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问的，X小姐差点一脚踩空摔进水里。
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身形，跳到对面，虽然是一瞬间的事，但她脑子转得很快，一时想出了很多对策。
嘉玛用了“一直”这个词，显然这件事困扰了她很久。她早就知道X小姐的身份，却不知道X小姐和文扬从小就认识，也许是德里斯没告诉她，也许连德里斯也不知道，所以她才会试探。
她以为X小姐和她一样，是带有目的地接近梅德韦德夫两兄弟。其实仔细追究起来，也确实如此。X小姐当年第一次见文扬，正逢俄罗斯总统选举，普京当选总统後，于六月任命梅德韦德夫为总统办公室第一副主任，就是那个时候，夏雪域邀请珍妮和文扬到她家别墅做客，X小姐才认识了文扬。
虽说小孩不懂那些，不会想那麽多，X小姐只当是夏雪域给她找的玩伴，但夏雪域是什麽人，没有利益的事她绝对不会做，这也绝对不是什麽单纯的社交。这一切都是早就计画好的，让X小姐认识文扬，借此攀上俄罗斯的关系，成为他们家族今後的人脉。
当然，这些都是X小姐长大後才渐渐明白的。
但她不可能把这其中缘由告诉嘉玛，她想了一下，只是笑笑，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做过一段时间的同学。我十五岁之後去了很多国家游学，英国，美国，法国，德国，俄罗斯……”
“嗯……”嘉玛点头，表情似乎还是不太相信，“可是他看起来比你大很多。”
X小姐心道大意了，连忙补救，“学长，他是我学长。”
嘉玛回头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不再追问。她们过了河，往南边走，那里有一片树林。X小姐跟在嘉玛身後，不知怎麽的，她总觉得嘉玛的那个眼神有点意味不明。
既然大家都不说破，那索性演戏演到底。X小姐快步和她并肩，也装作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问道：“你呢？你和伊利亚看起来不像是普通朋友那麽简单，你喜欢他吗？”
X小姐算是问得很直接了，她时不时观察嘉玛的脸，好奇她会编出怎样的理由。
嘉玛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唔，伊利亚吗？他很不错，为人绅士，又很风趣。他对所有女士都很尊重，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特别的那个。”她耸了耸肩，巧妙地回避了自己的看法。
“你不特别他怎麽会邀请你来徒步旅行？”X小姐却不打算放过她，进一步追问，“还把你介绍给我们，我以为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嘉玛笑着摇头，“并没有，他邀请了我们俱乐部所有的人，只是我刚好有空而已。”
X小姐一愣。
这是什麽情况？难道文扬消息有误？伊利亚对嘉玛根本没那个意思？
不对不对不对，他们在飞机上那麽亲密，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还是说嘉玛有意误导X小姐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从而让X小姐打消对她的防备？
X小姐复杂地看着嘉玛，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很棘手，要拆散他们，恐怕不是一件简单事。
可能是下过雨的缘故，树林里大部分树枝都很潮湿。她们费了一番功夫，才捡到些稍微乾燥一点的，就原路返回了营地。
夜晚，篝火升起，大家收拾好了准备吃晚饭。阿尔泰山夜间的气温最低接近零度，X小姐怕冷，从包里抽出一条羊毛毯子披在身上，缩成一团，坐到离火堆最近的地方，看着翻腾的热锅发呆。
锅里煮的是鱼汤。因为X小姐之前好奇野外烤鱼是什麽味道，所以在她和嘉玛去捡树枝的时候，文扬找了一处水流较缓的地方，用登山杖和小刀做成的简易鱼叉，给她抓了两条。
此情此景不禁让X小姐再次感慨不愧是战斗种族，连这种高难度的生存技能点都拉满了。
至於为什麽烤鱼最後变成了煮鱼，按X小姐的说法，是天太冷了，她想喝点热的。
一边叨念着自己年纪大了要注意养生，X小姐手捧一只老干部用的大瓷缸，从锅里舀了点汤来暖手。她小小地喝了一口，叹出白色的雾气。温暖点燃了她的四肢百骸，她想，要是再加一把葱花就更完美了。
不过虽然她没有葱花，但她有别的东西。
X小姐翻出登山包，悉悉索索掏了半天，摸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文扬往火里添了几根树枝，就看她把玻璃瓶里的东西往汤上撒。
文扬皱眉道：“那是什麽？”
X小姐有点感冒，哼出的句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很没精神，“盐。”
她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尝了一口，点点头，又摸出一个小瓶子往里倒。
文扬又纳闷了，“这又是什麽？”
“白胡椒。”X小姐专心盯着汤，闷闷地说：“别看我，我是中国人，对食物有最低要求。”
“你背那麽重的包，把自己累得半死，就是为了把厨房般到山上来吗？”文扬扶额，一时不知说什麽好，一边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点佩服她，“你跟薇薇安采购了一下午，买的就是这些？？”
本来她说要煮鱼，从包里变出一个不锈钢小汤锅已经让文扬很无语了，没想到她给他的“惊喜”还远不止於此。
X小姐往登山包里看了一眼，如数家珍道：“还有白糖，鸡精，黑胡椒。啊，还有一包火锅底料……我怎麽忘了……要不明晚吃火锅好像也不错……”她自言自语地说。
文扬：“……”
你是来徒步还是来野餐？
没等文扬说话，伊利亚倒是先笑出来，“哈哈哈哈哈，VK，你的未婚妻好有趣，中国人都这麽有意思的吗？”
“不，只是她的脑回路比较特别。”文扬无奈一笑。
“托你的福，我们今天晚上有鱼吃。”嘉玛坐到X小姐身边，对那锅汤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要知道，每次我们组织荒野训练，伊利亚都只带压缩饼乾和军用水壶，他从来不在野外抓动物。”
“这不能怪我，我是一个动物保护主义者。”伊利亚摊手，理直气壮地对女士们解释。
“那看来鱼汤没有你的份了。”嘉玛笑着说。
“我也觉得很遗憾，VK亲手抓的鱼，我却无福消受。”伊利亚做了个伤心的表情，然而下一秒他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包装袋，脸上洋溢着开心：“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这次不仅带了压缩饼乾，还带了方便露营用的冻干食品，冲上热水，等十分钟就能吃。”
“好吧，有进步。”嘉玛与X小姐对视一眼，噗嗤一笑。X小姐心道难怪伊利亚那麽瘦，原来是素食主义，她歪着脑袋问文扬：“你哥只吃素吗？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文扬正拨弄着火炭，闻言手中一顿，脸色似乎有些微妙。X小姐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她了解文扬，这个表情就和每当他心里有事却不想告诉X小姐的时候一模一样。
嗯？这其中难道还有什麽秘密？
她又看向伊利亚，伊利亚的脸映着火光，被照亮的脸庞看起来十分温柔。他察觉到X小姐的目光，微微偏头，半边脸颊却因为这个动作偏离了光源，蒙上一层灰扑扑的阴影。
“吃素有利於健康，我建议你也可以试试。”
他的声音依然带着浅淡的笑意。
X小姐看着他的眼睛，火光消失了，那份笑意，丝毫没有映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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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iii：我是胡椒粉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