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g,你生日几号?”
他快忘了何时,瑞德曾问过他。
“—你猜呀~虽然我忘了。”
“—少跟我鬼扯。这很重要。”
他说正时美国西雅图傍晚,闻言当刻,一道流星划过。龙雅记得自己很没良心地,忽略多帅气的瑞德道出人生哲学,只顾许愿。即使他听见了。
“—我阿,跟你一样,很讨厌死气沉沉的气氛。所以如果身边有人死了,我宁愿选在他生日那天到墓地前见面。”
血渍烙印心底,猎鹰眼眸盘据无可比拟的愁色。
事隔不久,换成了他对瑞德的生,永怀。
用漂流世界和瑞德的死,抵换代价昂贵的真理。
“——因为我自己也希望生日当天,就算死了,也不後悔留在这世上。”
其真理,这辈子唯有他和他知。
直到某个二月。
距离东京约两个半钟头,路程时常有海风积极向上地奔驰经过。遥望马路边一望无际的伊豆半岛海岸,菜菜子的清彻雪眸打上波光亮丽的白茫,洋溢笑容跟随心阵阵澎湃。
她现正坐在群组报告中一位学长的大厢型车。里头除了他们另还有其他夥伴。如果不是为了将近四月份需缴交的天文研究,恐就沦为名副其实的大学出游。她只得庆幸自己在影视科的作业如期完成,才能有轻松的心情欣赏这一片岬湾围舞的海景。
况且再过两小时,他们将抵达伊豆最南端的天际线。待到夜暮低垂,伊豆静冈县最广为人知,如点点银珠镶嵌在黑夜,使之成唯美创世纪的婚纱之色,那璀璨绚丽的星空,她将纳入研究外贵为珍惜的记忆与岁月。
每每想起这一年所观赏星夜,人事物,菜菜子不禁把手心搁置胸前,垂降浓密的眼睫。期盼心灵神往的流星,会如期播放到脑海。缓缓卷起眼皮,印入万片光鳞布置下的蓝海,这让她莫名心慌起来。紧接着手机响个几回,多三封讯息。
一封橘杏、一封不二由美子、一封冥户先生。
与平静蔚蓝大海非凡,交织二月份的故事。
自一月份,她与龙雅达成某种程度的共识,身边一切回归平常,跟他来以前毫无差别。龙马照样在青学打他的网球,南次郎叔叔在准确时间用脚拉绳敲钟,在看清凉写真时被伦子阿姨逮个正着。而他们母亲於职场上,忙进忙出到没芳踪已司空见惯。真要变化的大概只从上个月开始,所有人朝向新年,她由二十岁迈入下一个年头。
在伊豆傍晚与同学们入住学长的别墅,她熟练地准备烤肉时,感觉自己正在翻烤蔬菜的细手,跟前方男男女女忙碌聊天的景象,透露着必要性成长。
她和他们已成为,必须为自己负责的大人。所做的一切、选择,遑论喜好兴趣,都有需要带责任的可能。
因此当她与芝砂织、闺密谈论起冥户先生,总有几个看破世故的,坚信她是个聪明人。不会用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麽有风度、经济稳定的绅士可不好找。菜菜子你能喜欢上他,和他结婚的。”
「烤得差不多了。」
「好耶!菜菜子手艺真好,真的可以嫁了!」
「真是的,香穗说话总是这麽夸张。」菜菜子做势苦笑了番,顺手拿着几串和饮料,自个到露天台下的海岸边。
设置的木制楼梯方便她走下,眼望平静沙滩上翻滚海水泡沫。夜晚的视线导致那滔滔白浪的汹涌,模糊。唯有它侵咬细砂的哗啦声响於耳响绕。她身上披着粉末蓝牛仔套装,给予外貌上非往昔的温柔婉约,而是带有点清丽干练。今日毕竟是来做报告,她想穿方便一点。
滚滚黄砂连接天海一片,可以观赏到附近的爱逢岬。峡湾着名的奥石廊崎因海底火山喷发,火山灰、熔岩长年受到海浪侵蚀而形成了险峻地势。她所在的云见海岸衔接富士山,耸立它处难以高攀的地位,唯一可惜的在天姿之黑而没能一赌其庄丽。他们打算再等会儿抱着仪器前往岬处,再一齐等候晨曦,临接海岸恋人钟,竖立的浪漫。
远处,飞马座与仙女座闪打挣扎般的光亮。菜菜子忽然滋生起伸手触及它们的念头。
ー要是龙雅在就好了。
随及撇撇一头瀑布秀发的脑袋,深知这段寂寞绝不能有。
飞马座作为秋季四边形的重要地标,於完全非秋夜的苍穹,舞动希腊神话般的英气,振翅云白羽翼,用比风疾速的步伐踏地,制造艺术诗人的灵感泉源。
灿烂夺目例如他。
但早摆明着了。
越前龙雅何时因为她才作为自由天马,翱翔世界?
“我无法马上接受现在的自己。”
而她当时候这麽对他説,
不正也是领悟这点,彼此不改变对方,
和他以吻示意,
许下无端无尾,无支言片语的永恒?
—以姊弟之实,行精神之爱。
耳侧闻了声,菜菜子放置杯盘於阶梯,开启手机盖,发觉世界上真有这麽一句,能让人产生打开潘朵拉之盒的疑惑与好奇。不同芝砂织的温馨日常、不二由美子宣布结婚的惊天动地、冥户先生礼貌宽待的寄讯。
「满月,要看吗?」
颇诗意的开头语匪夷所思,足够让菜菜子听电话下,看作一场谈笑风生,认清越前龙雅古灵精怪的习性。接起一刻,听到他身边陪衬撕沙音,彷佛树叶跟风嘻戏。
果真是他的作风。
简单顶回一句“今天是新月。”,爽朗夹杂磁性笑声接随而来。
「哈!我以为你会説“带我一起看”呀。」
这是他暧昧交友的经验。无论男女只要不讨厌他的,百分之八十会回应。何等狡黠又满溢桀骜自信,菜菜子怎样都想像得到,挤了无奈眼神含笑。
「原来我只是一枚经验值呀。」
「不不~姊不好奇吗。」
「咦?」
「喂喂,我可是真有东西要跟你分享阿。」
脚边凑巧一小小扇形贝壳呈珍珠色。菜菜子低下,将手心当作铲子勺出它,指缝间上千万颗黄沙流落。
悉听龙雅阐述猫咪竟会盘腿坐,或露营用的袅袅炊烟化名为飞鹤,诸如此类小事以丰富缀词,描绘游赏绯红枫叶般的迷人写实感,总弄得菜菜子失笑。
点到这趟旅行面临遇到如何的网球好手,她便能将龙雅站立球场,自迎球挥拍而脱颖的强耀风发,刻印成浮调挂吊於脑中一面墙。在自赏海景的浪漫之余心生愉悦,期盼通话再长些。
他们像孩儿,倾吐梦想带来的喜跃。单靠他持续喊一声“姊”,已了然彼此不过是顺应自然,好掩饰心湖阵阵涟漪。
「话说姊在的伊豆,叫什麽岬来着?」
「爱逢岬。」
「指猴岬?原来那里是大少爷的地盘阿。」(注十四)
「你在指谁呢…不是那个,是爱逢岬,又叫恋人岬。」
「呀阿,这下误会大了!可要对小不点保密喔。」
「那麽,如果想出让龙马擦寺院地板的方法,就帮你保密?」耳边响着他夸张的言语,她不由得抖肩笑发小反击的乐趣,
「什麽嘛。这很简单呐。」闻言的菜菜子不禁好奇地转转眼珠。
「跟他说再不擦,我就亲他一百下。做了就换姊亲他。」
「真是的,怎麽把我拖下水了呢。」
简直令她哭笑不得的回应。龙雅依旧没心没肺吟笑。
「做家事就得奖励阿。换作我被姊亲,铁定高兴得不得了。」
说得毫无害燥,心跳频率产生的加速度,令菜菜子拨开叨扰面颊的长发。脸庞油然曝露出,可与前面海浪匹敌的红潮。
「有…这麽高兴?」
对方沉默半晌,孕育气氛,「恩。」
明明不在,传达的声音却像他本人的臂弯,
环抱菜菜子,躁动了心境。
「你呢,」他唤道,「对我这个提议的感想?」
淌若沉默了,就少些意义。
於是发现这是龙雅设给她跳的陷阱。
镇定心神,菜菜子照实回答「以龙马的角度被你亲的话...像被鬼吓吧。让人噗通噗通的。」
「哈哈哈,真是铺天盖地的形容阿。不过现在,好像感觉得到,噗通噗通的。」
打球的时候,观星的时候。甚至彼此交流的时候。近乎情侣所能理解的通关密语,不绝於耳。菜菜子呈现意识後的哑然。
「时候不早了,姊要出发了吧。」
「恩。」
依依不舍前扬声,敌不过需要独立的心情,自知她不过绕了成为大人的远路。
「如果你也在就好了。」
音韵暖而真挚,打破龙雅一丝理智。
同样归於飞马座的一部分,仙女座却是最鲜艳青睐的色彩。它因美丽而在神话中,差点牺牲自己拯救城邦的人民。也因美丽的心掳获拯救她的英雄。龙雅忆起菜菜子用一脉热情,守护越前家里的和谐,将她联想成仙女座。
「对了,姊。」菜菜子往西边了望之际,他説。
「你旁边的是猎户座吧。」
她当场愣神。不自觉地整理凌乱长发。
「把头发往後拨咯。」
这使她惊讶地收回目光。
听那带有沙哑低音的人边说,边笑得格外冷静。
确认他的确来到伊豆、在附近,菜菜子转身往右後方,注意到海波块站了人。尽管视线昏暗,微弱路灯仍然照射出越前龙雅的身形。他旁边的偌大松树正摇曳,恰似证明电话里斯沙声的由来。
「龙雅为什麽…会在这?」
仅存最後一派理性抑止奔向他的冲动,透视那昏暗视野下,一概蛊惑魅眼与荡漾春心的笑。遥想他挂的电话忙音前,低哑诱人的嗓音,随性感薄唇摆动着:
「想你了。」
直到这天前,越前菜菜子依然以为,她能够承受未来的课题,天不怕地不怕。做着认为适合自己的选择。
「龙雅...」
等至他离去,菜菜子眼眶泛红,轻柔地唤他的名。尔後的数日,得知冥户先生与越前龙雅下赌一事,她才将他的想念,彻底了解一遍。
她持续朝松树之地仰目,暗叹他们在成为大人之前做太多决定。无论是她曾动过结婚念头。以及龙雅择触及反面世界。又或者,现在他们爱恋的形式。
如今她不守规矩的呼唤,充分言证着。
现在这样,真的可以吗?菜菜子默想。
若是再做一次决定,
我们,还有成为大人的必要吗。
注十四:伊豆有名的「爱逢」岬,日文写作「あいあい」,音同一种猴类,指猴(あいあい)这里指龙雅因为听错听成猴子,然後他跟龙马一样认为迹部是猴子山大王,所以就揶揄了XD
後话:这一章可能要跟一月龙雅章连接看才比较有感觉吧==就能清楚现在的雅菜正展开一段柏拉图式的恋爱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