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人?杀生丸突然觉得似乎有什麽东西重敲了他脑袋。他曾想过阿篱的心上人或许是在那个他无法触及前往的世界,没想到居然是他那同父异母的半妖弟弟,他最讨厌的那个半妖弟弟。
「说是喜欢……但我其实也不怎麽确定了。」
阿篱手一紧,将那件火红火鼠袍捏出了折痕,她盼了三年,也盼到累了。既然再也不能回到战国,那就试着一天天把情感减少一点,到後来好像只是在思念着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只是刚刚一见到犬夜叉,对他的喜欢好像又涌了出来,但又明白在这个时空,她是不应该出现的那个角色。
「……」
「杀生丸,我来自五百年後,不,正确来说应该是五百零三年後。」阿篱微微一笑,「而我第一次来到战国,是在现在这个时间的五十年後,那时候的犬夜叉……已经被一个名为桔梗的巫女封印在时代树上静静沉睡着。」
她想,现在便是向杀生丸说清楚一切的时候。犬夜叉与她的关系、那位名为桔梗的巫女是何人、他们走过了多长远的旅途、中间认识了多少朋友,邪恶的奈落是如何摧残这个世界,以及那个将大家连结在一起的──四魂之玉。
「在我们终於打败奈落後,四魂之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的任务随之结束……於是我就此消失在战国,回到了我的世界,整整三年都无法再回来。」
「那现在你为何又出现?」
待阿篱将这个漫长的故事说告一段落,邪见早已累得躺在阿哞肚子上睡翻过去。她抬头一看已是傍晚,橘红色的天空伴随着淡紫云彩,那云彩飘啊飘的,就像是那混乱的时间线一样,不断扭转成结。
「我不知道……我本来以为我回到的应该是大家都还在的时候,结果却出现在你的孩童时期,更不知道为什麽我会突然消失,接下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我不断消失又出现。」
「确实诡异。」
「对了,我刚刚都没说到你的部分呢,你未来会──」
「我说过我未来的道路无须旁人下指导棋。」
「但你还是曾经笨到被奈落利用啊……」阿篱嚯嚯道。
「什麽?」
「没什麽。」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
「……在那个未来,你与我是如何相处的?」
「……欸?」阿篱对於杀生丸突然抛出的问题感到讶异。看到阿篱的反应,杀生丸别过了头。
「看来不管在什麽时空,你我都相处不来。」
「不,未来我跟你的相处可是差到了极点啊!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并肩而坐的,一开始我还超级讨厌你,叫犬夜叉一定要打败你呢。」
杀生丸别过头的脸上多了几条青筋。呵,那他还真庆幸阿篱来到了这个时空,让她好好重新认识他是多麽完美的人。
「杀生丸……如果你喜欢的人有着深爱的对象,你会怎麽做?」阿篱轻抚火鼠袍,她不确定对犬夜叉是否还喜欢着,但看到犬夜叉将她认成桔梗还是会疼,感情这东西真是复杂啊。
「我不可能会有喜欢的人。」
「我是说如果嘛。」
「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杀生丸转头凝视着阿篱,那双冷漠的金眸里似乎有了几丝波动,「我会不顾一切地将那个人夺过来身旁。」
──怦通怦通。
不知为何,阿篱无法离开那双凝视着她的金眸,深沉地无法捉摸。她的心脏节奏突然絮乱,脸蛋也泛上了红晕,明明……杀生丸只是在假设。
「是、是吗?但那是你……我好像办不到呢,哈哈。」阿篱强迫自己别过了头,好丢脸啊,希望杀生丸没把她脸红的模样看进去。
「现在呢?」
「什、什麽现在?」
「你要怎麽做?」
「如果是我的话……就会祝福他们在一起,然後去找另外一个珍惜我的对象吧……最好要感情专一,还要很温柔,总之就是跟犬夜叉完全相反的类型。」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手上那件半妖的衣服。」
「……」阿篱哽住了喉,丢脸丢炸了,她到底都在跟杀生丸说些什麽啊!她慌忙站起身,不敢再正眼看向杀生丸,「衣服……就想办法还啊!我现在回去还就是,否则犬夜叉若找来,你们又要打一架。」
「你确定不会再像个疯女人大吼大叫?还忘了怎麽走路?」
「不会!」
被调侃的阿篱又羞又气地赶忙叫醒阿哞,乘上阿哞飞往天空,突然失去枕头的邪见头重重地敲在地上,他痛得醒来摸着头上那块肿包,左右张望。
「谁!哪个家伙打扰本大爷睡觉的!」
然而他只看到杀生丸正望着那片橘红天空,唇角还勾起了弧度。邪见像见鬼似的,抖了抖,又继续闭上眼睛睡去,这绝对是梦,杀生丸怎麽可能笑,一定是他睡昏了头,一定。
×××
阿篱乘着阿哞盘旋在天空寻找着犬夜叉的踪迹,她边找边思考着来到了枫之村,然後呢?跳下古井试着是否能再次自由穿越古今?然後呢?她在这个时空,能够做些什麽?现在的时空,她总不能去跟犬夜叉说过去的他们是如何暧昧、最後是如何在一起的,现在的犬夜叉身边有着桔梗,那还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刻呢,然後就……
「然後就被奈落设下让两人相恨的陷阱……」阿篱猛然一惊,犬夜叉还没被封印,而桔梗还活着,这就代表奈落尚未出手伤害他们!她必须在这之前,告知犬夜叉他们未来的事情才行,让他们对奈落有所防范,如此一来就不会憾事重演。
她加紧寻找,可绕了又绕还是没找到犬夜叉,尤其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犬夜叉早已躲藏在哪颗树上休息去了吧。正想着不如明天天亮时再找时,却让她看见了桔梗。
桔梗戴着斗笠,手中提着提篮,穿越在大片芒草中不晓得要去哪儿。阿篱想着若见到面要怎麽解释她的出现,但眼看桔梗脚步走得越来越快,等会儿可能就会消失,乾脆直接冲下去吧!她迅速让阿哞降落在地後,便只身钻进了芒草堆中。
「桔……梗……」然而就在那一瞬间,阿篱突然失去了力气,所喊出的那两个字也微弱地被风吹散。
阿篱觉得浑身发麻,她几乎要喘不过气。她颤抖着伸出双手,看见自己的手忽隐忽现,或虚或实,彷佛随时都会化为灰烬消失。这跟先前突然的消失状况不同啊……这次,似乎会直接消失在这个时空里,哪儿都不会再有她的踪迹。她倒在比人还要高耸的大片芒草中,害怕地不知所措。
「阿哞……阿哞……」
声音实在太过微弱,待在外头的阿哞根本无法听见。她无奈地垂下眸子,就算她现在呼唤着杀生丸,他也无法前来的……吧?
「笨女人。」一股力量握紧了她的手,将她一把拉入怀中,「你在搞什麽?」
阿篱努力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去,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存在,她紧紧抱着同样将她紧拥着的杀生丸,他的声音就在她旁边、他的体温还在、他的心跳也在跳动着,只是这一次的心跳声,似乎有些慌乱。
就在此刻,她的身体也停止了变化,终於感受到自己还存在,她瞬间哭了出来。
「我刚刚差点就消失了……因为……因为桔梗就在这里,所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我必须消失……一定是这样的……」
「……」杀生丸怎麽会不知道,在远处的他突然感受到阿篱气息的不对劲,他想起过去突然消失的阿篱,心头一紧便马上飞了过来,然後便看到忽隐忽灭的阿篱倒在地上。
阿篱抓紧了杀生丸背後的衣服,抓得紧紧地不敢放开,「杀生丸……我好害怕这个世界……谁都不认得我……过去重要的朋友们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了……怎麽办……这不是我的世界了……怎麽办……」
「你还有我。」杀生丸抱着阿篱的力量又大了些,「这个世界,你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