与谜题给他们自行思考出解答。
於夜黑风高的漫漫长夜中,杀害教徒与回收剧本後的事发现场,却和花无荒荆夜离开後的巷口几乎一模一样,都没有留下任何的屍体,只有血迹无声的告诉他们此地发生过大事件。
更令人诧异的是黄衣之王的目的居然和花无荒荆夜一样,回收剧本兼屠杀教徒。
身为黄衣修道士所供奉的旧日支配者分身,黄衣之王却反而杀害掉自己的信徒,甚至三年前还有一人从祂手中逃脱,怎麽看都不合理。
而花无荒荆夜最後透过黄色印记召唤怪物的身影,更是令人疑神疑鬼。
耀眼的光芒从印记发散,仿若飓风似的狂风袭卷而来後却空无一人。
不论是黄衣之王为江户川乱步所认识的人,或是刚才花无荒荆夜消失後血迹斑斑的巷口,这两者很容易不约而同想到同一件事。
「花无荒小姐⋯⋯其实就是黄衣之王吧。」中岛敦不经意的把他思考後的解答脱口说出。
黄衣之王,其实就是花无荒荆夜。
同样都是回收剧本与屠杀邪教徒,同样谜点重重,甚至连事後现场都一模一样。
而且如果花无荒荆夜就是黄衣之王,那之前江户川乱步拒绝办案的理由也很合理。
得出结论後,众人的脸色瞬间凝固,特别是武装侦探社的各位。
一想到那位对自杀非常有热忱的花无荒荆夜,就是於万籁俱寂的深夜时分,以人类无法想像之姿的黄衣之王外貌,伸出触手吸食人脑的罪魁祸首,他们便瑟瑟发抖,头皮发麻。
光是在脑海中想像都不敢直视花无荒荆夜那双黑色的眼眸。
花无荒荆夜是黄衣之王的解答实在是太令人不寒而栗,甚至宁愿选择两者不是同一人的答案,可其符合逻辑的程度却非常高。
除此之外,知晓花无荒荆就是黄衣之王的信息也很令人震惊。
为什麽他能肯定夜晚的那人就是花无荒荆夜?
原本对花无荒荆夜非常有怨言的芥川龙之介此时此刻,因为其他人所推断出的解答,而对那名总是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女改观。
黄衣之王带给他的恐惧太过印象深刻,追随强者脚步的他自然对黄衣之王那连话都不必出口,浑身散发的不详与恐惧气息就令人快要窒息昏倒的气场,感到佩服。
那是连他与最讨厌的人虎一起联手都不见得能伤及一根毛发,仅仅只是透过萤幕观赏就能体会到压倒性的强大。
众人深思的同时,萤幕上的影片仍继续播放。
镜头很快便转向正在追击狙击手的织田作之助身上。
【另一边,正在巷口追逐狙击手的织田信之助听见友人所呼唤的趴下声。
「织田作!赶紧趴下!」就在此时织田作之助听到了太宰治的声音。
在听到声音之前织田作之助已经知道那个马上要来了。
织田作之助通过异能【天衣无缝】预见到了这一幕,趴在地上紧闭双眼摀住了耳朵。
异能力【天衣无缝】的效果为能预知5、6秒後的未来,能够避免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织田作之吻向前压低身体迅速卧倒在地上,连忙扑倒在地的高大男子抱着手上的盒子,一阵枪林弹雨扫来,将方才夹击着男人的邋遢流浪士兵射成蜂窝。
在没有任何掩护的狭窄小巷里遭到冲锋枪如此密集的扫射,再怎麽久经沙场的战士想必也无处可逃。
「你也真是个叫人头疼的家伙啊,织田作。」太宰治吹着口哨,一副方才什麽都没发生似的悠哉神色:「只要你想的话,对付这种货色明明用不了喘一口气的功夫就能解决掉了。」】
红发男人一连串行云流水的预判和身手让人看得非常过瘾,像是在看动作片似。
「织田先生的异能力好强啊。」谷崎直美感叹道:「能预知未来,那是不是天下无敌?」
「不。」江户川乱步喝了一口汽水後,缓缓解释:「那件伙确实可以躲避掉许多突发状况,但如果在预知的那刻就已经陷入圈套,就算能知晓也无力回天。」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可能。
以那个人的警戒心,应该不会是因为第一种而死。
所以说不听他这个名侦探的判断的人都是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江户川乱步有点不开心的鼓起脸颊。
望着萤幕上的红发男人追逐敌人的身影,森鸥外不禁勾起嘴角。
虽然早就听太宰君说过织田君的身手矫健,可实际一看果然还是会为这样的人才感到惋惜。
明明异能力与身手都不平凡,却遵守着不杀人的信条,若不是因为minic需要他去迎击,他倒是挺想继续留在黑手党为他办事。
前提是他放弃不杀人的信念,港口黑手党可没有养闲人的金钱。
【不料,站在两人後方的士兵在倒地後,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起身,伸出手将枪对准身为港口黑手党的干部之一的太宰治。
危及时刻,太宰治不但不害怕还往前走,向狙击手说着一些请他杀死自己的话语。
「你只要弯一下手指,我就能迎来我期盼已久的时刻。」
「反正横竖都是死,死前带走一个干部不是很赚吗?」太宰治仍然微笑着,可在他的朋友,织田作之助看来,此时的太宰治犹如快要哭出来的孩子似。
那抹对现实世界感到的迷茫与无趣,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勇敢活下去的样子。
「拜托你,开枪杀死我吧。」唯一一只没被绷带所缠绕到鸢色眼眸,流露出忧伤与恳求:「快啊,快开枪啊,快让我从这个腐朽的梦中世界醒过来吧!」
刹那之间,身披破烂衣袍,提着古老手枪的士兵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就在刚才目不暇给的顷刻之间,犹如黑暗世界中的唯一一道模糊却锋利的白光,一阵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风刃直接割掉了士兵两个手臂。
站在太宰治後方的港口黑手党战斗人员们见状,立刻用手上的枪枝扫射那名士兵。
这次,那名士兵确确实实的死去了。】
「风刃?谁做的?」立原道造对突然闪出了风刃感到讶异,一般异能力发动时都会有一道道文字闪光浮现,可他刚刚完全没看见有谁在另一个地点发动异能力。
稍稍与前面的片段做联想後,广津柳浪答道:「是她吧。」
毕竟前面有提及到她。
望着太宰治恳求狙击手杀死自己的眼神,中岛敦的意识似乎被拉远,渐渐朦胧。
太宰先生一直以来都戴着笑容面具对待他人,看似轻浮开朗的性格,背後却只是个迷茫的孩子。
他害怕阳光,所以藏身黑暗。
他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却对人温柔。
中岛敦的内心因为纷乱的情绪而酸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身旁的太宰治。
「原来我在你眼中是孤独的孩子啊⋯⋯织田作。」织田作之助对他的形容,敏锐如太宰治自然不会错过,微不可察的感叹与忧伤一闪而过。
至织田作之助死前,太宰治才终於意识到前者对他的了解有多深。
一瞬间终於被看透的迷茫与求救也因而绽开。
「织田作,你这个傻瓜。」友人早就在四年前去世,徒留感伤。
只要想起这个事实,他便会更加羡慕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还想在我之前死去啊,太宰。」熟悉的声音传来,坐在巷口上方建筑物屋顶上的花无荒荆夜,翘着二郎腿,低头俯瞰下方的人们。
「啊,花无荒!多亏你,我这次也不能痛快的死去了!」太宰治收起了方才的表情,开始和即使赶来的花无荒荆夜笑哈哈。
「想的美。」花无荒荆夜追加连击:「要死也是我比你早死,你只会长命百岁。」
太宰治哀嚎连连:「哇啊!你这是诅咒我啊!!」
「花无荒?你怎麽会来?难道说⋯⋯。」织田作之助不解的问道。
他撇过头看了一眼和花无荒荆夜闲话家常的太宰治。
「没错,是我叫花无荒来的。」「那她是从哪赶来帮忙的?」闻言,黑发少女从起身,从屋顶上直接跳到另一边的屋顶:「大概是在三条街加一条马路的某个巷口。」平稳落地。
「这麽远?!」与其他人所向的方位不同,花无荒荆夜淡定的与友人们越走越远。
「我先走了,还有事。」少女与友人们背道而驰:「有需要在叫我。」刚到目的地不到3分钟的花无荒荆夜又跳上其他地方的顶端,飞奔而去。】
「跑酷吗⋯⋯不对!这分明是飞檐走壁吧?!」以为花无荒敬夜个人身手普普通通的中原中也诧异的喊道:「这和混帐青花鱼差太多了吧?」
谁能想到这位女性自杀狂魔的身手和武侠小说中的人物一样,轻松飞檐走壁。
突然间更觉得自己的前搭档的体术更烂了呢,中原中也如此想到,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有人可以在没有异能力的辅助下,於建筑物间跳跃,而且对方还是女性。
【站在底下的织田作之助突然想起重要的事实:「她到底是怎麽来的?三条街加一条马路的距离,不可能能在5分钟内抵达这边吧?」
「不知道,也许这和她的异能力有关。」太宰治猜测道。】
三条街加一条马路,没有人能在不使用异能力的情况下五分钟内到达。
花无荒荆夜到底用哪种方法抵达,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