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孝光中午就很想好好教育汤卢二人,不但因为打伤了他儿子,而是一看这两人叼儿郎当,手臂上纹身,依他的经验,这种小孩估计难以悔改。冯看到这两人就像几年前流行的《古惑仔》,似乎嫌弃了一阵古惑文化,很多青年不务正业拉帮结派骄巡衅滋事,导致骄阳镇的少年犯罪率有所增加,不是自己去纹身,就是牛仔裤剪个洞,原来学校里打架只是拳脚相加,现在变成棍棒交加,有的甚至是刀光血影。这次冯孝光的儿子冯梓豪就是被汤建华和卢伟用铁棍打伤。
汤建华在骄阳中学是有名的混混,他的书包里不是用来装书,而是装刀枪棍棒十二般兵器的。卢伟是他的跟班,两人仗着比其他同学发育得早,身材比同龄人高大一些,经常在学校里敲诈低年级同学的零用钱。老师也知道这种学生只是来学校混日子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管他们,听说他们两个在社会上认识镇上的大流氓,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跷课去玩电子游戏不用罚抄,考试可以大胆的作弊,翻书偷看老师也不敢管,其他同学也不敢不给他偷看,怕有血光之灾。汤卢二人在学校过着老大般的日子。
这次冯孝光为了儿子,申请到了人手和摩托车去逮捕汤卢二人,终於在电子游戏厅发现他们,才出现了中午在马路抓获的一幕。
冯孝光下午拿到了赔偿金,晚上就到医院去接儿子出院。冯梓豪在医院里住了快半个月,手上和背上的伤基本上都痊癒了,如今上高三的他,快要面临高考,父亲为了不耽误儿子的课程,晚上就办好了出院手续,在家养伤也不能落下功课。
宋凤英是镇里盐业公司的会计,晚上在床头用计算器计算儿子冯梓豪这次住院的收入支出是否平衡:“老冯,怎麽只叫他们赔了八千,这些人不罚重一点,他们肯定还要打人犯法的!”
冯孝光说:“法律程式上最多就是赔这麽多,他要是再敢打我们家梓豪,老子关他三年。”
“还好,住院费加这麽多天的伙食费,花了我们5000多块。现在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偏偏来这一出,医生说梓豪的头部被敲了一下,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本来学习成绩就一般,这麽敲一下,会不会把课文的东西都敲没了,不行!保险起见,还是要给梓豪补一补,对!人参补补脑。”
“人参不行,听说是催熟的玩意,小孩吃不得,本来这次打架受伤就是因为早恋和别人争锋吃醋,别吃人参,吃鸡好了。”
宋凤英猛拍了一下自己大腿说:“对哦!这小子不好好看书,成绩排名没有提前,恋爱倒提前了。我们要跟儿子好好谈谈这事,让他再忍忍,考上大学,在大学里交女朋友也不迟啊。”
“算了!现在孩子属於叛逆期,你越反对,说不定他越要对着干。这节骨眼上,反正这次被人打也算是个教训,我已经跟他说过了,如果他再敢谈恋爱,下次被人打就不管他了。”
“现在的小孩发育也早,谈恋爱也早,想当年我们俩到24岁才谈恋爱,25才结婚,那时候国家还提倡晚婚晚育,未婚同居都是违法的,现在婚前同居就是家常便饭。”
“梓豪他们这一代懂个屁,谈恋爱就是好玩,哪里是真心实意喜欢对方,跟过家家似的。不过我们的梓媚可是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父亲想起了大女儿。
“没听丫头说过有男朋友呀?”宋凤英叹了一口气,“你说这是什麽事?该谈的人没谈,不该谈的又这麽早谈。”
冯孝光拍了拍媳妇的肩膀说:“你就别瞎操心啦,睡觉吧!今天去抓那两个混混,太阳晒得我快要融化了,真是好久没有这麽卖力地抓过人啦!”
宋凤英为丈夫按摩捏肩膀,说明天要买只鸡,给父子俩补补身子。
另一间卧房里,冯梓豪晚上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从幼稚园到高三,读了十三年的书,没有拔尖过,也没有垫过底,一直都是在年级里中游平平过,是那种老师不爱,同学不理的那种忽略型学生。他曾没日没夜得学习过,可是考试时还是有不懂的题,分数还是不尽理想,他也想得到老师的器重,但是老师始终把他当透明人。
冯梓豪曾经偷偷观察过年级里的红人吴应光,课间休息吴应光也是和同学打打闹闹,下课後准时背书包回家,不像传说中挑灯夜读勤奋学生,可是人家就是考试的时候得心应手,每次都是在年级前十名,上一次摸底考试还得了年级第一。於是冯梓豪也效仿吴应光,该玩玩,该睡睡,但是成绩不升反降,他感叹命运弄人,重新回到原来苦逼又徒劳无功的学习状态。
话说他的同桌王言默,有一天说高三年级学生里选出了校花,成为许多男生的欣赏对象。课间休息拉着冯梓豪跑去别人班上偷窥,透过窗户,那个女孩和大家穿着一样的校服,但姣好的姿容却能让她千篇一律的服装中脱颖而出,一眼就知道是她。
回到自己教室,王言默本人和他的名字完全不符合,说起话来是滔滔不绝,犯花痴似的怂恿冯梓豪一起去追求他,王言默成绩和冯梓豪差不多,都是在班级里老师眼中的透明学生,而且语文考试很少能及格,看来口才是和语文知识完全没有关系的。冯梓豪觉得学习枯燥无趣,如果有个女孩子能和自己一起备战高考,或许会有趣很多。
这个校花的名字叫徐思思,冯梓豪也想过找本班的女生,毕竟其他班的女生自己不熟悉,交流的机会不多,匆匆见过徐思思一眼後,看同班的每位女生都有失水准,也就答应王言默一起追求徐思思的建议。
王言默果然能言善谈,每天下课就守着徐思思一起放学,镇上大部分学生都是骑自行车上学放学,王冯二人骑着自行车追上徐思思,故意上前搭讪;徐思思人长得漂亮,但一点也没有架子,默许了王冯的搭讪聊天,一来二去凭着王言默的口才,三人在回家的路上有说有笑。
聊着正开心,突然旁边冒出两个人,挡在三人骑行的路上,由於太突然有靠得太近,冯梓豪来不及刹车朝一人撞去。
只见汤建华抓住梓豪的车龙头,用蛮力让自行车停了下来,指了一下徐思思:“你知不知道,她是我马子。”
卢伟附和补充道:“小子!华哥的意思就是让你以後识趣点,别打我们华哥马子的主意,听清楚没有?”
冯梓豪转头问徐思思:“你是他女朋友啊?”
徐思思摇摇头:“我不是他的马……”想想马子字眼太粗俗说了一半就收住了,於是解释道:“你们不要听他的,他们每天放学都在守着说送我回家,也不问我愿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
王言默笑着说:“两位同学,中国乃礼仪之邦,追女孩子不能这麽蛮横,我们大家可以公平竞争,用不着这麽大动干戈吧。”
汤建华露出胳膊上的纹身青黑发亮,喷着口水骂道:“公平个屁!这里谁不知道徐思思是我马子,老子就是来告诉你,你再敢粘着我马子,把你给剁了!”
冯梓豪丝毫不胆怯,何况还在女生面前:“你们两个人,我们也两个人,我怕你呀!”
王言默说:“我妈还在家等着检查我作业,你们慢慢商谈。”王言默临时拆夥转身要走。
卢伟拦住了去路:“要走可以,先回答我,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和我们老大的马子在一起怎麽办?”
“我和她今天也是一面之缘,还谈不上深交,不知道您们的关系,今天只是恰巧遇上,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有眼不识泰山,一时眼拙没看出来,如果我早知道我就不会这麽贸贸然……”
卢伟打断了王言默的废话说了声‘滚!’,接着从後背掏出根铁棍,指着冯梓豪说:“你呢?”
冯梓豪说:“我爸是公安局的,你们敢……”
汤建华从腰後抽出棍子,当头就是一挥说:“我他妈还是黑社会的,公安局很大呀!老子打的就是公安局。”
冯梓豪还没来得及反抗,汤卢二人就抡起棍子一阵乱打,疼得他连自行车都不要了,赶紧跑回了家。老妈正在做着午饭,看到儿子浑身是血,送梓豪到了医院才想起来家里的菜还在煮,打电话给老爸,老爸来到医院说锅都烧变形了,一家三口在医院草草吃了速食之後,冯孝光看着儿子缠着头的纱布血迹斑斑,握紧拳誓要把汤建华两人抓住。这也就出现了开头抓捕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