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大二暑假的最後一个星期特别忙碌,一方面要确认宿营的安排一切顺利──虽然她只是小小的美宣组成员,甚至不是干部,但依旧忙碌到有些暴躁,她无法想像总召该有多崩溃;另一方面还有大公盃的相关事宜要处理,报名、订车票、和系学会申请经费等等。
这天家里只有顾一亭一人,她处理完杂事,打扫了一下家里、把水槽的碗洗了之後环视屋子一周,「好无聊。」她叹气,伸了个懒腰。
时间已经过五点了,顾一亭走进房间坐在桌子前上了点防晒和蜜粉,带上钱包和手机出门。
他们住的社区在市中心邻近商业区的位置,生活机能方便,附近有大型超市和艺术园区,离商圈差不多一个捷运站的距离,不算太远,正好是不会被商圈夜晚吵杂噪音影响的区域。
顾一亭喜欢走路──一边走路一边看着周遭的景物、听着城市喧嚣,车辆鸣笛呼啸的声音,在这种时刻她都觉得特别放松。
差不多这个时间她都会在社区附近随意的逛逛,还因此发现了不少有趣的小店和摊贩──一旁巷子内有间小巧的咖啡厅,老板手艺远近驰名,店虽小却从没空过;再往巷子深处走,有一间风格古朴、墙上挂满各式怀旧藏品的照相馆,摄影师是个理着寸头,风格看起来非常剽悍的男子;艺术园区内有一间下午是茶馆、晚上是酒吧的店,每次经过窗边的吧台都能看见一只懒洋洋的橘猫趴在那边睡觉;另一头有间甜点店,顾一亭的视线总是会忍不住飘向橱窗内精致可爱的甜点,想着有时间一定要买来吃。
她最喜欢的应该是社区楼下街角卖鸡蛋糕的小餐车,和艺术园区深处驻村艺术家的宿舍──偶尔经过驻村艺术家的宿舍便能看见艺术家敞着门在里头创作,可能是做模型、做雕刻,或是一些大型的画作。
外国人特别热情善於交朋友的特质在这些艺术家身上完美的体现,有次顾一亭看艺术家雕刻作品看得太入迷,艺术家一个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目光,随後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用带着浓厚欧洲口音的英文对她说:「嗨,你好啊,别害羞,你可以靠近一点看。」
後来顾一亭乾脆蹲在艺术家身边看着他雕刻,两人用破碎的英文随意的聊着天。
一直到太阳下山,顾一亭才揉着蹲到有些酸麻的小腿和艺术家道别,并约好当艺术家的个展开幕,顾一亭一定会去捧场。
这天顾一亭在楼下买了份鸡蛋糕,鸡蛋糕是现做的,还冒着蒸蒸热气,她咬了一小口,奶香便飘散在周围,内馅的卡士达微微溢出,她连忙去舔,吃得太急还烫到舌头,但吃到喜欢的食物还是让顾一亭开心的弯起眉眼。
「顾一亭。」
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顾一亭一愣侧头看去,却是宋蓦白骑着机车停在她身旁,宋蓦白把安全帽的挡风板掀起,问她:「在这干嘛?」
顾一亭拎着装鸡蛋糕的纸袋,「来买鸡蛋糕。」
一边说,她一边走到宋蓦白身边,把纸袋递到宋蓦白面前,问:「要不要吃?他们家卡士达口味的鸡蛋糕超级好吃,保证吃一次上瘾。」
宋蓦白不算是特别爱吃甜食的人,但他看见刚才顾一亭吃着鸡蛋糕满足的神情,忍不住也想试试到底有多好吃,「你拿给我吧,我骑车,手脏。」
顾一亭不疑有他,小心翼翼的从纸袋里拿出一颗鸡蛋糕递给宋蓦白,「你小心啊,很烫,我刚刚就烫到舌头了。」
宋蓦白忍不住笑,想着怎麽那麽傻呀这姑娘,「那你吹一吹再给我。」
「宋蓦白你不要得寸进尺。」顾一亭瞪眼道,一边说还是一边把鸡蛋糕吹了吹,递给宋蓦白。
宋蓦白就着她的手就咬了一口,果真是极香甜的,奶香醇厚、糕点绵密,他抬眼便见顾一亭愣愣的表情,像是因为他的举动而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笑着叼过最後一口的鸡蛋糕,吃完以後笑着说:「真的满好吃的。」
「是吧是吧!」顾一亭像是遇到知音一样,眉眼弯弯,声音都透着雀跃。
宋蓦白「嗯」了声,心情被她带着都雀跃了起来。
後来两人一起去超市买了些菜,宋蓦白在厨房煮饭,顾一亭便跟在他身边打下手──其实刚开始是宋蓦白逼迫顾一亭一起帮忙的,後来变成他们固定的家事分工。
虽然顾一亭不太会炒菜什麽的,但处理食材她在行。
宋蓦白要是炒虾子,顾一亭便把虾壳拨了、肠子挑了;宋蓦白炒菜,顾一亭便洗菜切菜,然後两人一边在厨房里忙碌,一边进行着没什麽实际意义的对话,像是:你觉得世界末日会是什麽原因造成的?如果可以换脑你想换谁的脑?
顾一亭当时毫不犹豫的说:「我想换爱因斯坦的脑。」她一直很想知道天才的思考方式和她有什麽不同。
而宋蓦白看着顾一亭说:「你的。」看着眼前女孩面庞浮起可疑的薄红,他才笑得一脸促狭地补充:「我想看看你的脑子是怎麽运作的,才有办法这麽傻。」
「宋蓦白你有看到我手上拿着菜刀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对话内容。
等简彤和薛源皓回到家,四人便围着桌子一起吃晚餐、聊着最近身边发生的事,多半是简彤在说,宋蓦白吐槽,薛源皓时不时发表他一针见血的评论,顾一亭在一旁笑。
这是他们最平凡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