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站在原地已经一天一夜了,浑身脏兮兮的他根本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因为流汗浸湿又吹乾的难受感,站在轮椅旁边看着那扇破败的木门不放,就怕一移开视线就会错过门打开的刹那。
脚已经麻过了好几轮,又痛又痒,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密密啃噬,就算内力也没办法缓解。
这里荒凉的没有半个人想经过,冥就这样一个人孤寂地站在门口,显眼却没人能够注意到他。
直到隔天的中午,在太阳升到正中央的时候,後方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冥震了一下,像是刚醒一般很慢很慢的转过去,在看见一辆低调却不失优雅的马车,黯淡的眸光顿时亮了起来。
驾驶马车的黑衣男人走下来搬出凳子,恭敬的拉开车门,一名穿着白衣如神仙般的男子缓缓走下来。
「冽大人!」冥感动得惊呼道,急忙跑过去跪在男子面前,「求冽大人救救王爷吧!王爷进去已经一天一夜的,属下怕王爷他......」
「放心吧。」冷冽的嗓音带着一丝磁性,男子轻轻一笑,「我会竭尽所能。」
男子越过冥,快步走向破败的屋子前面。
冥顺势爬了起来,小跑到冽的旁边,低声道:「冽大人,这扇门属下不管怎麽劈都打不开,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打量门的冽微眯起眼睛,伸手轻碰了下木门,随即知道为什麽了。
「木门上被人下了法术,打不开是正常的,除非施术者自己打开,否则其他人是打不开。」冽伸手进袖口翻了翻,捞出了一张浅黄色的符纸,贴在门板上,「退後!」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解开不动之缚!』
冽结着印,贴在门板上的黄色符咒发出浅浅亮光,宛如流水一般渗入了木头里面,看不见的黑色气息蓦地出现在空气中缠绕着木门,但眨眼之间被亮光驱散,快的像是错觉。
叽呀一声,冥不管怎麽踢怎麽砍怎麽踹的门在他面前缓缓地被人从里面推开,黑漆漆的室内暴露在他们视线中。
松开印决,冽露出松口气的笑容,「走吧,我的法术撑不久。」
率先迈出脚步走进去,冥才後知後觉回神才快步进去,就怕自己又跟昨日一样被关在外面。
在冥後脚踏进去的那一刹那,门轰的一声被人重重关上,还没看清室内长什麽样子,唯一的光源顿时消失不见,惊的冥抖了一大下。
「不用担心。」站在他前方的冽回头露出安心的笑容,他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纸,顶端蓦地亮起火焰,「神会眷顾我们的。」
纯白的火焰给人莫名的安全感,冥愣愣的看着火焰带来的光线,才慢慢地缓过神。
安抚好冥的情绪,冽才利用手中的火焰来查看四周。
白色的火焰很亮,几乎把这全黑的空间照得清清楚楚。偌大的室内空荡荡的可怕,里面什麽都没有,连一张桌椅都没有,活像是被偷窃贼盗光了整个府邸的东西,连一件破家具也不留。
只是空气弥漫着难闻的恶臭味,有铁锈的味道,也有东西腐败的味道,很多不明的难闻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闻了就浑身不舒服想吐。
「闭气,这里的气吸多了会被恶灵趁虚而入。」冽皱起眉头吩咐道,冥不用提醒早就用龟息术尽量不去吸令人反胃的恶臭。
他碰过这种东西太多次了,只要闻到的那秒感觉不对就必须闭气,敌人很有可能在空气中投毒,只要不是立即发作的毒,这样的龟息术都是很有效用的。
冥看着冽朝空气中撒了不知道什麽东西的水,那些水看起来就跟一般的水没什麽区别,撒在空中後便随引力落下,没有任何夸张的花式或泛着点点星光,就是在火焰的照耀下勉强能看见水珠高高抛上空在重重落在木板上,被木板吸收。
这样的动作冽做了好几次,把周围洒水撒了一遍後他才说道:「可以呼吸了。」
犹豫一下的冥轻轻吸了一口,与刚刚截然不同的纯净气息进入他的五脏六腑,给他全身带来轻松的感觉。
冥正想问那是什麽水的时候冽就走到对面镶嵌数道门的墙壁前驻足,高举着手里的火符咒一扇一扇打量。
「这些门是?」冥疑惑地问道,见冽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他也不敢打扰,只能默默往後退开。
在他往旁退开的时候,离他最近的门蓦地被打开一小缝隙,细微的声音吸引了冥的注意。
一名看起来不超过五岁的孩子躲在木门的後面,看起来很害怕,朝着他招招手,似乎要他进来的样子。
没有立刻进去的冥皱起眉头,转头想要唤声冽的时候,冽已经出现在他旁边,随着他刚刚的视线看着那名孩子。
孩子像是被吓到一样发出惊呼声,碰的一声把门板给砸回去。
冽没有因此而发怒,而是很有耐心地敲了敲门,「我们不是坏人,请不要担心。」
温柔的语气给人很舒适的感觉,没有急着要孩子出来的冽敲了两下门後就不动了,站在冥的旁边等待着。
门板後面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冥原本想要在敲一次,但冽却伸手阻止了他,朝他摇头表示在等一下。
两人站在门口足足等了快一刻钟的时间,木门的後面才传来啪啪啪的走路声,门扉再度被人拉开一点点小缝,一只黝黑的小眼睛从门缝中露出。
不过那人没想到过了这麽久他们还站在那里,瞬间瞪大眼睛要把门关回去,但冽的速度更快,手卡住了门缝不让他关上。
「我们是来找人的,你有见到银色长发红色眼睛的哥哥吗?」手卡在门缝的冽蹲下身与孩子平齐,友善说道:「找到了我们就会离开,不会打扰到你的。」
害怕的孩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用力压门想把门关上,可那手就卡在那边好像没有痛觉,不管孩子使用多大力量都没办法让陌生的人抽回手。
知道自己如果不回答外面的两人不会放弃,小孩只能把自己往门後缩了缩,又拉开一点点的小缝,露出半张脸,发出软软奶音:「那个大葛格,被马麻带走了。」终於说话的孩子说话还有些不清楚,看来并不是很会说话,「马麻说,大葛格捉迷藏被抓到,要当鬼。」
冥倒抽了一口气,听到这话的冽眼瞳也微微一缩,但没有像冥那般暴露的这麽明显。
先不提孩子口中的「马麻」是谁,他们也知道夏侯殇现在的处境可能比他们想像中的危险。
「马麻是谁?」冽循循善诱着孩子,试图套出更多的线索,「你们方才在玩捉迷藏吗?」
「马麻就是马麻。」孩子眼睛湾成了月牙状,然後咧开了大大笑容,好像提到马麻这个人很开心,「马麻很厉害喔,一下子就找到我们躲的地方了,还常常带很多人一起来玩。」
「你们很喜欢玩捉迷藏?」冽看孩子放下心防,小心翼翼的将手伸进去,轻轻拍在孩子的头上。
「嗯!」孩子用力点头,似乎觉得被摸头的感觉很好,还抬头蹭了蹭冽的手,像只撒娇的小猫般可爱,「马麻看我们很无聊,所以才带着我们玩捉迷藏的,玩了一次觉得好好玩,就一直一直玩下去。」
一直一直玩下去?
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的冥屏住了呼吸,一抹令他害怕的想法一闪而过。
「是吗?那被抓到的大葛格去哪里当鬼了?我们想要找他。」冽的声还是很温柔,没有因为孩子的童言童语而有所动摇。
「为什麽要找大葛格?」孩子疑惑的歪头,大大的眼睛突然闪过亮晶晶的光芒,「我知道了!你们是不是也要跟我们一起玩捉迷藏?」
「不是喔,我们要带大葛格回家用膳。」冽歛起眼眸,不动声色说道:「这麽晚了大葛格应该饿了,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家了。」
「回家?」孩子眨了眨眼,露出不明白的表情,「为什麽要回家?这里不好吗?」
抚摸孩子头发的手顿了一下,冽好像明白了什麽。
「不行喔,我们都有家人,如果不回去的话爹娘会骂我们的。」将手慢慢从门缝中抽回来,悄悄撇了一眼不知何时沾满黑色脏污的手,冽露出困扰的表情,「爹娘还在催我们赶紧回来不要去打扰别人家,若是在不回去爹娘会打我的。」
「咦!好凶喔,还好我们的马麻不会这样。」小孩瞪圆眼睛,自己把门给打开了,「那这样我带你们去找大葛格,这时候大葛格应该还在当鬼吧。」
门被打开,他们终於看见小孩的模样。
男孩很矮,几乎只到他们腰身在矮一截,软软肥嫩的小脸脏兮兮的,不知道在这屋子生活多久,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短短的头发跟鸟窝头一样很难看,活得像是贫民窟跑出来的小孩。
孩子朝他们咧开嘴,露出缺了一颗牙的两排牙齿。
「来,进来吧!」伸手主动抓住冽的手,男孩扯着他的手往里面拉,「他们快玩完捉迷藏了,若是慢了一点他们说不定又要开始,到时候就要等到结束喔!」
「好,谢谢你。」冽没有反抗的被男还扯着走,只是在男孩转头带路的那一刹那,他转头看了眼冥,锐利的眼神搭上无声的话语,冥惊恐地瞪大眼睛。
男孩走得很快,不一会儿他们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没,被冽捏在手上燃烧白色火焰的符咒不知道在何时已经熄灭,化成粉末落在他的脚边。
他想抬脚跟上,可是冽那冷冽的眼神与严肃的模样让他像被下了定身术一样无法动弹,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颤抖害怕,冷汗宛如开了闸般不断淌出,打湿了他身上的布料。
孩子的童音消失在远处,深邃的黑暗再度垄罩住了他,明明被冽净化过的空气过不到几个弹指,浓郁的死亡气息再度弥漫开来,迅速蚕食不应该如此乾净的空间。
窒息感再度来袭,敞开的木门就像在跟他招手一样呼唤他,可他无论大脑怎麽命令双腿,双腿都不像自己似的,怎麽驱使捶打都没有用。
动......动、动啊!
冥终於找回自己的神智,张大的嘴似乎想喊些什麽,可又卡在喉咙中什麽也吐不出来,彷佛有人掐住他的脖子,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扼杀掉了他的声音。
空旷的空间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强烈的恐惧把他所有感官放大,伸手不见的黑暗更是让他吓得连求救都发不出来,像个可怜无助的孩子呆站在原地,留着眼泪等待家人来接他。
但他明白,这里不会有任何人过来,他只会被永远囚困在这里。
他的脑海里还回放着神官转头朝他做的口型。
他做不到,连动一下都是一种奢侈。
冥深深呼吸一口气,试图平抚下疯狂跳动的心脏与恐惧。
只是在他做这深呼吸的时候,一抹身影悄然无息地出现在他後面,只离他大约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冥却没有任何发现。
等他注意到哪里不对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轻拍在他肩上,用力地往後扯。
「啊────!」
被男孩扯着走的冽顿了一大下,凄厉的惨叫声从後方传来,拉住男孩往後看,却除了深邃的黑暗外他什麽也看不见。
「咦?大葛格没有跟上来吗?」男孩发出疑惑的声音,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另外一只没被握住的手狠狠握紧,冽深深皱起眉头,他很确定,刚刚那声惨叫是冥的声音没有错。
他一开始就不该让冥进来的!
「算了,大葛格肯定是踢到东西痛得大喊的,我们先去找当鬼的葛格吧。」想起自己很常会因为没注意到东西而踢到,很快就抛到脑後去的孩子再度拉着冽往前走,「要快点喔,我不希望你们因为在这里玩而被人骂,万一在开始一局新游戏,要玩很久才会结束的。他们都很会躲,不知道大葛格找不找的到他们。」
被拉着走的冽时不时回头想要多看两眼,可犹豫一下後还是乖乖跟着孩子走。
一名奴仆与王爷的命,谁比较重要根本不用想。
要是牺牲一名侍卫能换取尊贵人的性命,他们也算死得其所了。
※※※
他们足足走了快半个时辰走在前方的男孩才减缓了步伐速度,显然是快到了目的地。
冽原本以为这栋房子顶多走个几分钟就算极限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而且还是直线走没有任何转弯的感觉,就像走在暗道一般不知道通到了哪里。
但他很确定,他还在这栋屋子里面。
「到了!」男孩停了下来,转头朝他浅浅一笑,「等等喔,我去看看他们玩完了没。」
男孩松开手一蹦一跳的跳走,也不知道跳去哪里,反正跳离了他三步就消失在黑暗中,只能隐约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听到门被关上後,冽思考了一下,从袖口抽出了一张符咒,指尖划过符咒顶端,白色的火焰再度亮起照亮四周。
这里的空间明显比他刚进来的地方还有大很多,大的就像每天皇帝早朝一样可以容纳下百官,不过东西还是少的可怜,只有一张桌子跟一个木柜而已,看起来非常贫脊可怜。
离他不远处的墙壁多了好几扇门,一排看过去有点壮观,数了数,大约有数十扇多,不知道後面的房间长什麽样子。
没有要探究门的意思,冽先走到桌子旁边看看有没有什麽东西可以探查,结果走到附近的时候他就踩到类似粉末之类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不知道什麽东西的木头粉屑,量还挺多,可能因为风化的关系而碎裂的。
只是粉末上仔细看好像有些脚印,很有可能是上一个人想查看这里的东西而触碰这些破败的物品,结果没想到一碰就碎裂。
那麽进来这里的人,还活着吗?
看着那些粉末脚印好一阵子,冽才转向桌子的部分,拿高手中的燃烧符咒想要窥视清楚上面的东西。
桌面什麽也没有,空空荡荡的布满灰尘,但上一个人显然连桌子都没放过,很仔细地摸了一遍後才离开。
没想到还有人进来这地方不是害怕恐惧的乱闯乱跑,而是很细心的打量四周东西来找寻线索,应该是个很冷静的人。
如此判断的冽点了点头,对能仔细观察四周而不失去理智的人做了肯定,毕竟在他眼里看来,一碰上困难或是危机的地方就乱跑乱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更是加快死亡的动作。
说不定这种小小地方暗藏了很重要的线索,但因为自己的恐惧而忽略,那麽死也是该应得的。
很仔细的把整张桌子打量一遍,连桌底都没放过,发现没什麽东西後他准备去看这房间另外一样家具。
在他转头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麽,蓦地蹲下来伸出手指抚上桌底最靠近他的桌边,他刚刚才想起来因为他是从这个方向看得,这里会成为他的死角。
他本来没抱着什麽希望去探查,就只是习惯性地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在他摸到刻的不深的文字後他微微勾起了嘴角,不嫌脏的双脚跪在地面,弯下腰探过去。
极亮的火光瞬间驱散了桌底黑暗,歪七扭八似孩子的字迹顿时映入了眼底。
迷失方向,听从孩子......
後面的文字不知道被谁给划掉了,还来回用力画好几下才甘愿。
听从孩子?是指刚刚的孩子吗?
还在思考的冽突然听到脚边地板传来声响,一低下头就与一双黑色眼睛给对上。
那双眼睛的主人愉悦地眯了起来,咧开血色的嘴巴。
『抓到了。』
跪在地面的脚踝被人抓住,冰冷的温度透过布料传递到他肌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南方炎帝真君,灾消百福增!』
冽甩出手上还在燃烧的符咒,在扔出的那秒,白色火焰如蛇般咬向从地板伸出来的手,地板里的人发出惨叫声,冽迅速抽出自己的脚往後一滚,翻出桌底站了起来。
在他爬出桌底的那秒桌子轰的一声被人打飞,脆弱的桌子被掀的老高,撞上挑高的天花板後粉碎成渣。
『你竟敢......你竟敢烧我!』
还燃烧着白色火焰的人影摇摇晃晃地从地板里面爬出来,整个人都被烧成了火团,只能从白色的火焰里看见模糊的人影与愤怒的黑眸。
『该死的神使,我要吃了你!』
火烧人朝冽扑了过去,张大了嘴巴彷佛要把他的头咬下来,速度飞快,快的冽都没反应过来,只是身体的反应动作让人狼狈地往旁一扑,险险闪过。
怎麽可能,被神火烧的妖物,怎麽还能坚持到现在?
一次没扑成的人影忿忿转向冽,但仅一刹那火焰瞬间剧烈燃起,人影发出彷佛能刺穿耳膜的尖叫声。
起效用了!
冽双手用力一击掌,喊道:『万魔共伏!急急如律令!』
最後一字一顿,剧烈燃烧的白色火焰直冲天际,宛如一道天罚般贯穿整个人影。在刺眼的火光下,人影在也发不出任何惨叫声,在他眼前慢慢烧化成灰。
完成使命的白火慢慢熄灭,炙烈的火光逐渐被黑暗吞噬,最後什麽也不存。
冽松了一大口气,不知何时他背後全是冷汗。
只是在他精神全部放松的时候,一道冰冷气息从後面扑来,在他反应过来前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冽脸色瞬间苍白,他扳着掐住脖子的手,却没有半点作用,反而还有惹怒身後人的倾向,一点一点地把他往上提,他就算瞪直了双脚,脚尖也触碰不到地面。
强烈的窒息感迎面而来,那人很愤怒,愤怒的不断收紧五指,不仅仅是要掐死他的样子,很有要把他脖子给掐断的意思。
冽用力抓着那人的手,他知道这样一点用处也没有,所以他一只手巧声无息地伸入怀中,颤抖地抽出一张准备好的符纸。
『天、天地玄黄,宇宙......宙洪荒,九阳烈火壁,诛邪缚魅,急急如律令!』
手上的符咒化成一缕轻烟消散,一道火墙凭空出现,挡在他与後面人的中央,直直烧在那人的手臂上。
「呀────!」
不属於这空间的少女尖叫声顿时响彻整个空间,被火灼烧的她痛得把手上的人狠狠甩出去,砸在墙壁上。
「唔......」
撞在墙壁上的冽按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喉咙灼热的可怕,疯狂咳嗽的他烧的嗓子眼很痛,眼泪都被他给咳出来了。
若是他在慢一步,恐怕脖子都会被这人给掐断。
他不敢太过放松戒心,喘了几口气就赶紧爬起来对向少女,就怕刚刚的事情再度上演。
只是他这一看全身都不对了,不知道在什麽时候他被人给包围,密密麻麻的一群,就算看不见,也能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
刚刚带他来的男孩站在最前面,娇小的脸庞面无表情,唯一没被缝上黑线的他在这群人最显眼,那森冷的眼神彷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
伤到声带的他发出的声音沙哑的很难听,听不出先前柔和温暖的声线。
『你伤害了马麻。』
男孩张开了口,说话的语气与先前童言童语截然不同,是一种死寂到平淡的奇异声调,没有愤怒也没有任何情绪。
那双闪耀的眼眸也变的黯淡无光,一双大大圆润的眼眸彷佛像玻璃珠般镶嵌成的,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伤害了马麻。』
男女老少的声音贯穿他的耳膜,宛如机械般毫无起伏。
男孩低头看着他,在冽骇然的注视下往前踏出了一步。
『不可饶恕。』
漆黑的空间在男孩语音一顿的时候蓦地亮起,诡谲的墨绿光芒驱散了黑暗,照亮了整个空间。
冽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些包围他的人,那些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巴上都被人缝上黑线,夸张的缝成半月脸的模样,像是恶鬼朝自己咧开嘴巴朝自己笑着。
然而,这并不是他最惊骇的一点,最吸引他注意的,是那些人的头顶。
房间的天花板挂着无数人,正咿咿呀呀的晃动着。
每个人都以诡异的姿态悬挂在空气中,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撕扯的还怎样,破碎的只剩几缕布条挂在身上遮挡,而暴露在外的肌肤全是伤痕。
有指甲抓的痕迹,也有被撕咬的痕迹,更多的则是他分辨不出来的伤痕挂在他们身上,几乎找不出一点完整的肌肤,甚至有人只剩下身体挂在半空中,四肢头颅不知道被分解去哪里了。
一个个高挂在半空中,被勒断的脖子向下,正好对上了他的视线。
脸孔死白的可怕,死不瞑目的双眼瞪的很大很大,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似的,吐出来的舌头根本收不回去,丑陋的让人毛骨悚然。
本来嗅不到任何恶臭的鼻子顿时钻入了浓烈的腐败气味,混杂着铁锈气味侵入了他的肺部。
整个空间弥漫着死亡的气味。
『你不是想找大葛格吗?』男孩缓缓开口,慢慢转向某个地方。
屏住呼吸的冽根本故不上自己的身体状况,朝着男孩的视线看去,那些人一个一个左右分开出一条路,让他能清楚看见一抹银色的身影被人像垃圾一样扔在地面,身上尊贵的衣服也被人撕扯的破烂不堪,外露的肌肤都是抓痕,不断渗出黑色的液体。
他与红眸接触到的时候,那双一向淡漠的眼睛闪过一丝惊愕,好像没料到他会这麽快出现在这。
幸好,他来的算快,不然的话......
『我满足了你,那麽,是不是该付出代价了?』男孩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智,他转回去,男孩朝他拉开了两边嘴角,『马麻很累很累,很需要养分,刚好你是神使,一定很营养的吧。』
男孩的嘴唇越咧越大,像挂在天空上的新月般,拉出一到横裂半张脸的可怕口子。
『在这里,神是看不到你的,不用希望那些神只会降临拯救你的。』男孩伸出手,一点一点按上冽的脖子,吐出的声音有些飘远,像是某种回音一样回荡在他耳边,『你就跟大葛格一起去吧,彼岸之花会在你前进的道路上绽放,指引你该去的地方。』
他知道他这时候应该要把孩子给打开,拿出符咒吟唱烙印在他脑海里的咒语驱散他们,可是不知道为什麽那孩子说的话像是咒语一般限制住了他的动作,他知道他现在该做什麽,他的思路也很清晰,但身体就是怎麽也不肯动作。
男孩的脸在他面前放大,脖子弯成了不可能的弧度,贴近他的嘴不用刻意闻就能嗅到难闻的屍臭味。
『彼岸花开,冥府大门将会开启。』
耳边传来似男似女的声音,嗓音十分愉悦,好像在欢迎他一样。
一股窒息感猛地袭来,冽逐渐涣散的眼瞳顿时清明了许多,他瞬间发现了自己状态极度不对劲。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恶灵────』
『嘘。』
男孩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瓣上阻止他的咒语。
清明的眼瞳在对上男孩黯淡无光的眸子时,再度涣散。
男孩愉悦地笑了。
充满恶意的笑容,占据了他的视线。
当窒息感充斥在脑部的时候,清晰的脑袋开始迟钝,甚至开始冒出「这样也好」的想法。
他没感觉到,男孩尖锐的指甲刺入了他的脖子中,淌出了黑色的液体,一点一点浸湿了他纯白的长袍。
理所当然的,他也没看到贴在他脸前的男孩的无声话语。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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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我要检举这恐怖RPG有问题!
某夜:哪里有问题?
迷:谁家的恐怖RPG形容这麽烂?看着就觉得烂(白眼)
某夜:没礼貌,你知道要形容这东西多烧脑吗?我也不是很会形容这东西R!!!!
迷:那你不会走欢乐向吗?
某夜:不会(撇头)
迷:......
某夜:比起吐槽,我觉得我形容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不觉得有件事更重要吗?
迷:?
某夜:再把文章看一次,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迷:??
某夜:在认真看一次。
迷:???
某夜:你眼残吗?
迷:????啊你是要不要讲啦!
某夜:你不觉得神官被我打得很像道士吗?
迷:.........(往上看)
某夜:天地玄黄宇宙洪荒,TMD每次打每次就觉得好笑,完全就是道士啊(大笑打滚)
迷:智障(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