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千柔藉着野草掩护矮下身,转身悄悄爬走,爬了十步左右,右手忽然摸到一湿黏黏的东西,顺着手望去是一只血淋淋的断臂,吓得她尖叫出声。
马上听到水声沙沙,说着她不懂的语言,接着脚步声愈来愈近,她慌忙的站起拔足狂奔,瞄了眼身後有六个男人,赤膊赤脚,只穿了一条袴裤,手执武士刀,正咚咚的追着她。
一路上她听到他们戏谑的语气,不知在说什麽,接着一阵哄笑。
脚步声愈来愈近,心跳声如战鼓,大力的敲着她的心房,她虽卯足全力狂奔,但始终及不上有功夫的人,身後的脚步又再近些,大声了些,她心脏快从喉咙蹦出来了,脚不知给什麽绊着,重重的趴跌了在地上,她正想站起来,右小腿却给人箝住,将她向後一拉,她死命抓着长长的青草,「啪、啪」青草被一条一条的被扯断,她被拉到那倭寇身边,身子被用力的扳转,男人跨在她身上,就见他一面淫秽的样子,兴奋的不知说着什麽。
薛千柔握起拳头,往他身上乱挥,左脸登换来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得她头晕头转向,金星直冒,口中一阵阵腥甜涌现,接着心口一凉,那倭寇正在扒开她的衣衫。
她立时惊醒,曲膝顶向他的要害,男人捂着下身痛苦叫嚷,右边面又是一阵滚烫热辣,鼻子凉凉似水的东西流到她的嘴巴,入口又是一阵腥甜。
那倭寇好像还不解气,高举拳头朝着她的脸门挥来,薛千柔自知避无可避,唯有闭上双目,没有预期的重拳击下来,却听到一阵惨叫声,她再张开眼,只见那倭寇捂着眼睛凄厉的大叫,双手满布鲜血。
一团黑影自她身旁掠过,一脚踢在倭寇的脸门,那男人登时晕死过去,接着黑衣男子拔起背上的大刀,奔向跑来援助的其余五名倭寇。
刚才这五名倭寇一直在远处看戏,直到黑衣人突袭同伴,他们这才跑上前协助同伴。
薛千柔将衣衫穿戴好,抬头就看到一名倭寇高举武士刀,朝他头顶劈下。
黑衣男子如山岳耸立不动,在刀锋几乎碰到头顶的一刹,只见他悄悄一个侧身,躲开了攻势,而那倭寇的颈项就鲜血喷洒,有几滴溅到他的胡须,薛千柔根本看不到他是何时挥刀的。
剩下四人,互相交换眼色,将他包围,他单手抓起刚死的那名倭寇,掷向他面前的那人,同一时间以迅雷不及耳之速,将大刀射往身後的另一名倭寇,刀身贯穿男人的胸膛,这时左右两人已经持刀攻来,他原地跃起往後翻腾,双脚轻碰刀身借力,右腿横扫两人脸颊,两人登时晕了过去。
只剩下刚才被屍体掷过去的那名倭寇,他发抖的跪下求跷,黑衣男子近他,那男人袖中银光一闪,飞出暗器,他侧身险险避过,脚尖挑起地上一把刀,大力一挥砍下了他的头颅,大声骂道:
「操你奶奶的,老子你也敢暗算。」
接着来了一队穿着官服的士兵,若十来人左右,只听他们向这满腮满脸的大胡子行礼:「大人。」
薛千柔这才看清这黑衣人的样貌,就见他一面大胡子,剑眉星目,双目锐利沉稳,眉宇间隐现萧杀之气,一身黑衣镶着银丝直䄌,发束银冠,腰束银带挂着一块晶莹的碧绿玉偑,脚踏一对貂皮靴。
他吩咐士兵:「把那两个还没有死的,押回去问话。」
这时一把熟悉的声音,由上而至:「姑娘,你还好吧?」
薛千柔收回视线,抬头一看,道:「南宫大人?!」
南宫昊宇蹙眉凝视了她好一会儿,道:「……萧夫人?」
她点头,感到两边面火辣辣的,应该是肿起来了,南宫大人都不认得她了,边想边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但右脚一阵剧痛,让她又跌坐回地上。
南宫昊宇道:「你的脚也受伤了?」
她抚着右脚踝苦笑道:「应该是。」
大胡子来到他们跟前问南宫昊宇:「怎样?」
「这位夫人扭到了,不能行走,我去找辆马车来吧。」
「咯、咯、咯」远远的来了辆华丽的马车,马车停下,沈奇之跳马车後,快步的跑了过来。
他蹲下来察看她的伤势,眉头紧锁,道:「你怎麽自己跑来这里了?」
「我⋯⋯」
大胡子道:「快点带她回去,看好你的人,别让她再乱逛了,现在倭寇到处都是。」
沈奇之回过神来,站起来向两人作辑。
他问南宫昊宇:「这位大人是?」
南宫昊宇道:「他就是即将上任的梁州节度使,温大人。」
沈奇之道:「啊,就是那位奉旨来清剿倭寇的温将军,拜见温将军,久仰大名。」
沈奇之扶起薛千柔,她向温大人行礼道:「多谢温大人救命之恩。」
温大人淡淡的点头道:「这荒山野岭以後别再来了,快回去看大夫吧。」
沈奇之扶着一拐一拐的薛千柔,边走边说:「都叫你等我了,怎麽偏要自己跑出来?」
「我爱去哪便去哪,我又没答应要等你回来。」
「薛千柔,你就不能服软一次吗,你看你,脸肿得像猪头,嘴还是这麽硬。」
温大人身躯剧震,双目如鹰的紧随着两人。
「啊~」薛千柔忽然惊叫。
沈奇之直接的将她拦腰抱起,快步的走向马车。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走走走,走你个屁!你这样走,天黑还未能回去。」
薛千柔从未见过他这样不顾形象的大吼,忘了挣扎,呆望着他。
身後的两人看着他们闹着的进入马车。
温大人盯着马车驶走,猛深吸一口气问:「那女人叫什麽名字?」
「薛千柔。」
南宫昊宇早注意到温大人的异样,问道:「怎麽了?」
「她是沈奇之的女人?」
「这是坊间传闻,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吧。」
「你知道她的事?」
「唉,这女人在南海城也算出名了......」
接着南宫昊宇便将薛千柔在南海城嫁人到丈夫失踪,及後来与沈奇之合作的事都说了。
南宫昊宇说完後,但见面前的男人,双目有点迷朦,仃立在草丛间不言不语。
「玉珩,怎麽了?」
温玉珩面色阴沉道:「我终於找到她了。」
「你当年来到南海,就是为了找这个女人?」
温玉珩再次沉默不语。
「以前在轩辕山只觉你是个武痴,现在才知道你也是个情痴。」
「情痴?」他嗤之以鼻道:「师兄,我只是要捉回那逃走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