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傍晚时分,鬼蜘蛛的伤就会开始发疼,他疼到昏了又醒,醒了又昏,那摔到碎裂的骨头不断折磨着他。过去的他是多麽威风霸气,现在居然只能躺在这座潮湿的山洞中动弹不得。
鬼蜘蛛……鬼蜘蛛……
在昏昏沉沉中,有个不断呼喊着他名字的低沉声音,他睁开双眼,一只比人还要巨大上许多的巨型蜘蛛就站在他面前,那双眼睛散发着可怕的红色光芒,八只脚如镰刀尖锐,鬼蜘蛛猛然一惊。
是你的邪恶思想将我们召唤过来的……
「妖怪……吗?」
让我听听看……你的愿望是什麽?
看来是想要吞噬他灵魂的妖怪啊,只要献上灵魂,便能实现愿望。虽然有可能只是妖怪的胡言,但又如何?反正现在生不如死,不如尝试尝试。他开始诉说着他的愿望,眼神逐渐贪婪。
「我想要有个能自由活动的身体,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四魂之玉与桔梗。」
可以!作为交换……把你的灵魂交给我们吧!
那妖怪的身旁露出了更多双饥渴的双眼,全都是被怨念召唤而来的妖怪,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这邪恶的灵魂。鬼蜘蛛看到此景反而没任何畏惧,而是疯狂地笑了。
「看来我这腐朽的灵魂还有点用处嘛……看上去很好吃吧?很想吃是吧?那麽尽情地吃吧!作为交换……给我身体和力量吧!」
获得灵魂主人的应允,众多妖怪们一涌而上,无情地吞噬掉了鬼蜘蛛的灵魂……
×××
当桔梗赶到时,呈现在眼前的只有熊熊的烈火,鬼蜘蛛的屍体在里面燃烧着,看来是没救了。方才她在外头感应到了妖怪,尽管加快脚步,却还是晚了。
「看来妖怪将鬼蜘蛛的身体吞噬掉了……」桔梗皱起柳眉。她低头悼念并念着咒语,盼鬼蜘蛛的灵魂能够获得安息。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被吞噬地不是鬼蜘蛛,而是妖怪们。
她离开山洞,外头已挂上明月。她在芒草堆里缓步前进,突然一个东西差点绊倒了她。桔梗低下头,竟是犬夜叉那不见的火鼠袍,她将衣服拾起并左右张望,回想起今天早晨犬夜叉那古怪的模样。
「犬夜叉究竟看到了什麽呢?」
×××
阿篱低着头,手中紧握着那上头有着红色六角梅的袖子一角,跟随杀生丸的步伐在後头慢慢走着。一想起刚刚杀生丸对她说的话,以及那个拥抱,就让她脸红到不敢抬起头来面对他,更不敢有什麽肢体接触。偏偏刚刚差点消失的恐怖还没完全散去,只能握住杀生丸的衣角让自己安心点。
战国的夜晚,没有现代城市的喧嚣与霓虹,月光与繁星照耀着大地,以及他俩踩在草地上的沙沙声。在後方的阿篱偷偷抬起头看着杀生丸高大的背影,好似只要有他在身旁,阿篱就什麽都不需要害怕。
「这个世界,你还有我。」
「唔……那声音又出现了!」又想起杀生丸的那句话,就算那只是杀生丸随意安抚她的话,但听在阿篱耳里还是莫名害臊,那温柔的语气就像是在对恋人说着一样……一定、一定是杀生丸的嗓音太好听!才会让她有这种错觉。
「什麽声音?」好听嗓音响起,杀生丸转过头来看着阿篱。
「没事!我是说……我肚子饿的声音!」
「……」杀生丸转回过头继续直视前方,一样是那张冷酷的脸。
阿篱再次低下头,虽然不想承认,可是刚刚杀生丸抱着她的时候,她有那麽一瞬间,竟对杀生丸心动。明明前一刻还在思念着犬夜叉,现在就对杀生丸动心,日暮篱啊日暮篱,你什麽时候变成花心大萝卜了呐?
她无奈闭上眼叹口气,再睁开眼,便看到一只蚯蚓在草上爬来爬去,她吓得尖叫并用力拉过杀生丸袖子,整个人趴在他背上。
「你……」杀生丸马上转过身,难道阿篱又要出事了?谁知道只看到阿篱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
「有、有蚯蚓……」
「……」杀生丸鄙夷地看了一眼阿篱,道:「连那条巨大的人鱼妖怪都不怕,居然怕只蚯蚓?你真是巫女?」
「谁说巫女不能怕蚯蚓的!我还怕所有虫子!怕鬼!怕热!怕冷!巫女也是人啊!」
「……」杀生丸将阿篱的身子拔下,顺其自然地握起了阿篱的小手,迈步往另外一边走去。被握住手的阿篱心脏简直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记得杀生丸没有雷电能力吧!但她怎麽觉得她的手一直在触电状态,酥麻得令人心痒。
「杀生丸……那个……」
「我可不想我的袖子被你扯坏,你用尽一生也赔不起。」
「……」
阿篱突然觉得杀生丸有时对於感情之事天真地可以,好像只有她一人对这些亲密行为心烦意乱,而对方一点感觉也没有。她突然停下脚步,使得杀生丸也跟着停下。
「杀生丸,你难道不知道男女牵手,是很亲密的行为吗?」
杀生丸低头看了眼阿篱的手,又将眼神放回阿篱困惑的脸上,「我记得我们拥抱过不少次,难道仅是牵手还更加亲密吗?」
「那……不一样!那些拥抱是出於解救,而今天你的拥抱过於温柔,牵手也是……」阿篱抿抿唇,声音越发微弱,「我会以为你喜欢我……」
听到喜欢二字,杀生丸呼吸轻轻一滞,不知为何,阿篱的手现在握起来的感觉比方才更加真实。是因为,他突然明白他刻意去压抑的是什麽感情吗?
「什麽是喜欢?」
「呃……」阿篱以为喜欢这种事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倒是没想过该如何解释,她试着去找寻词汇,但现在的脑袋一片空白,最简单的解释方式大概就是──
「你不是看不起比你弱小的东西吗?甚至有让你极度厌恶的东西,对吧?那麽,你有多麽厌恶那些东西,相反的情感就是喜欢。」
「……那你解释喜欢会有什麽行为?」
杀生丸今天问题怎麽那麽多!还都是些让她尴尬的问题,她突然觉得杀生丸还是安静点好。
阿篱手指搔了搔脸颊,道:「会很在意那个人……无时无刻都想见到他,想知道他在做什麽、过得好不好。希望和他独处,希望能够互相分享彼此的世界,看到他和其他人太过亲近时会感到不安……然後,会希望可以碰触他。」
杀生丸听完仅是点点头,又拉着阿篱继续往前走。阿篱此刻表情呆愣地可以,所以呢?杀生丸是喜欢不喜欢她?
「呃……那听完你有没有觉得好像有哪里符合?还是都没有?」
「你今天问题还真多,再吵我就将你的嘴撕下来。」
「……」谁能来告诉她杀生丸的回应是怎麽回事?阿篱完全猜不透眼前这妖怪的脑回路啊。好!她闭嘴!她就静静不说话!杀生丸喜欢她?绝对是她想太多,哪个人会威胁喜欢的对象啊!杀生丸会牵她的手只是当作在牵只吵得要死的牛吧!
两个影子持续在月光下行走,伊人在後面嘟着脸颊嚯嚯,男子则是一脸静默,可此刻内心却百般波澜。
那些行为,全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