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回到自己房间,冷云雪把门关上後转身背靠着门慢慢滑坐下来。
飞快跳动的心脏平息不下来。
刚刚那最突兀的男人久久无法从他的脑海里驱逐出去。
曾经他最喜欢的颜色,如今成了他的梦魇。
他还记得,在不久之前,他还珍惜的抚着那如丝绸般滑顺的银发,如鲜血般赤红的眼眸是他的珍宝。
现在,什麽也没了。
通通都没了。
呼吸一窒,冷云雪狼狈爬了起来冲到床铺那边,用力一扑把自己重重甩到床上把脸埋在薄薄的凉被中,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他以为,他什麽都不在乎了。
没想到那只是没遇到,而不是不在意。
抱着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冷云雪卷曲起身体,自己用力抱紧自己。
他比他想像中还要在乎。
他以为他来到这里就能完全忘记那时候的事。
他想忘记,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而是因为没有憎恨妖师的白色种族。
他不想活在那血色的回忆里。
冷云雪用被子紧紧裹住了自己,隐约能够看见瑟瑟发抖的身子。
而在同时,被遗忘的奶娘眉头紧皱起来,一点一点掀开眼皮。
不适应的连眨好几下眼睛,随後按着发痛的太阳穴慢慢爬起来。
一开始,她以为她是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但环视了下周遭,愣了好一阵子。
乾净的房间、低调却昂贵的用品,她每天都在看,不可能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
为什麽她会睡在这里?
还在思考昨晚发生了什麽,奶娘手往後一摸,摸到了一团不知道什麽东西的硬物。
这是什麽?
好奇地转过去,一团拱起的东西就静静缩在旁边......不,能够看到那一团东西正在发抖着。
「小姐?」忍不住伸手去摇晃那团东西,但那东西却没有半点回应。
该不会是......闷住了?
奶娘脸色瞬间刷白,吓得赶紧掀开被子,果然看见她的小姐正缩成一团环抱着自己的双腿,整个人可怜兮兮,好像受了伤的小崽。
「小姐,怎麽了?受伤了吗?还是奴婢刚刚睡着的时候大小姐来了?」忘记冷云雪根本不能说话,奶娘忧心忡忡地把缩成一团的冷云雪抱在怀里,就害怕冷迎莲来的时候没找着她就为难冷云雪。
她怎麽会睡着在这里?她明明知道大小姐隔天会来找她的,她怎麽会睡在这里让她的小姐面对危险呢?
往窗外一看,她才发现现在起码已经巳时快午时了,比她平常还要晚起很多,她平常并不是这麽贪睡的人,为什麽她会这麽晚醒呢?
感觉到自己被什麽人抱着,冷云雪迷茫的往上看,朦胧的视线只看见某个妇人抱着他,声音里满是担忧。
那一瞬间,他看见老妈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就好像在医院的时候,他醒来看见老妈坐在旁边照顾着他一样。
有时候眼睛红通通的,有时候眼睛下全是一片乌黑,疲惫的面容让老妈一下子老了许多。
他好想念老妈。
冷云雪眼泪瞬间溃堤,抱着他的人立刻惊慌失措了起来,不断用手擦去他的眼泪,温柔的声音里不断不断在他耳边响起。
嗡嗡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冷云雪用力把脸埋在对方怀里,如新生儿般寻找温暖。
就算他在恨守世界的那些人,但在原世界他还有那些什麽也不知道的朋友和家人。
尽管很少很少,可他还是有。
但是他已经回不去那个世界了,他只能独自一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存活下去。
或许是因为熟悉的身影与声音让他想起了以前的事,冷云雪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分还有伪装,抽抽噎噎地开口。
「妈......老妈......」
声音很小很小,沙哑的几乎听不清到底在说什麽。
尽管很小声,奶娘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
「小姐?」奶娘愣愣地唤了声,但在哭泣的孩子让她无法再问下去,心疼地抱在怀里。
用力抱紧了妇人,冷云雪大哭了一场,什麽也做不了的奶娘只能一下一下拍着少女的背,轻声哄着。
最终她什麽也没问,不管是冷云雪突然正常还是能说话,她还是什麽也没有说。
就只是静静地陪伴,安抚着受伤的孩子。
※※※
「王爷,属下已经试过了,这罐药膏的确非常有用,擦下去後伤痕消失得一乾二净,属下只使用了一点,如此神药主子可随身带在身上。」
单脚跪在草地的少年拿着刚刚紫袍男人塞给他的白色罐子恭敬递给靠着树干休息的男人,身上的伤口很多已经包紮好,不过脸色还是略略苍白。
闭着眼睛假寐的银发男人睁开血红的眼眸,淡淡地看着眼前少年一眼,目光才移到少年手中的药罐上。
纯白的罐子看不出是什麽材质制作的,特殊从未见过的圆柱状在阳光底下折射出细碎金光。
莫名的,他想起刚刚的紫袍男人。
抬起有些无力的手接过药罐,触碰到的肌肤传来丝丝凉意,沁凉的触感让他有些恍神。
扭开瓶盖,淡淡药香从罐子里溢出,味道并不是很浓,很有让人放松的感觉。
透明的膏状也打破他对药的印象,这种奇怪的东西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照理来说这种药应该要黑糊黑糊的水状,味道也应该很重,擦在伤口上也会癒合的慢一些。
但这透明的东西不但味道很淡,还有股花草的清香,闻起来让人不会反感,癒合速度也意外地快。
用食指沾了点,男人拉开袖子轻抹在手腕的擦伤上,只感觉到冰冰凉凉的感觉沁入骨髓,一眨眼,什麽感觉也没有擦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就好像从没受过伤一样。
红眸略略讶异的看着毫无痕迹的手腕,又若有所思的看回手中的药罐。
紫袍男人的身影又再一次浮现在眼前,尤其是那双痛苦的眼眸,让他印象深刻。
难道他们认识吗?
不,他确定他没见过对方。
不管那件紫色长袍有没有看过,他没有认识的人是用长鞭的,就算有,也不可能像那男人一样攻击流利顺畅。
况且,他没感觉到那男人有任何的内力。
难不成,那男人是这座森林的人?
想到这可能,红眸微眯起来,闪过一丝奇异光芒。
不过很快的又打翻自己想法。
他不相信那个人会知道他的身分会命人帮他。
但这偌大的沧溟国里,谁有这个能力?
脑海闪过好几个人影,却一一被删除,最後什麽也没有想到。
「冥,去找找那个男人的身分。」思索无果,他决定先放下这件事,离开这里。
太多人要他的命了,在继续待在这里并不是一件好事。
「是。」被唤为冥的少年很快回应,很快爬起来,旁边的受伤的暗卫几乎都包紮的差不多,一听见命令赶紧把东西收一收後迅速窜到冥的身边一字排好。
银发男人淡淡扫了眼,却定每个人都只是受伤後便撑起身体,说道:「走吧。」
冥看了眼有些摇晃的身体,原本想伸手搀扶,却被红眸瞪了眼,无奈收回手,担忧道:「王爷,您的身体状况不佳,您不在休息一下在动身吗?」
男人摇摇头,冷声道:「再待下去,恐怕会有人在来,你们已经负伤,在待在此处战斗只会做无谓的牺牲。」
「可是......」
「离开。」打断冥的话语,男人率先动了。
「王爷!」冥惊呼出声,赶紧快步跟上。
其他人互看了眼,一个闪身瞬间不见踪影,不过从若有似无的呼吸中可以察觉,他们并没有独自离开。
一眨眼的时间十几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气息也没残留下来,如果不是因为地面全是血红的屍体,恐怕都无法察觉这里竟发生过暗杀。
※※※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盯着看起来挺高级的木质床顶,他的思绪乱糟糟的跟打结毛线差不多。
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影浮现在他眼前,怎麽也挥散不掉。
那个银发红眼的男人。
那个被称为王爷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麽会有这是世界不可能会有的颜色?
脑袋突然开始钝痛起来,冷云雪抱着头卷缩身体,试图想把那抹身影驱逐出去。
他到底要软弱到什麽时候?
他什麽时候才能学会坚强?
他为什麽要不断回忆过去?
不是下定决心要彻底遗忘了吗?为什麽看到相似的人物他又想起来了?
不是已经决定要以新身分安稳活下去吗?为什麽他又想起那憎恨的身分?
可不可以,让他什麽都不要记得了?
可不可以,让他休息一下?
他真的很累了。
「啊────────!」
冷云雪翻了身将薄被揉成一团把脸埋起来,随後放声用力尖叫,把自己所有复杂情绪倾泄而出,乞求能够得到一丝解救。
闷闷的胸口压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冷云雪在被子里连连叫了好几声,直到胸口的重石减轻了一点,才安静下来。
滚好几圈到床边,冷云雪抱着揉成一团的被子,眼眸空洞的看着外面逐渐落下的太阳。
橙红的颜色渲染了西边天空,带有余温的阳光此刻还努力的在努力留下它的痕迹。
东边天空逐渐被黑色侵蚀。
黑瞳倒映出夕阳鲜红的颜色,就好像某人的眼睛一样。
他恨透自己这种眷恋过去的个性。
真的真的很讨厌,如果他能够控制自己的记忆忘却就好了。
他想忘了以前的一切。
放空脑袋看着逐渐落下的夕阳,在黑暗彻底垄罩整个天空时,冷云雪还是维持着相同的姿势没有动过。
天黑了。
澄红色的天空并没有维持很久,很快地就被黑色吞噬殆尽。
夜风从窗棂吹进,沁凉的微风没有白日的炙热,带走皮肤上的温度,很是舒服。
蓦地,伫立在床旁柜子上的蜡烛燃烧起来,温暖的火焰瞬间照亮整个房间。
空洞的眼眸颤了一下,转向了突然燃起的蜡烛。
「找到了,花了我一段时间呢。」
不应该出现在这空间的男性嗓音从背後响起,什麽也没感觉到的冷云雪吓的弹跳起来,惊恐的转过去。
一名看起来不超过二十五的男性就盘着腿坐在他不远处,咧着嘴笑着看着他。
「你是谁?」冷云雪很快镇定下来,但看到对方穿着熟悉的服饰又让他愣了一下。
对方只离他不到半截手臂的距离,虽然蜡烛的火光很微弱,却能很清楚的看见对方的一切。
最吸引他的,不是那一身不应该出现在这时代的白色T袖与淡蓝色牛仔裤,而是那双一黑一银的特殊眼眸。
在守世界每个人的眼睛颜色都不同,但他从未见过这种相斥颜色组成的眼睛,而且纯粹的好像玻璃珠一样,美得让人屏息。
痴迷地盯着那双眼睛,纯粹的颜色好似能够把他吸进去。
「我知道我的眼睛很漂亮,但也别这样看嘛,而且我不搞BL的。」男人发出娇羞的声音,还刻意扭了两下腰,恶心的让冷云雪瞬间回过神。
「谁要跟你搞BL!」把莫名其妙的男人推开,冷云雪一个翻身俐落地翻下床站起来,紧戒的盯着对方,「你是谁?从守世界追来的?」
难道这人是公会的人?
「哎,别这麽紧张嘛,我不是你那个世界的,我是这个世界的人。」觉得对方的反应很有趣,男人笑得莫名有些贼。
「你骗谁啊?这古代世界哪来的T袖牛仔裤?」看着分明就是他们世界才有的衣服,冷云雪翻了白眼。
古代要是有这麽先进的衣服,他刚刚紫袍就不会这麽引入注目了。
「别这样嫌弃嘛,虽然我是这世界的人,不过我是监视者唷。」似乎很自豪,不速之客拍拍自己胸口,好像很希望对方夸奖他一样。
监视者?
冷云雪脑袋顿了一下。
那是什麽?
看冷云雪一脸直白的问号样,男人震惊了,「你不知道监视者是什麽?」
「不知道。」很明了回对方三个大字,冷云雪还欠打得摇头。
「你紫袍是鸡腿换来的吗?」很鄙视的看着对方,自称监视者的男人用着不明眼光看着冷云雪,「连世界监视者都不知道,原来守世界的人都是白痴吗?」
「......你才鸡腿换来的!」居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呛自己花费千辛万苦流血流汗才考到的紫袍是鸡腿换来的,冷云雪炸毛了。
天知道他为了这紫袍差点被丢入十八层地狱!
他为了这件破紫袍连续见阿嬷好几次了阿浑蛋!
去你的鸡腿换紫袍!
「不是吗?那你还不知道,这不是基本常识吗?」啧啧了好几声,男人很遗憾地叹气摇头,「唉,原本我还想帅一点的出场吓吓你,结果居然没常识,真是想帅都帅不起来啊。」
唉唉,他连出场台词都想好了啊,浪费他想这麽久的稿子了。
「真是对不起啊。」无言看着对方,冷云雪已经不想吐槽什麽了,「所以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不想对一个没常识的人多说些什麽,总之,你只要先记得我叫做幻。」没有按照他想法发展剧情的男人悻悻然的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意兴阑珊的说道:「简单来说,我是监视这个世界有没有人更改世界走向或是跳离轨道的负责人,只要被我知道,我就必须排除这个人,顺便切块丢到垃圾袋里打包扔到垃圾场去烧掉。」
......所以他是垃圾?
「不过你不用担心啦,毕竟你运气不错,虽然你是褚冥样,不过身体还是冷云雪,你勉强还是算这个世界的人,就算你破坏世界订好的『剧本』,也不算让轨道偏离。」用着『你真的很幸运』的表情看着冷云雪,幻笑了笑,「说是这样说,不过之後要使用力量请小心,最好是学会这个世界的世界伦理原则,今天要不是你跟另外那群人杀完目击者,若是被任何一人传出去,都会有可能影响世界的平衡,当下又没有处理,恐怕会有更可怕的事发生,这点我想你们世界应该有点概念吧?」
什麽鬼概念?
没人告诉这什麽鬼监视者他只是个普通人吗!
普通人哪知道什麽世界伦理道德!
「看你脸就知道你一定不知道,果然紫袍是假的,难不成在守世界紫袍是最低阶的?」看着冷云雪很明显的表情,幻大大叹了口气,无奈道:「守世界堕落了吗?」
青筋一突,冷云雪咬牙切齿怒骂:「你才堕落阿浑蛋!」
被骂的人耸耸肩,态度极为欠扁。
「算了,既然你不知道,我这监视者就难得做个导览当积功德好了。」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幻往後一倒半躺在床头边,「简单来说吧,这个世界是由无数世界组成你应该知道吧?」
冷云雪挑起眉,慢慢点头。
监视者露出阿弥陀佛的表情,继续说道:「既然你知道那我就好说了,这里是跟原世界、守世界差不多一样的东西,不过名称不一样,这里叫做梦世界。」
「梦?」冷云雪反问,眉头皱了起来,「梦世界?」
「是啊,梦世界。」监视者露出洁白的牙齿,不知道为什麽让人觉得有些诡异,「梦世界被分为过去现在与未来三种,这里你看也知道,这里是过去的梦世界。」
有人家的世界还能被切成三等份?
什麽鸟世界啊?
「你就别去想那些复杂的东西了,梦世界其实很简单,就跟前面那一个字完全一样,就是梦。」随意在半空中无意义挥手,幻将另外一只手枕在後脑勺靠在硬梆梆的木床头上,「简单来说,你平常晚上睡觉或白天睡觉都会做梦吧?这个世界就是把那些梦聚集起来,然後以时间分开那些梦,组成这样三种不同时间的世界。」
还有这种组法的?
无语一阵子,冷云雪忍不住问道:「既然这样,难道这过去现在未来的人都没有穿越过吗?」
「你果然真的是笨蛋。」听到这愚蠢问题,幻翻了白眼,「虽然它们三个不同时间被统一称为梦世界,但其实它们也是各自分开的团体,互不干扰牵连。」
「听起来很饶舌,不过你也不用懂,我只是想让你以後万一被丢到虚无之界还不知道自己穿到哪个鬼世界,哭都找不着地方哭。」欠打得这样说,幻咧开了嘴,「虚无之界用你懂得语词来解释,大概就是垃圾场,而且是只进不出的焚烧场,也就是说要是被我判定你会严重妨碍这世界的东西,你就会被我丢进去焚化烧成渣喔。」
......所以现在他眼前这欠打要命的浑蛋是掌管他生命的人?
对不起他错了,他真的不该凶人的,现在时间可以重来吗?
看冷云雪脸色开始变化,幻笑得更加灿烂了,「别紧张嘛,作为一个友善包容的监视者,我怎麽可能把你这麽好玩......这麽好运气的小灵魂丢进去呢?」
冷云雪瞬间眼死了。
不要当他耳聋没听到好玩这两个字阿浑蛋!
「来到这里也算好运气?」他还恨不得直接去天堂找阿嬷咧!
「你还算是个活人难道不幸运吗?」监视者挑眉,眼神里很明显透出人在福中不知福,「人家身死灵魂穿越的事虽然少但并不是从没发生过的,可你这是身体还活着灵魂却穿了,这可是很罕见很罕见的事啊,这样还不幸运吗?」
冷云雪瞪大眼睛,脑袋转不过来理解监视者话语的意思。
「身体还活着?」语尾微微上扬,狰狞的脸庞震惊起来看起来很是好笑。
怎麽可能,明明那时候就已经......
「嗯?你不知道?」这下换成幻有些惊讶了,「难不成你是无意识的时候来的?」
看着冷云雪呆滞的模样幻也知道答案,很快就收回自己惊讶的表情,说道:「你不知道就算了,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太多,总而言之就这样吧。」撇了眼窗外逐渐升起的月亮,监视者俐落翻身下了床,抚平衣服上的皱褶,「有人要来了,我要走了,剩下的你就自己决定吧。」
「等等!」冷云雪赶紧爬起来伸手要抓住身影一点一点变淡的人,瞪大的眼睛满是焦急,「你刚刚到底是什麽意思!」
撇了眼挣扎从床上爬起来要抓住他的少女,莫名笑了,「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你现在在这里你是个活人就好了。」眯起美丽的异色眼瞳,监视者吐出令人深思的话语:「不久之後你将会面临到二选一的难题,那个时候,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伸长手就快要抓住监视者衣摆的那刻突然落空,刚刚还在他面前的男人消失不见,一点痕迹也没残留。
同时间,门突然被人推开,冷云雪下意识的转过去,正好对上提着食盒进来的奶娘。
四目相接,两人动作定格,就像有人刻意按下了暂停键,欣赏他们滑稽的模样。
虽然冷云雪的眼膜此刻还是黯淡空洞,但这种姿势与伸手迫切想抓人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傻子会做出来的动作。
那一刻,冷云雪脑袋当机,不妙的想法划过脑海。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