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暖啊······
「邪见。」
啊啊!怎麽能这麽舒服呢······
「邪见!」
唔?好像听见杀生丸少爷的声音?
「想死吗?邪见!!!」
上一刻还鼾声如雷的邪见赫然惊醒,连忙一个机灵地翻身坐起,连带着掀飞覆於身上的橙红落叶。
邪见恍惚地环顾四周,视线所及简直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十几棵环抱的树木硬生生拦腰折断,高耸的躯干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遍地筛子般大的凹坑彷佛被流星槌狠敲猛砸过一番,若仔细观察犹可发现满地的落叶中参杂着可疑的雪白纸屑。
虽然没有火焰焚烧的痕迹,但是空气中弥漫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烧焦味,从各种迹象来看,可以想见此处曾发生惊天动地的搏斗。
「邪见,这是怎麽回事?」青年厉声质问,语气中的冰冷冻得邪见头皮直发麻。
方才杀生丸闻到豹猫一族的气息,为了避免误伤玲等人而暂时离开,哪知归来後竟只看到满目疮痍的树林,而不仅玲和阿吽不见踪影,应当陪伴在她们身侧的邪见却藏身在落叶堆下呼呼大睡,使他一瞬间差点将平时用来威胁仆从的口头禅付诸实现。
邪见忙不迭地改坐为跪,抖成筛糠似地回忆着即使亲眼所见仍觉得不可思议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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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必须回溯至傍晚时分,落日正贴着山棱线缓缓沉下。
「哈哈哈哈!邪见爷爷是右边啦!右边!」
「诶?这边吗?」
「呃······再前面一点————不对!往後面一点!」
「啊啊?这、这样子吗?」
玲张腿跨骑在低矮的枝枒上,用笔直的竹竿戳弄着着熟透的橙黄树果,时不时指挥树下的邪见东奔西跑地盛接落下的果实,兴致勃勃地玩得不亦乐乎。
底下被呼来唤去的邪见头顶着竹篓忙得晕头转向,同时心中悲戚地哀叹着自己给女孩做牛做马的苦命生活。
换季时节的郁郁树林内,人类女孩和小妖怪的欢笑声如往常般响彻云霄,回荡在翩翩落下的红叶和余晖之间,令人不禁会心一笑。
「啊咿呀!」邪见一个不慎被地石子绊住跌落在厚厚的落叶上,将整篮树果撒了一地,引得女孩开怀大笑。
「真是的!杀生丸少爷到底又去哪里啦?」邪见暴跳地踹开身边的竹篓,『都是因为这个女孩的关系自己随侍在主人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这是第一忠仆该有的样子吗?』
身为被怨怼的对象,玲浑然不觉地物色下一颗饱满的果实,显然对杀生丸三不五时的消失已经习以为常。
「真是的⋯⋯」邪见边唠叨边扶起倾倒的竹篓,「要不是杀生丸少爷的命令,我才⋯⋯」
「邪见爷爷快让开!」
树枝上的玲突然暴喝一声纵身跳下,奋力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邪见扑倒在地,借势往侧边翻滚了几圈才停下。
只见邪见原先的落脚处被一只长着浓密刚毛的巨螯彻底贯穿,向四周飞溅起尖锐的砂石。
顺着螯足向上望,攻击玲和邪见的本体是只如山丘般高大的巨蠍,硕大的头部镶嵌着锅盖大小的血色晶石,青黑的甲壳在阳光下闪耀着宛若钢铁的光芒。
巨大的蠍子见一击未中立即甩动悬在背後的蠍尾发动下一波猛攻。
玲迅速地单手捞起邪见,空着的右手一把抓起竹篓向致命的蠍尾掷去,趁着障碍物短暂阻滞敌人攻击的时间差,转身卖力奔向坐骑阿吽的所在之处。
巨蠍左右晃动尾部将遭到螫针串刺而过的竹篓甩下,乌黑油亮的复眼反射出愤怒的精光,发出刺耳尖锐的啸吼全力追上前方逃跑的猎物们。
只有双脚的人类当然敌不过八足巨虫的速度,穷追不舍的巨蠍没一会儿便追上玲的脚步,两只螯足像击鼓般朝女孩的头顶连番挥下,但只见那娇小的身躯用惊人的爆发力左闪右躲,每次都在一发千钧之际避开重击。
全程将玲的反击收入眼底,邪见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满腹的疑惑源源不绝地蹦出来,『这只蠍子从哪来的?玲什麽时候变得那麽强?自己是不是要死————』
巨蠍眼睁睁地看着身前不停地弹跳闪躲的女孩,无数次攻击却始终伤不到她一根汗毛,一时间狂暴的失去理智,也不管施术者的命令是生擒活捉,只想着将眼前烦人的小虫子们捣成肉泥!
犹在闪躲的玲不知自己成为身後追兵的眼中钉,只感觉胸膛疼痛得彷佛即将胀裂开来,耳边充斥着心脏剧烈的搏动声,呼吸也越发地短促————这副身躯实在太弱了。
「玲!快!快闪开呀!!!」趴在女孩背上对後方动静一览无遗的邪见大声惊呼。
失去耐性的巨蠍已然放弃从地面追击,转而用长条蠍尾重重地拍击坚实的土壤,将整个虫身弹射至半空中,打算直接用广阔的身型将奔跑中的两人活活压死。
「啧!」玲仰视头顶扑天盖地而来的黑影,面色不甘地砸嘴,『到此为止了吗?』
「吼————!」危急之际,察觉异状的阿吽终於赶到事发处,兽口吐出妖息双双击中巨蠍袒露的腹部,光束强大的冲力成功将大虫掀翻。
遭遇预料外袭击的巨蠍发出凄厉的嘶吼,重心不稳地背部朝下摔回地面,坚硬的虫壳因为瞬间重压而迸出网状裂痕。
玲虽然逃过一劫却无暇顾及身後的轰天巨响,迅速奔到阿吽体侧攫住垂下的缰绳,双腿一蹬将自己和邪见甩上马鞍,接着挺直腰杆驾驭着阿吽疾速飞进茂密的树林。
「轰隆!」稍得喘息的玲和邪见回头一望,已经翻回身子的巨蠍由於身体过於庞大而被阻挡在密林外围,正怒不可遏地用螯足野蛮地将挡路的树木撞断。
依照这个速度来看再次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女孩略略思忖後停住身下的阿吽,朝身旁还处於混乱状态的小妖怪说道,「邪见爷爷,这个借我一下。」
「咦?你要干什麽?」听见玲的要求,邪见只觉得脑子更是一塌糊涂,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还有,有件事必须有劳您。」
玲郑重其事的语气和凝重的表情令邪见产生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