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午後,赵羚暐独自一人躺在客厅的懒骨头上,读着前几天从图书馆借来的推理小说,但不知是剧情太过无趣还是这几天过於疲倦,她的双眼逐渐眯成一条线,整个人昏昏欲睡。
就快要睡着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因为睡意,电话里赵羚暐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喂?羚暐,你是怎麽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电话另一端的林佳璇道。
『喔,没事啦。你打给我有什麽事吗?』
『没事就好。我打来是要和你说一件好事。』
『什麽好事啊?让你这麽早打来?』赵羚暐算一算,现在林佳璇人在的巴黎也才早上六点多,是有什麽事让她这麽急着向她分享?
『呵呵,我向总公司请三周假,所以我现在要去台湾找你。』
林佳璇和赵羚暐学生时代就是好朋友,虽然她们分隔两地但这并不影响她们的友谊,到现在她们还是会每天打个电话聊聊天。
『你怎麽突然向公司请假啊?』赵羚暐心想平时视工作为重的林佳璇,怎麽会突然向公司请这麽多天假?
『啊呀,我就只是想要休息休息啦!反正我从没用过我的年假,现在用一用也好。』
『好啦!辛苦我们的林大小姐了,你回到台湾後我请你去吃饭。』赵羚暐笑了笑。
『你说好了啊!我下下礼拜回去。』
『好,到时候见。』
挂掉电话後,赵羚暐躺在柔软的座垫上,闭起双眼,脑中回忆着过去在巴黎不分昼夜的练习舞蹈、准备表演的日子,虽然每天过得十分忙碌,但充实的感受使她觉得这一切又是如此的美好、值得。
而在那些日子里,有个人会在她深夜感到孤独的时候,突如打通电话关心她,失意的时候,仍是继续支持她,成功的时候,为她感到骄傲。
那个人,陪伴着她长大的爸爸。
一滴滴咸涩的思念,缓缓地从她的眼角流下。
闭着眼的她仍不愿去面对,再也找不到他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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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冬的微光,轻轻地映照在前庭的枯木,坐在椅子上的阎墨骅,手执铅笔迅速的在素描本上飞舞作画,尝试把脑中浮现的灵感给画出来。
这次阎墨骅和春日美术馆合作的画展主题为《春曦》,会取这名字是希望人们欣赏这些作品时,也能感受到如春光般的和煦。
画到一半,阎墨骅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望向窗外,叹了一口气。
还是不行,他心想。
其实这次画展大部分的作品,他都差不多完成了,但其中有一幅画就是一直完成不了。
那幅画,是他在某个深夜里画的,不过他当时画到一半就因为没什麽好的想法,所以就没再继续画下去,就这样这幅未完成的作品,一放,就是三年。
王璿曾问过阎墨骅为什麽会突然想要完成这幅画?
而当时阎墨骅只说了句,「为了一只傻天鹅。」
那只眼神里不时透露出忧郁,习惯笑着逞强的傻天鹅。
是他喜欢很久的人。
此时徘徊在阎墨骅脚边的Benjamin,抬起头望着他喵了几声,微怒的神情似乎是在提醒他该放饭了。
阎墨骅低头对望着Benjamin那双墨绿色的眼,浅浅一笑说:「走,我们去吃饭。」
正当他要离开时,放在书桌上的素描本被微开的窗户所带来的清风,缓缓打开来,如同掀开了他这份思慕,荡漾在午後的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