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纪漪舟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下结束要发表的讲话，她脸带浅笑踩着高根鞋走下台，回到主席那桌坐在纪绕腾旁边，纪绕腾的另一边是新来的投资部经理傅翦清，两人目光在半空对上，彼此点头一笑，举起杯子敬上一杯。
主持人在台上继续主持，邀请表演的歌手上台表演，酒会也开始上菜，由於席数众多，菜品上到第三道，流程要进入纪绕腾领着他那桌的一众董事以及两位新人去跟底下的员工敬酒。
敬酒只是走个形式，给员工提升士气，顺便就着新年给到场的人派发红包。
傅翦清只是投资部的经理，曾经向纪董提过她在这环节不适合跟着，可纪董坚持要她参与这一部分，理由是要让她尽快给公司上上下下的人知道她是投资部的经理，还必须跟在他身边。
没法推掉这环节，傅翦清心里莫名有些忧虑与不安，她拒绝纪董的原因是并不想以这种形式与小鱼见第一面，她计划是今天过後，小鱼应该会知道她来了北腾，然後顺利成章约她出去吃一顿饭，好好地聚一聚。
她好想听小鱼亲口再叫一声学姐，很怀念呢。
宴桌数量实在太多，负责指引顺序走桌的场面经理速度甚快，几乎每一桌职员起来敬了一敬，纪董一行人便被人领去第二桌，红包则由後面跟着的助理派发。
在两位歌手演唱了六首歌的时间，傅翦清跟着纪绕腾来到了李克凡那边的桌子了。
她扫了一眼，余笙并不在这张桌子，敬过此桌又去到另一桌同样属於资讯工程部的，可依样不见她心中那抹娇小软萌的身影，再走过几桌，傅翦清知道後面的都不会是小鱼所属的部门，有些疑惑，也莫名松了一口气。
傅翦清在找人，同样地，纪漪舟也在找同一个人，敬酒敬了几桌并不见人，她故意慢下脚步，回到了李克凡那桌的旁边。
「你们部门好像人这麽少？是有人没空来吗？」纪漪舟拿着酒杯，状似关心。
纪董没公开表明纪漪舟是他的千金，但众所周知她姓纪啊，进公司便当副总，这不换了个方法来公告纪漪舟是他的掌上明珠吗？是未来北腾的话事人，李克凡瞬即恭敬地站了起来，对着她不卑不亢微微弯腰「不不不，全来了，不过刚才有一位喝多了去了洗手间，来不及纪董来敬酒前回来而已，对不起啊，纪副总。」
好看的柳眉往上挑了挑，嘴边浅薄地弯了弯，纪漪舟的笑如娇艳的红色玫瑰，夺目璀璨，她对李克凡点了点头「不用紧张，我刚来公司，想了解各部门的情况，若果部门人手不足，得让人力资源部增聘人才。」
「纪副总放心，目前部门人手方面足够应付了。」李克凡陪笑应对。
「那行，不过啊，你们部门……怎麽是全是男人？一个女的都没有么？以往是怎麽招聘的，难道资讯部歧视女性？」纪漪舟为此皱了皱眉，想到了李克凡还说有人喝多了？
不会就是那个叫俞笙的女孩吧？一个女孩身在一堆男人里头，还喝多了？不行啊，有点危险，无论在哪里，男人多半信不过，喝醉的女孩很有可能会被“捡屍”回去的。
歧视女性这罪名担当不起！李克凡吓得抖颤，态度更加卑微弯腰解说「当然没有歧视女性了，纪副总不要误会啊，本来会读资讯系的大部分都是男生，女生占非常少数的，大概一个班上只有那麽四五个女生而己，但能够有实力、有才华而又给北腾聘用的女生，真的不多，目前部上只有一名，在一年多前来的，所以我们绝对没有歧视女性。」
「哦？那意思是……你刚刚说喝多了去了洗手间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女生罗?」纪漪舟一双明媚的杏眼眯了一眯，唇角是笑的，语调中却隐隐地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李克凡以往跟赵光出席过不少应酬，见过各种各样的客户，一些眉头眼额当然看清楚、听明白。
「纪副总，小鱼……即那位女孩是喝多了，不过是喝多了果汁，她酒量不好，我一向不准她喝多过一杯酒的，刚才我只准她喝了半杯香槟而已，人很清醒的，纪副总…..呃……我会保护好她的。」
「哦～那好，你明白就好。」纪漪舟挑了挑眉，冲李克凡一笑便转身跟过去敬酒的队伍里。
李克凡松了口气，坐下来赶紧喝了一大口红酒压压惊。
桌上不只李克凡听懂了纪副总暗有所指，有了她的无形警告，其他男人即管没对身材乾扁的俞笙生出甚麽不轨企图，这下更加不敢靠近她了，万一他们只是坐近一点，给纪副总误会了，怕是工作都不保！
算好时间回来的俞笙察觉她两边的空间突然宽了不少，唯一坐得比较近的李克凡也明显比刚刚疏远了一些距离。
「凡哥，他们怎麽啦，不挤吗？」眼看其他人手臂贴手臂，椅子贴椅子的，吃东西不方便，会碰到旁边的人吧。
「没事、没事！他们觉得这样比较亲，加深大家的感情，你别管，好好的坐着，还有别给我再偷喝红酒！其他含有酒精的饮品都不可以再喝！果汁也别喝了，喝水。」李克凡对纪漪舟隐瞒了俞笙不单只喝了半杯香槟，她还趁他去隔壁部门聊天的时候偷偷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红酒。
幸好他回来快，红酒喝剩了半杯，那点红酒经以让俞笙脸蛋红通通的，她皮肤一向水嫩透白，今天刻意打扮穿了裙子化了妆，还把眼镜掷下戴了隐形眼镜，整个人焕然一新，看上去甜美可人，李克凡有注意到有其他部门的男人在打量她，甚至上前想结识俞笙。
有他在，哪会让别人盯上小鱼，出面把人赶走，还叮嘱部门上的男人，一是不可打小鱼主意，二是不可让别的男人打小鱼主意，眼下好了，俞笙还有了纪副总口头的保护，李克凡今天甚麽地方都不用去，得管好小鱼的安全。
「啊，果汁也不给喝……」俞笙努嘴嘟嚷，不给喝她也只有吃的了，埋头努力把自己吃饱。
酒会在将近十一点散席，场内的职员不少喝得醉醺醺的离开，一路陪老爸跟董事们聊天的纪漪舟心里头不知怎地总挂念着资讯部那个唯一的女孩，女孩看似年纪很轻，刚刚她是故意对她部门上的人发了隐语……
不，不一定是部上的人，也有机会有别的部门的男人盯上那女孩的，若果李克凡没护好她……今天这场酒会一定有不少男人借醉行凶。
心头总有些担忧这位一面之缘的女孩，她跟在纪绕腾准备坐车回去的步伐停了下来，匆匆跟老爸说：「爸，我有东西落在会场，你先回去，我让助理送我就行。」
说完不等纪绕腾阻止转身跑了。
她急步坐电梯赶回会场，场内的人散去七七八八，纪漪舟穿过人堆来到大门前寻找，在前方，她瞧见了李克凡，还有李克凡身边娇小的女孩。
嘴角不自觉地松开弯了弯，看来她没怎样。
不过，她还是不放心一个小女孩交给一个男人送回家。
所以，她追了上前。
「李经理。」她叫住了李克凡。
李克凡知道酒会上一定会喝酒的，所以没开车过来，他与俞笙住的地方其实不顺路，但为了保护她，只好先打车送俞笙回去。
「纪副总？」李克凡顿住脚回身。「有甚麽事吗？」他喝了点酒，头脑有些反应不来，但想了一想刚才席上的插曲，眼睛瞟了眼身边脸颊仍然红通通的小鱼，暗里叫糟，深怕纪副总误会，赶紧结巴巴把小鱼介绍给她「副总，这这这是我刚刚说的，部门上唯一的女孩，叫俞笙，小鱼，她是纪副总。」
在纪漪舟上台讲话，俞笙便认出她来了，心里还诧异对方不是经理这麽简单，而是副总裁，还是董事长的女儿，那她更不明白了，为甚麽那天她会出现在那里？微服巡视公司？
知道她是副总裁，俞笙有点怕她听见了大东与她的对话。
「纪……纪副总，您好。」俞笙怯怯地向她弯了弯腰，眼皮也不敢抬起正视纪漪舟。
「你叫小鱼？」纪漪舟笑了笑，心想这女孩像一只小白兔，和她的名字不搭啊。
「嗯…..大家都这麽叫我。」俞笙抬了抬眼瞟她一眼。
她有点不擅长与这种身份的人说话，无论谈吐与气场，俞笙有些招架不来。
「不用这麽紧张。」纪漪舟这回扫过去看向李克凡，带笑问：「李经理现在是送小鱼回去吗？就你一个人送啊？」
李克凡感觉今天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他腿都抖了。
「呃……是啊，纪副总，你也知道我疼她，不放心把小鱼交给其他下属。」李克凡下秒又赶紧补充：「纪副总真的别误会，我一向把小鱼当女儿看！不会对她动歪心！」
俞笙好像听明白了，凡哥很保护她，她不想让纪副总怀疑凡哥。
「纪副总，没事的，凡哥不是那种人。」俞笙上前一步，让凡哥站到她身後，然後冲了纪漪舟礼貌一笑。
甜甜一笑可倾城，纪漪舟在俞笙冲她笑的一刹，体会到了。
「我只是不放心你一个小女孩大半夜与一个男人回去，这样吧，我来送你回家，李经理，你说呢？」纪漪舟挑眉横眼看向李克凡。
纪副总金口都开到出面了，李克凡还可以说不吗？经理一职他还想坐久一点，眼下只好出卖小鱼了。
「当然没问题！只要不打扰到纪副总，您说甚麽便是甚麽！」李克凡轻轻一推，把小鱼儿给卖出去，他则一路退後，笑着对纪漪舟说再见「那小鱼麻烦您了，我我我先回去啦～小鱼，记得谢谢副总！」
回身跑到路口刚好有辆计程车，他拦了下来，一气呵成上了车，风风火火跑了。
「凡…..哥！」俞笙正想转身抓人，人抓不到，还目送凡哥上车了。
她满脑空白，甚麽情况？怎麽她觉得跟大学的时候程真把她推给傅学姐的情形一模一样？
有种…..她又被卖了出去的感觉。
俞笙一点点地回头，看了眼纪漪舟「纪副总……其实您不必担心，凡哥是正人君子。」她无奈轻叹了口气，卖都卖了，有人送她回去比独自打车来得安全。
「等我一下，我让助理把车开过来。」纪漪舟达到目的便没理会她说甚麽，把电话拨给在停车场等她讯息的助理。
是不是每个位高权重的人都不爱听别人说话？傅翦清以前偶尔也不理会她的意愿，不给她与真真通宵夜出，姐姐也是，特别爱管东管西。俞笙顿觉她的人生总是让由别人来主宰，还视她如长不大的小孩。
在等助理开车过来的时间，纪漪舟打量了小鱼的装扮，比起第一次见面的卫衣牛仔裤的随意风，今天可算是有好好的打扮了，眼镜拿下来的样子……怪清秀甜美的，皮肤好好，水嫩透白，唇上哑光草苺红的口红点亮了她的五官。
清秀丽人，带了些少女走向成熟那阶段的迷人风韵，是她这种年纪独有的。
「为甚麽之後不去那里吃饭了，我还等了你好几天呢。」纪漪舟拿着包包，双手搁在腰後，随意打开一个话题。
「直觉认为您会再过去，所以我…..」俞笙尴尬地顿住，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又敛下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副总裁。」
「道歉甚麽呢，你又没对不起我。」纪漪舟轻柔浅笑，跟她说话还挺舒心的。「原来你真的因为我不去那了啊，这就伤我心罗，看来你不欢迎我这位副总。」
「我没有！纪副总，您您您…….您很好，我有眼不识泰山，请您别……辞退我。」
「谁要辞退你了，这麽可爱的小白兔……放在公司闲来逗着玩可以减减压，挺不错嘛。」纪漪舟禁不住伸出指尖逗了她的下巴。
指甲刮到了俞笙的下巴，轻轻的，有些痒，她缩退了身躯，避开指甲的触碰。
「小鱼。」安静的路边来了一辆白色的房车，後座的窗缓缓落下，傅翦清脸颊带红，黑中透啡色的眸子酿着些酒气，目光落在俞笙身上一阵子後，淡淡地扫过去纪漪舟那边。
「副总。」她喊了一声後打开车门下了车。
「是傅经理啊，你跟小鱼是认识的吗？」纪漪舟敏锐地发现她们对看的眼神，还有傅翦清喊得自然的那声“小鱼”
傅翦清两三步来到她们面前，嘴角带笑点头「嗯，我跟她以前是同一所大学的，住在同一栋宿舍。」
「这样啊……你俩挺有缘，现在在同一间公司上班。」纪漪舟嘴角也笑着，只不过，是公式化的笑。
看来……有人想当程咬金。
纪漪舟嘴儿突然上扬了几分，今天时候有点晚，似乎不适合跟她较劲。
「既然傅经理跟小鱼是认识的话，那……不如你来送她回去？」
「纪副总，刚刚不是说您跟我顺路吗，傅经理又不知道我住哪，可能不顺路。」俞笙本能地抗拒，今天不想再被人卖出去了。
无论精神或者心灵上，俞笙觉得够累了。
啊？纪漪舟带点诧异看向俞笙。
傅翦清眸内波光微动，也是不解地看向她。
纪漪舟做事一向果断，况且是小鱼的要求，她瞥见助理把她的车开来了，像一个胜利者一样笑着跟傅翦清道：「也对，傅经理可能不顺路，我的车来了，那…..傅经理，我们先走一步。」
纪漪舟轻轻把手搭在俞笙肩上领她上车。
傅翦清背影微僵，听着车声远去，她才回到车上，让秘书载她回去。
是啊，小鱼该生她气的。
＝＝＝＝＝＝
作者要说的话
纪漪舟：不考虑一下改故事名字了吗？
柠檬：啥？改啥！？
纪漪舟：改为美艳总裁的小白兔啊～该列入总裁系列才对。
柠檬：……………你是邪教！改名改系列不成立！
傅学姐：我就迟了一点，别打我的小白兔主意！！！！
小白兔：学姐，人家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