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山林,一片寂静,没有哼哼唧唧的虫鸣,也没有吱吱喳喳的鸟叫,只有时缓时急的水流声,还有他们五个人此起彼落如牛般的喘气声。
此时他们各背各的行李和睡袋,没有终点的一直往前走。
「阿志,还有多远,天都暗了……」呈现虚脱状态的吴家豪,看着逐渐变暗的天色,疲累问道。
「快到了,你们跟紧点!」阿志口气不佳的说。
「马的,他这句话二十分钟前就说过了……」吴家豪低声咕哝着,开始後悔参加这场旅行。「对了!你有没有去申请登山证啊?!」他突然想起登山客失踪的新闻。
「申请什麽!」阿志转头瞪视家豪,瞬间暴怒:「这座山都是我阿公的,你要申请是吧?来、身份证给我,我现在就烧给他,他晚上就会托梦给你答案!」最讨厌人家怀疑他的阿志,越说越大声。其实另一方面,他也开始担心自己是否能胜任导游的工作。
大家又饿又累,谁也不想出面阻止他们的争执,气氛陷入尴尬。
「阿志,可不可以休息一下。」谢智婕适时提出建议,从十分钟前她就感觉贫血的老毛病又犯了,如果再不说出来,她可能会客死异乡。
「好吧,先休息一下。」此话一出,大家同时发出解脱的呻吟声,纷纷卸下背上行李。
「婕,你的水给我,我的喝完了,渴死了!」摊在地上的徐筱雅,伸手要水。
但谢智婕不理她,坐在路旁,自顾埋在手臂里大口喘气。
没得到她的回应,徐筱雅自己爬过去从她的背包掏出矿泉水。
他们一行人就这样摊在窄狭的产业道路中央,只有林熙佑站在原地。
「你们这样很危险,等下可能会有车子经过。」他担心的说。
「经过又怎样,就让它压过我疲惫的身体吧。」吴家豪成大字形的躺在路中央,他听到了路旁小溪潺潺流过的声音,但此时他没心情体会大自然之美,只希望赶快到达目的地。
突然觉得有冰凉的东西掉落到脸颊……这是什麽?吴家豪吓得猛起身,看着手指的液体,瞬间忘记刚才的疲累。
「阿志,下雨了啦!」他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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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午後毛毛雨准时报到,虽然不大,但足够将人淋湿。
阿志看着开始落下的迷蒙雨丝和神情慌张的同学们,他吞了口口水:这下可好了,爸怎麽没说会下雨......
能见度低的层层白雾透着雨丝,如果再加上山上的低温,要一个人感冒不是问题,如果发烧的话更是雪上加霜,阿志开始紧张搓手。
「没关系啦,这时候都会下雨,等下就停了,大家赶快起来,快到了!」他试着平稳大家焦躁情绪。
「我走不动了啦!好累喔!早知道就不来了!」徐筱雅虽然不长眼抗议,但也说出大家的心声。
每年寒假,阿志和林熙佑都会走这条山林小路去他父亲果园帮忙做事,但和往年比起,今年冬天似乎特别寒冷,尤其还飘着刺骨的雨点。
此时林熙佑发现阿志神色有异,「不是快到了?我记得是这条路没错啊。」他走近悄声问道。
「我也不知怎会鬼打墙,可能这边的路有被变更过吧。」他难掩紧张得压低音量:「赶快叫他们起来,雨越下越大了,他们会感冒的。」
「要不要打手机叫你爸来接我们。」
「我早想过了,你忘了,这里收不到讯号……」阿志摸着口袋的手机,其实早在十分钟前他就偷偷打过了。
林熙佑看向坐在最後头的谢智婕,发现她趴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动也不动,他感觉胸口抽紧,很想过去问问她还好吗?因为他想起校庆那天她昏倒惨白的脸。
「喂!赶快起来!这里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真的快到了!」还是林熙佑的话比较有影响力,听到他的话,大家虽然发出呻吟声,但还是疲惫起身,再次出发。
「智婕,走罗……」徐筱雅背起沉重的行李,也没等她就自顾的往前走。这时候他们的心情都很沮丧,一心只希望赶快到达,顾不得彼此了。
听到大家脚步逐渐走远,谢智婕脸色苍白的抬头,看着他们的背影,也终於起身,迈出疲软的步伐。
没有刚开始出远门旅行的好心情,一行人各自默默走在小径,此时大家手上都多了一片芋头叶遮雨,狼狈不堪。
更糟的是徐筱雅不知哪根筋拐到,开始抽抽搭搭哭了起来,因为她米色保暖的长统靴和长裙下摆全都沾染了肮脏湿稠的泥巴,早上精心化的彩妆和上卷的头发都被雨水淋得惨不忍睹,她的哭声让大家心情更恶劣,吴家豪甚至还和她吵起来。然而阿志和林熙佑所说的〝快到了〞的终点始终没出现。
「婕,给我矿泉水……」筱雅稍稍转头,第五次向她讨水喝。不过这一次却没得到她的回应。
「谢智婕,我好渴……水啦!」伸到後头的手没收到矿泉水,她不耐烦转身,瞬间她眼睛睁大,因为背後空无一物,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人呢?!徐筱雅惊惶失色张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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