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极度饿肚子时,无论是什麽食物都能感觉特别美味,阿篱现在就是这样的。醒来看到一颗红润的苹果就放在自己身侧,她的眼睛整个都亮了起来,随即就拿起来嗑,完全没注意坐在一旁盯着她的杀生丸。
「咦?」当注意到时,苹果已经啃去一大半。「抱歉……这该不会是你的?」
「……」
「早餐吃过了吗?不然另外一半给你吃吧?」阿篱笑着将另外一半的苹果递到杀生丸面前,一切动作都那样的顺其自然,杀生丸则一脸嫌弃地看着那上面全是齿痕的半颗苹果。
「人类的食物我吃不惯。」
「这样啊?」阿篱点点头,继续嗑起了苹果,嚼到一半突然回过神来,杀生丸不吃人类的食物,那这颗苹果该不会是……「这颗苹果该不会是你特地找给我吃的吧!」
杀生丸撇过头,「路上捡的。」
还真是口是心非,阿篱心想。不过孩童时期的杀生丸真的好可爱,一脸稚嫩无害的模样,脸圆圆润润的,眼睛也大大的,有种莫名想把他抱在怀里蹭着他头发的冲动……阿篱不自觉地举起手来,越靠越近。
「是说,你一个人类来到妖国为何却没一点害怕的感觉?」杀生丸突然转回头来,阿篱瞬间收回手,一脸尴尬装没事。
「嗯……」阿篱思考着要怎麽跟杀生丸报上身分才比较像是正当理由,「因为我是个巫女,平常妖怪看多了。」
「人类也能打妖怪?」
「得有一定强度才能打,像是有灵力的巫女、有法力的法师或是拥有强大锻链的驱魔师。」
杀生丸慵懒地哼嗯一声,人界还真是可笑,为了打败妖怪搞了那麽多来头,反正终究无法击败像他们这种妖怪的。但听起来,人界似乎挺多采多姿的?
「那你这个巫女是来这儿打妖怪的?」
「我是……不小心误闯的。」
「……」
「从天上就这麽咻地掉下来了,我也不想掉来这里啊。」杀生丸一脸不相信她的模样让她觉得无奈。
「……」回想昨晚情景,他坐在屋檐边赏着月,忽然一道光影乍现,这女人的确是就这样突然掉下来了没错。「从哪来的?」
「好几百年後的未来……」
「……」他好像捡到了个脑筋不正常的人类,与其留她在此继续听她胡言乱语,不如直接了断她的性命好了,杀生丸动了动尖锐长甲,上头开始散发出带有毒气的青色光芒。
突然外头传来了热闹的吵杂声,杀生丸感受到了极为强大的妖力,马上明白是谁来到,收起爪子便起身准备要走,让以为自己差点就要死掉的阿篱松了口气。
「那个……请问能帮我一个忙吗?」
杀生丸微微侧过身看着她。
「请你带我去一个叫做枫之村的地方……那里才是我该出现的地方。」只要找到枫之村,她再度从食骨之井回到现代的机会就很大!她总不能真的在这里关一辈子,何况共处对象还是杀生丸。
「没空。」
杀生丸直接了当地走人,阿篱瞬间梦碎。这个臭小鬼,到底什麽时候才愿意放她离开啊!
×××
王宫大门缓缓敞开,众妖列队两侧,恭敬地欢迎他们的王回来。百年前,西国被豹猫一族所统治,豹猫一族的残忍作风令人诟病,犬大将因而率领众多愿意追随他的妖怪群起反抗,顺利击败豹猫一族,从此成为在西国叱吒风云的大人物。纵然拥有强大的妖力与战斗能力,可犬大将却拥有一颗慈悲胸怀,不任意残杀弱小、不以强夺方式霸占领地,他以正道治国,故追随他的妖怪越来越多,最後他成为了众妖尊敬的战国时代最强妖怪。
一巨大犬妖腾云驾雾而来,最後在王宫前幻化成为人型,男子身着华丽战袍,背上背着一把充斥着邪气、唯有他能压制的邪恶之剑──丛云牙。古铜色的肌肤、魁武壮硕的身形,脸颊两侧绘上闪电般紫色妖纹,一双金眸正气凛然,他便是杀生丸的父亲──犬大将。
犬大将摆摆手让恭敬迎接着他的妖怪们起来,走到队伍最底边,看到了以半跪之姿在他面前的杀生丸。
「欢迎回来,父亲大人。」
「起来吧。」犬大将神情温柔,「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做了很多战斗练习?」
「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和父亲大人您一起上战场。」
犬大将仅是微笑点点头,便要继续往前走,好长一段时间没回西国,他得向血姬了解了解西国近日状况才是。
「父亲大人……!」见犬大将没明确回覆,杀生丸这才起身来。
「你年纪尚小,残忍的战场还不适合你。」
「对付那些杂碎妖怪,我根本没问题。」
「再说吧。」他当然相信杀生丸的战斗能力没问题,就是那轻敌的心态容易让人趁隙而入,该怎麽才能好好教导他得学着收敛他的自大呢?犬大将实在有些头疼。无奈地深吸口气,他突然感受到了人类气息,霸气剑眉挑动了下,笑道:「不过你做得不错,杀生丸。」
「……」杀生丸困惑地看着犬大将的背影,虽然每次得到犬大将的赞许时总能让他的内心高兴不已,但这次他还真不知道犬大将是称赞他何事。
×××
血姬向犬大将汇报完西国国事後,犬大将满意地点点头,将西国交由血姬管理完全不会有任何差错,能让他放心地在外面战斗。犬大将惬意地喝了口茶,长期征战沙场,终於能有时间回来好好休息,好不愉快,「夫人亲自泡的茶还是那般顺口。」
「我每天能做的事情也只有批阅奏摺、发呆泡茶了,若茶再泡不好喝,那我也真是太无用了。」血姬神情平静地看着犬大将,「哪像某人总是能去外面舒展筋骨,偶尔路过花柳街,喝其他女人泡的茶啊?」
犬大将大笑了几声,道:「夫人冤枉,我每天过的可是可怜的行军生活啊!不过还真难得能听到你吃醋的话语,看来你是真的想我了。」
血姬用着勾人的微笑弧度轻声道:「去死。」
她帮犬大将添满了茶,犬大将耸耸肩又饮上一杯,这次他狼狈地吐了出来,表情憋屈:「你什麽时候在里面偷用毒华爪加毒的啊?还真的想让我死……」
「帮你锻链锻链反应力。」
「……」
犬大将与血姬在战场上相识,日久生情,但与其说是男女之情,不如说是一路共同作战过来的相知相惜,他们都太过了解彼此,因此也不会去过问太多他们各自所决定的事情。
「我明天得去北方一趟。」
「知道了。」血姬早已习惯犬大将这四处铲奸除恶的个性,哪里需要帮忙就往哪去,「反正我只有一个要求……」
「活着回来,我知道。」
两人没再多说什麽,仅是继续享受着在空气中弥漫的茶香。然後他们同时叹了口气,望向同一个方向,「杀生丸……」
「我也要去北方。」
看着神情坚毅的儿子,犬大将先是望向血姬发出求救信号,但血姬一副『自己的儿子自己教』的模样,他只好又转回头来,这孩子怎麽能这般好战啊?果然,孩子不能乱生?
「你是真的想上战场?」
杀生丸坚定的眼神彷佛说明了一切,犬大将闭上了眼思考一瞬後,睁开眼,便起身要杀生丸跟上来。
「那先跟我打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