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卖身为丫鬟(二)
「凌荼菟。」
凌荼菟……冷穆扉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轻笑「满特别的名字。」
听语，她有些微愣的抬眸瞧着，他方才是说……她的名字很特别吗？
「以後便唤你为小菟吧！」
「小……菟……？」凌荼菟眨了眨眼睛，此时才发觉自己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同，跟那些以买她们为乐并当发泄工具的人……不同。
「李大夫说你的身子骨虚弱，需好好调养几个月，麟阁里除了我及甫督之外，不会有多余的下人进出。不过，因为你的身子状况不甚好，所以在你恢复以前我会让一名丫鬟来陪着你」冷穆扉简单的给她解释目前状况「好好歇着吧！」
「所以……我的卖身契……是让你给买下的还是？」凌荼菟看着起身准备要离开的冷穆扉问。
「自然是买下的。」他回头与她对视，答道。
「是想让我当身边的玩物才买下的吗？」垂下眼帘，那些过往的情景在脑子里转着，而瑈瑈那张惊恐、痛苦的脸庞在隙缝中清晰可见，彷佛昨日才发生般的历历在目。
这麽一句问话震撼了冷穆扉的心，究竟她在人口贩子那里都遭遇了些什麽？才会说出这般不该是她这年纪的小娃儿才会说出的话。
几个步伐又回到床边坐下，他不改面色的朝她伸手，但这个并无任何恶意的动作却让无力起身的凌荼菟不自觉的颤抖身子，彷佛会被伤害一般，透露出恐慌之色。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收回了手「小菟，我并非是想让你成为玩物才买下的。」
「不是……？」凌荼菟略皱眉头，恐慌的心逐渐缓和下来，身子的颤抖也随之骤减。
「不是。」冷穆扉摇头。
「那麽……是为何？」她不解。若不是为了有个可以宣泄的玩物，那是为了什麽才要从人口贩子那里买下她的卖身契的？
「我需要一名丫鬟，所以你安心的在这里养伤还有调理身子。」他再一次的起身准备离开，凌荼菟看着他的身影，缓缓吐出话语
「谢谢你……少主……」
当冷穆扉因为这句道谢回头望去时，凌荼菟已沉沉睡去，他伸手轻抚她的小脑袋「不客气，小菟。」
站在一边的甫督将这一切都看见了眼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服侍了这麽多年的冷穆扉，会为一个小娃儿的道谢而说出了从不曾说过的字眼！他的少主不会对这麽一个小娃儿上心了吧？会这麽快吗？这……应该不太可能！
甫督为自己的胡乱猜想摇了摇脑袋，他的少主不过才几岁大，而凌荼菟也同样是个几岁的小娃儿，怎麽可能就这麽快速的上了心呢！他肯定是糊涂了，所以才会这样乱想。
急促的步伐奔驰在廊道上，随後停伫於一道房门之前，慌张的手轻敲着门板并喊着「甫大人！甫督大人！」
「萩夏，这深夜里的是什麽事呀？」甫督被吵醒的披了件外衣并拉开房门问着。
「甫大人，请您跟奴婢去瞧瞧吧！」萩夏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小菟的情况不太对劲，我又不敢去叨扰到少主……」
「走吧！」甫督挥了挥手，看这萩夏的脸色显得如此难看，恐怕事情相当棘手，否则也不可能会产生这反应。
不管怎麽说，萩夏在城府里的资历可算是不浅的了！
两人快步来到安置凌荼菟的房间里头，甫督才转身拐进，便让床上那溅遍的血渍震摄，再抬起头来就寻见紧缩在床角处，一双小手紧紧抱住自己并浑身染血的凌荼菟。
他脸色凝重的看向身旁的萩夏「这是怎麽回事？」
「奴婢方才不过是去换盆新的水，正回来时就听见了小菟的叫声。结果，一踏进来、她就已成这副模样了！」萩夏不知所措的弯身解释。
甫督将目光移回凌荼菟的身上，观察了一下四周狼藉的情况，莫非是做了恶梦？他脚步轻缓的朝床边而去，轻唤「小菟……」
缩在床角的凌荼菟眼神恐慌，抱住自己身躯的双手紧紧掐着自己，那尚未癒合的伤口逐渐溢出鲜血并晕染了衣衫，小嘴里不断喃喃自语道「不要……求求你……不要打了……」
「小菟，你仔细看看我……我是甫督呀……」他因为凌荼菟那绷紧的状态而将脚步再放缓了一些，内心因她那一句句的细声哀求而感到心疼。
「不要……不……不要……」她虽两眼看着甫督，但依然感到害怕，加紧了抓住自己的力道。
正当甫督试图再靠近一些些时，身後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怎麽回事？」
甫督与萩夏同时望向来人，齐声喊道「少主。」
冷穆扉走到了甫督身旁，看着缩在床角全身鲜血并抓着自己颤抖的凌荼菟，脸色不免沉重了起来「怎麽会成这模样了？」
「少主，我猜测小菟可能是做了恶梦，所以才……」
冷穆扉不待甫督将话给说完，双脚凌空一腾便轻巧地落在床边，他看着凌荼菟唤着「小菟，我是冷穆扉、还记得吗？」
凌荼菟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盯着「冷……穆……扉……」那张脸还有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对，记得吗？」他点点头，口吻温柔的询问着。
凌荼菟停顿了好一会儿，脑海里回忆着眼前的人，才记忆起在这里醒来时所发生的事，随後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得。
「小菟，放心、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冷穆扉动作缓和的朝床边而坐「所以，过来我这好吗？」
她皱了眉头，像是害怕被欺骗般的紧盯着他瞧，但又想起了自己是被他所救，那皱得紧的眉才纾解了开来。身子的颤抖骤减，她松开了紧抓自己的一双小手，缓缓挪动身子朝他爬去「穆……扉……少主……」
看着朝自己爬来的小娃儿，一身鲜血晕染、一双眼睛充满了无助，原本如止水般平静的心起了一波涟漪。
伸出双手将人一把拥入怀里，那一身的虚弱、瘦小都深深烙印在他每一寸感受上，轻轻抚摸着那颗小脑袋「没事了，放心的睡一会儿吧。」
一股温暖包覆着她，凌荼菟如吃了定心丸，放松身心之际便昏睡了过去……
『荼菟，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所以，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别丢下我一个人好吗？』
对不起……瑈瑈……说好的，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会丢下你的！却还是……
「将这里打理乾净吧！」冷穆扉抱起了凌荼菟，交代了一旁的萩夏。
眼见着他要将人抱离，甫督的心里涌起了一丝不安「少主，你要带着小菟去哪？」
「今夜就先让她在我那里，甫督你们一会儿都回房去休息了吧！」
「少……」甫督的手抬不到一半，冷穆扉就已消失在房门外，他叹了口长气，这男女授受不亲，尽管凌荼菟只是个小娃儿，但毕竟也是个姑娘呀！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