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一種痛叫為時已晚(上) — 第四章 你是我猝不及防的心動(一)

都说世上伤心的人比开心的人多,可更多时候我认为伤心是会上瘾的张爱玲

李名扬站在一栋庄园的庭院前,那张绝色的脸,此刻却布满忧伤,隐约中还透露着一丝怨恨。

房子的大门打开,一个女人盈盈然的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条小方巾:[扬扬,过来,把汗擦ㄧ擦。]一个小男孩跑到她身前,猛地抱住她的腰,仰头看她。

[妈咪,爸爸怎麽还不来?]

[爸爸,答应你会来就一定会来。]

小男孩点点头,撒娇似地在女人怀里揉蹭。[妈咪,我渴了。]

女人蹲下身,轻柔地擦拭他脸上的汗水。

她的头发乌黑亮丽,中分垂在肩上,面庞白晰,纤细苗条,弱不禁风,整个人呈现一种如古代仕女,如天上仙子般的纤尘不染,出落的美丽动人。

[喝水好吗?]女人的声音很温柔,充满母性的慈暖。

男孩乖巧的又点点头,紧接着又追加:[喝完水要吃爸爸买的冰淇淋。]

[好。]女人疼惜的揉揉男孩细软的发丝,微笑着。

双手伸过男孩的腋下,欲抱起他,男孩退後一步,摇摇头,一付成熟的口吻:[爸爸说我长大了,要自己走。]精致漂亮的五官简直像是小天使下凡。

[扬扬现在都不让妈咪抱抱了...]女人故作哀怨。

月光照在李名扬那张妖美至极的脸上,他伫立在那,已经超过半小时,像着魔般一动也未动,怔怔冥想,陷进了一种彷如梦游者的状态里。

[少主,稍早老爷来电要您回去。]李平在离他三步的距离唤道。

李名扬沉默地望着前方。

又过了半晌。

[李平,人可不可能重生?]他的声音平板,空洞,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

李平心里轻叹,少主又想起二太太了。

[少主,人死不能复生,但活下去的人可以重新过另一种人生。]

李名扬的嘴角扯出一抺近似悲哀又讽刺的笑。

[李平,你什麽时候开始学习心灵大师的口气讲话了?]

李平面露尴尬,默然,西装口袋的手机震动,他快速走到十步远的大树下,才伸进去拿出来接听。

[在凤之翼,是。]他朝李名扬这边望了一眼。

[没...]

李名扬的目光停在花园旁的秋千,彷佛从前一样,母亲飘飘然的,就站在那里,轻轻的推。

[妈咪,快一点,大力一点,我要飞高高...]秋千愈荡愈高,男孩笑得很大声。

母亲也是笑得好柔美,好幸福...

[妈咪,我飞上去了。]男孩兴奋不已的大叫。[叫爸爸来,我要给爸爸看。]

那迷迷蒙蒙的双眼,盈盈的眼波,忽然变成另一个人,他微微震动,猛一转身,走回停车处,李平刚好收起手机,也走过来。

[回龙之颠。]李名扬长腿跨进车里,命令道。

车子驶过一片原始有着苍天巨木的森林,转弯後,进入了一条广敝的私人道路,两旁尽是密密的竹林,接着停在一个缕花大门的前面,门慢慢开啓,又往前开了二十分钟,然後青草与泌人的花香扑鼻而来,眼前是一大片的绿草如茵,与花团锦簇的花园,占地之广的传统宅第建筑,有种大陆南方的庭园风格,一主宅,加四大苑,梅苑,兰亭,雅竹居,牡丹园,古色古香,华而不庸,雅而不俗,更有先进的停机坪,游泳池,酒窖,各式球场...连设备都是最先进的科技监识系统。

李平把车子停在门口,李名扬迳直下车,朝屋里走进去。

每到一处,科技扫描後,门立即自动开啓,连只苍蝇想飞进去都极端不易。

进到那豪华又雅致的大客廰,四个雍容华贵又各具风格的女人,已经端坐在那里,谈笑风声,她们是李名扬同父异母的三个姐姐和大妈。

一看到他进来,立刻闭嘴不语。

[名扬,回来了。]李名扬的视线落在说话的女人这边,他的大姐李名丽,一个精明干练,果决俐落的女强人。

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名扬...]二姐李名秀微笑叫他:[奶奶在厨房做你最喜欢吃的豆腐皮包子。]八十多岁的奶奶知道唯一的金孙要回来,不顾身体不适,从早上就开始备料,坚持要做这种繁杂的食物。

坐在主位的女人张静仪,那是他的大妈,侧转过身,娴静优雅微笑道:[都在等你吃饭呢!先去书房,你爸有点不高兴了。]脸上惯有的疼爱神情。

[我先上去。]他淡淡的弯了弯唇角,拾阶上楼。

走到书房前,李名扬先在原地僵立一会,才转动门把打开书房的门进去,然後他看见了父亲。

父亲正坐在书房的沙发,手上正在把玩一个汝窑青瓷纸槌瓶。

[知道要回来了?]屋内传出一道低沉的厚嗓。

李名扬慢慢的踱进书房。

[坐下。]

李名扬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扬扬眉,勾起讥讽的笑容,漫不经心的开口:[什麽事?干嘛急着找我回来?]

[事情处理好了?]李国鼐放下手中的古董,抬眸定晴的看他。

...这个孩子...要到什麽时候,才能再听到他叫他一声爸爸...唉!

[你说呢?]李名扬带点叛逆的回望他。

李国鼐不以为意,开始交待:[最近内地会有一波扫荡,有几个人叫刘霆先整理好,欧洲那边,路易家族的事业,趁现在欧洲的经济局势不稳,适时把他们的股份全部吃下来,但是不要太张扬。]

[就这样?]他看着面前的父亲,敛起脸上的笑,一股莫名的怨恨,痛楚,悲伤,绝望全部冲向脑门。

他们彼此注视着,两人眼光里都有火焰在跳动,空气中有种暴风雨的气息,彷佛随时会落下。

李国鼐的表情复杂,眼神严厉的盯住他:[我们是父子,不是仇人,叫你回来叫了好几次,就那麽不乐意看到我吗?]

[你高兴就好,何时管我开不开心?]李名扬玩世不恭的把长腿嚣张地叠到桌上,斜睨他。

李国鼐阴郁的脸孔,眉头蹙紧,似乎正在强忍怒气。[那什麽事可以让你开心?]

[告诉我,我妈怎麽死的?别说我会开心,我还会感激你一辈子。]他嘲讽的说,那双漂亮的桃花眸正燃烧着火焰。

李国鼐粗声道:[不是告诉你,她是死於心脏病吗?二十年了,为什麽一直抓着这个问题不放?你到底还想怎样?]他整张脸突然变得阴晴不定,有哀伤,有怜爱,有愤怒,似乎还掺杂一丝丝的悔恨。

[我不像你,冷血无情。]李名扬说。

[你告诉我,我那里让你觉得冷血无情?]

[明知故问。]

[我到底做错什麽?让你对我那麽不满?]

发生那件事後,两个人的关系,势同水火,见面讲没几句话,伴随而来的就是争吵。

[你什麽都没错,唯一错的就是不该生下我。]

李国鼐猛地站起来,胸膛剧烈起伏,脸色苍白,眼睛涨红,狠狠的说:[如果你每次从那里回来,就要跟我发神经,我就命人把那拆了。]

李名扬也倏地起身与他对峙,眼神凶狠的迎视他:[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李国鼐咆哮回去。

[你拆了,我就跟你拼命。]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的话,就这麽冲口而出。

[臭小子,你说什麽?]李国鼐瞪大眼睛。[你母亲如果还在世,听到你说出这种话来忤逆我,她会被你气死。]

[气死她,总比被你亲手...]李名扬把要脱口的话,立刻咽回去。

那张俊美过火的脸,咬紧牙关,僵硬地站在那里,双手握的死紧,紧到骨头都泛白了。

一时间,室内变的很安静,气氛像根绷静的弦,只有两人沉重的喘气声,剑拔驽张。

须臾。

不知何因?李名扬随手抄起桌上那个价值不扉的花瓶,摔向地上,花瓶应声而裂,他疯狂般的对他大吼:[你告诉我,我母亲到底怎麽死的?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

两人激烈的争吵,引起楼下女人们的注意,纷纷冲上楼,李名丽率先打开门进来,张静仪和双胞胎女儿李名秀,李名芳也跟在後面。

[好了!好了!两父子一个月没见了,结果见面就吵架,又不是仇人。]张静仪站在两人中间制止。

[仇人我还可以叫人把他处理掉,徧徧是他。]李国鼐色厉内荏地看着他。

李名丽走过去扶他坐下,柔声说:[爸,别生气,先喝口茶,我来跟他说。]把茶放在李国鼐手心,然後跟李名秀使了使眼色。

李名秀把李名扬推往门口,柔声安抚:[不要让奶奶听到,她老人家身体不好,你要让她上来看到,心里难过吗?]

[好了!全都给我下楼吃饭。]张静仪慈爱又严肃的命令。

[对!吃饭,走!奶奶很想你,你再不回来,她就要叫李平李安把你架回来...]李名秀笑咪咪的在他耳边说,拉起李名扬的手臂下楼。

[每次从凤之翼回来,整个人就不对劲,非要把家里闹的天翻地覆...]李名芳嘀咕着。

[你少说两句吧!去叫吉祥命人把这里清扫乾净。]张静仪瞪了李名芳一眼。

李国鼐叹了一口长气,坐回沙发,拳头握得死紧,整个人变得心力交瘁,凄凉的扯扯嘴角:[臭小子!事情都过了那麽久,他到现在还放不下...]

张静仪和李名丽相视一眼後,李名丽语重心长的开口:[爸,也许你该把真相告诉他。]

李国鼐憔悴的脸庞,变得深沉而凝重,目光低垂,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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