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与不幸笼罩整个场地,铺天盖地的黑色烟雾弥漫着整个空间。
疯癫的笑声与亵渎的语言环绕着四周,四面八方的恶寒与无所不在的毒气,肆无忌惮的侵入到它能所见的每个人中。
犹如死神降临,烟雾所到之处皆是早已丧失意识的躯体,以扭曲之姿倒在地上不起。
凡是吸到气的人都会因为毒素发作而脸色苍白,身体逐渐无力瘫软,最後倒在地上来回挣扎,直到器官全部衰竭而死。
从生至死的过程不但漫长,还无比痛苦,彷佛身躯浸泡在腐蚀的液体,一点一滴的,慢慢蔓延伸入每个细胞内。
先是感官渐渐被剥夺,只渗剩下被放大好几倍的痛觉和产生幻觉的听觉。
无法理解的古怪语言传入耳内,仅剩的意识像是被当成随时可弃的掌中玩物,被那些面目可憎的未知生物压在辗碎。
倒在地上的人翻来翻去,双目布满狰狞的血丝。
「来吧!来吧,好戏正要开始!」对毒气有免疫力的卡啦啦飞跃於上空,开心的俯瞰下方渺小的人类们生不如死的样子。
黑夜的精灵欢快的笑着,满心期待的望向最上方,从无底深渊之中,经过浓烈的烟雾丛林,慢慢伸展身姿的未知怪物。
真中啦啦等人也没有逃过毒气的魔掌,只见她无力的倒地,头上布满冷汗,呼吸开始急促不稳,就连视线也因此朦胧模糊。
倒在她身边的梦川正午中毒最深,湛蓝的眼眸逐渐染上污浊的漆黑,聚集毒素的指尖发紫发青,大片皮肤瘀血肿胀,左边的耳朵因为毒素而皮肤腐烂。
梦川唯面朝天空,鲜血从她的口中流出。
虹色妮诺与米奇尔因为倒下时头部撞击到地板,因此立刻丧生意识。
所有人皆因为毒素发作而四周扭曲,面目狰狞。
「啦啦⋯⋯。」梦川唯艰难的发声,她虚弱的朝自己的好友真中啦啦伸手,试图捉住她。
未了,她的视线一片晦暗,听觉也渐渐迈向衰弱。
「法啦啦,你的乐园,由我们接手了。」正当卡啦啦开始使施展术式,打算将在场的所有人的灵魂与肉体提炼成她想要的物品时,她顿了顿。
那种感觉与被别人盯着不同,那是隐藏着强烈愤怒与仇恨的视线。
「是谁?快点出来!」一时间无法知晓来者的卡啦啦大声疾呼。
本该毫无顾忌的她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随着更加强烈无法忽视的视线慢慢逼近,守护夜晚的时间精灵,左顾右盼,开始寻找来者何人。
那抹锐利如刀锋的视线隐藏在烟雾与散发的亵渎之气中,光用肉眼无法完全知晓对方。
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模糊飘渺不定的姿态,那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型态。
卡啦啦的瞳色渐渐被染成与四周非常匹配的混浊暗紫,当对面的姿态从模糊朦胧中脱逃而出,以清晰的轮廓映入眼帘之时,为时已晚。
那是一位外貌与人类相差无几的似人生物,它身披单薄褴褛,色泽肮脏混浊的黄袍。
虽然能隐约看到它有人类的四肢,行走模样与常人无异,可它後方拖着的笨重触手无声宣示它并非正常人类,它来自宇宙的深渊,遥远的不可抵挡之处。
「触手?可克苏鲁那家伙还在拉莱耶沉眠啊⋯⋯。」记忆中的触手邪神,至今仍沉睡在祂浩大壮观的海中宅邸,做着无尽头的悠远幻梦。
刹那间,暴风掀起了它的兜帽,以及手中的书本封面。
只见那位身披黄袍的人将手中的书本翻开,夹杂着冷冽的冰霜,猛烈如飓风似的狂风立刻爆开,以无法阻拦之姿侵袭了整个会场。
毒气立刻被无所不在的暴风掀飞至遥远的四方,来者的面貌完全展示在灯光下。
尖锐的砂石尘粒使虽使景色更加凌乱不堪,可那双金黄的眼眸却无法被模糊复制。
「哈斯塔?!你在做什麽啊?」卡啦啦气呼呼的朝来人责骂道。
那副身姿,不会错的,那是风之旧日支配者哈斯塔的分身之一,黄衣之王。
黄衣之王没有答覆,它只是静静地让从书中爬出的巨大黑色藤蔓盘结,将倒地的真中啦啦,以及昏倒不醒的太宰治等人完全缠绕住,并迅速收进书本内。
等人员全数收回,黄衣之王这才慢吞吞地开口:「吾不过是在找人罢了。」
祂的声线依旧,可卡啦啦能听出少许差别。
「喂⋯⋯不是吧,哈斯塔?」卡啦啦目瞪口呆,眼孔骤然缩小:「怎麽可能⋯⋯这不可能发生,你竟然⋯⋯背叛我?」难以置信的事发生於眼前,让她忘记毒气的收回。
於风中凌乱的衣袍摇曳,冷漠的金色眼眸直视着。
「不⋯⋯不对,有哪里不对劲。」仔细端详,终於察觉到重点,那抹声线不如祂的同胞们冷酷无道德观念,而是有情感:「该不会,被宿主夺回身躯掌控权了⋯⋯。」
「你忘了吗?」冷漠的音色回荡,黄衣之王回问:「吾即是她,她即为吾。」
说完,暴风再次大作,猛烈强劲的气流将所到之处摧残。
风停之刻,黄衣之王消失在眼前。
帕克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一切,它的小小脑袋因为过於匪夷所思的事情而当机。
「真是的⋯⋯哈斯塔那家伙果然是泡在湖中太久,变成呆瓜了。」卡啦啦摇头叹气。
望着面目全非的会场与遍地要死不活的人群,卡啦啦的心情一下子被打乱:「可恶,好好的心情又被打扰了!哈斯塔发什麽疯嘛~」
「是吗?我觉得祂挺有个性的啊~」欢快的语调从不远处传来。
卡啦啦疑惑的回头,都这个时候了,有谁还能平安无恙的坐在一边说风凉话啊?
撇过头一看,一名身着镶有珍贵宝石的华丽金边衣裳的女子端坐在半空中,幸灾乐祸的翘着二郎腿,笑嘻嘻地凝视着她。
那是一名粉发的女子,亦是真中啦啦口中,临时有事无法造访的辉剑浲瑛本人。
见到来者的当下,卡啦啦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笑得合不拢嘴的飞向对方。
「父亲大人!!」少女兴奋的抱着眼前的女子,开心地问道:「您什麽时候来的啊?我都来不及好好准备恭迎您呢~」
女子微微一笑,湛蓝的眼眸弯成弯月似:「五秒前。」
卡啦啦笑嘻嘻的指向凌乱不堪的现场:「父亲大人!您看!这是我做的!」
在她的眼中,父亲大人那湛蓝如天空的眼眸深邃而美丽,宇宙中的任何一幅名画,或是惊天动地的画面都比不上。
理智而疯狂,愚昧而全知全能。
矛盾与螺旋,无人能真正理解祂的一切。
祂的父亲大人,值得她付出一切。
抱着辉剑浲瑛撒娇的卡啦啦,好奇的问道:「父亲大人,您对哈斯塔有何看法?」
「哈斯塔吗?」辉剑浲瑛只是笑了笑,不做评论。
「祂想怎样就怎样吧。」反正祂也不过是自己无数子子孙孙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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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尽的漆黑之中,真中啦啦觉得昏昏沉沉,像是沈溺在大海似,身体轻飘飘的。
身体的不适早就在时间的流逝下,逐渐散去,毒素侵蚀过的痕迹也慢慢痊癒,完好如初。
幻觉中,她握住了她的独有套装卡片,梦之女巫伊德海拉。
握着它,把它插入那透明无形大门中的钥匙孔。
「这里是哪里?」一觉醒来,真中啦啦察觉自己人在一处陌生的环境。
此处为一间宽大的小木屋,四周的摆设应有尽有,不论是灯火、桌椅,还有大大小小的房间,就连他们现在所坐的地上都有舒适的毛毯铺着。
除了梦川唯等人,男子天堂的with三人也在这个陌生的地区。
甚至身边还有三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其中一个四肢都包覆着绷带。
「你们是谁啊?」率先苏醒的高濑今宵问道。
他的队友们都还躺在地上,正因为突如其来的感觉而发牢骚。
「啊⋯⋯我是织田作之吻,他是坂口安吾,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太宰治。」织田作之助一边摇摇太宰治的身躯,一边解释:「他们两人是我的朋友。」
「可恶⋯⋯。」太宰治坐起来,揉揉自己的头,一边抱怨:「我还以为这次吸收毒气能够顺利死去,结果还是被人救了吗?」
「放弃吧,我们还要找花无荒小姐呢。」坂口安吾无奈的吐槽。
「欸?你们认识花无荒学姐?」听觉熟悉姓氏,真中啦啦好奇的提问。
「嗯,我们是花无荒的朋友。」织田作之助老实的答覆。
「你们几个是她的学弟学妹吧?你们知道花无荒在哪吗?」闻言,意识清楚的梦川正午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该不该把实际情况说出来。
花无荒荆夜被人替换这件事情可是大事,万一给不认识的人听会不会大乱?
正当其他人不知所措,只能互相凝视不发声之刻,木屋的大门被打开了。
「没事吧?」熟悉的语气,撇过头一看。
黑发黑眼,面无表情,身上穿着破烂的黄袍,是花无荒荆夜。
少女见其他人的脸色苍白,差点又昏过去,只好出声表明身分:「真的是我,花无荒荆夜。」
「我回来了。」她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