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部分比较没办法,只能让她保持心情愉快,并且从调整饮食来着手预防。」我无力地说。我打算给妈妈一份菜色清单,美其名是我最近想吃的东西,实际上是为了透过饮食让妈妈延後症状发作的时间,虽然也得要妈妈愿意煮就是了。
「而爸爸的话,或许得阻止他那一天留下来加班,我现在能做的,大概只有尽量劝他换个不需要加班的工作。」
「你爸很常加班?他是做什麽的?」
「他的公司主要是出售仪器给医院或研究所,我印象中早期还好,可是之後他就开始常常加班和出差。」
「那可能真的需要从现在开始洗脑他换工作。」欧立颖点点头,我们拐了个弯,走进我家所在的巷子,「那你妹妹呢?」
「这就是我首先要调查的部分,我要确认她是不是有什麽我们都没发现的状况,被人欺负或是谈恋爱了,或是课业压力什麽的。」我握紧拳头。
「那卫士然呢?」欧立颖忽然问,我顿时一愣,「你不是因为现在喜欢他,而是因为未来会喜欢他,所以才要追求他对吧?」
「嗯……虽然是这样,但也不全然是这样。」我静静地走着,我家就快到了,「我只是认为,或许当时的我们感情还不够深厚,所以他才会……」
「你认为你们现在就交往,未来遇到不好的事情就能够克服了?」欧立颖一语中的,「可是你不是打算改变未来吗?所以那些悲剧都不会发生,你们也就不会分手了呀。」
「这麽说是没错。」
「那就不用急於现在就在一起,随着时间自然搭上线不是更好?」
「反正早晚都要在一起,那为什麽不现在就在一起呢?」我反驳。
「可是提早在一起,就有可能提早分手啊。」欧立颖冷静地分析,「况且要是对方会因为你现实陷入困难就离开,那就表示你们不适合……」
「够了,你没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别讲得那麽清高,你压根不晓得那压力有多沉重!」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是自己对不起卫士然,离开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是我让他承受他不该承受的事。
我瞪着欧立颖,「况且真正离开的人是你,卫士然至少还陪我走过一段时间,但你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我得知妈妈的病情时,我在某个深夜崩溃地打了电话给欧立颖,可是他竟换了手机号码,我拨的号码变成了空号。我找不到他,在资讯那样发达的时代,除非有心躲避,否则我不可能找不到他。
然而他真的消失了,当时我在房内哭泣,我曾以为欧立颖会是我永远的朋友,有天我们各自成家立业後,甚至还能带着孩子一同出游,却在那时候清楚地体认到,我被他抛弃了。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麽惹他生气,气到单方面地与我断绝联系。
「我说我不会无缘无故离开,一定是做了什麽对不起你的……」
「你做过最对不起我的事,就是把我丢下!」我停下脚步,正好抵达了家门口,「我到家了。」
「你在生气吗?为了现在的我还没做的事情生气?」欧立颖也不高兴了。
「反正你早晚都会做,我为什麽不能生气?」
「那你怎麽不去气卫士然跟你分手,甚至还要跟他约去看电影?」
「这完全是不一样的两回事!」我用力推了他一下,「我和你没什麽好说的了,再见。」
「你自己反省一下!」欧立颖居然还好意思训我,比我还要更生气似的转身离开。
我回来二〇〇三年,可没打算在第一天就告诉欧立颖我来自未来,也没想到会和他吵架。
「你这个混蛋!」我冲着他的背影喊,然後甩上铁门。
虽然很气,不过我现在没时间生气,我必须在夏静羽到家以前,快点到她房间看看有没有什麽可能导致她自杀的蛛丝马迹。
「如果我真的离开你,那一定是我做了什麽对不起你的事,没脸面对你。」
这句话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大学的时候,欧立颖面对我时,确实总是显得欲言又止,但是他又能做什麽对不起我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