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韶華茫茫 — 第四十八章:喜當娘 上

真龙族迅速整合各族可用战力,并在旋龟族的帮助下厘清帝江在婆娑岛周围布下毒阵,此毒源於定界石禁制,唯有檀棂可解。

真龙族推断婆娑岛内定危机四伏,帝江未曾进攻,想必是打算据守婆娑岛、等待三十九王院自己送上门,而他只须备好陷阱、等待猎物主动上钩即可。

孚央以三十九王院院首身份再次召开院会,时间定於元旦,一年之始、亦是决定三界未来的重要日子,若与帝江之战落败,此将是最後一届三十九王院会。

明日便是元旦,檀棂坐於梳妆台前、心不在焉地梳着长发、望着镜中自己发呆,樱椥方沐浴完,一出帘子就瞧见檀棂出神傻愣的模样,他从她手中拿过木疏、接着替她梳理那半天没疏好的长发。

「在想明日三十九王院的事?」樱椥猜测。

「不是。」

「那为何苦着一张脸?」

「说不上来,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樱椥不以为然,道:「对我而言,如今除了失去你,再无其它可称得上不好了。」

听了樱椥的话,檀棂稍稍释然,道:「也是,只要我们不分开,有何可怕?」檀棂仰头闭眼、朝着樱椥嘟起嘴索吻,樱椥正要笑着亲吻,忽然她额上的莲花红印映入瞳孔,檀棂等了半天没等到亲吻,张眼问道:「我的亲亲呢?」

「要我吻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樱椥摆起架子。

檀棂低语怨道:「师父说得对,男人啊,到手前後两样情,现在还会拿翘了。」

她的怨言一字一句传入樱椥耳中,他无奈地将她抱到床上、好声好气哄了许久,檀棂不再追究,这才愿意回答樱椥的问题。

「你问吧。」

「天道遣你入世,可有告知任务完成後、你将如何?」樱椥神态严肃。

檀棂摇头,道:「我不知道。」

樱椥一手牵着她、一手抚上她的脸,道:「若它非要带走你,我随你一同去。」

檀棂眼中闪着泪光,点头,随後她略感忧伤,道:「只是未免对不起那些为我们而死的族人,毕竟你的命……是用他们的命换来的。」

「我无法面面俱到、顾不到那些死去之人,仅能拼尽全力守住眼前的你。」

樱椥终於给了檀棂等待良久的亲吻,这一吻夹杂着檀棂的泪水,咸咸的……却又甜美地令人心醉。

翌日,双生麒麟随一众真龙族人同行前往三十九王院,火玛瑙因在隐里作客,便一起上路。

此次院会与会之人较数月前多出不少,今日将订定攻打婆娑岛的最终计策,拥有定界石的帝江俨然是三界公敌,余者只能孤注一掷、倾其所能与之一搏。

院门前,檀棂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一身青衣、撑着一把红伞立於阶梯之前,身旁的出尘与她相谈甚欢,不远处河豚精躲在墙後偷偷注视着她,此人正是水神君落。

檀棂与水神曾在天河河畔有过一面之缘,她虽已和河豚精断了爱侣关系,总归也给她添过麻烦,檀棂正想着上前去向她打声招呼,未料水神先一步留意到檀棂且主动走向了她。

水神先是与火玛瑙、真龙族人揖手问好,接着对檀棂说道:「你,跟我来。」

「我?」不单檀棂感到诧异,边上的人也是一脸莫名其妙,水神少与檀棂有所交集,怎麽今日忽然邀约私下谈话?

此时,河豚精冲了出来,着急忙慌解释:「落落等等,咱俩的事跟檀棂无关!」

河豚精这一发言,众人也懂了水神找上檀棂所为何事,怕是水神误以为檀棂插足她与河豚精的感情事、兴师问罪来了,可檀棂这当事人还云里雾里,傻问:「什麽事与我无关?师父你先说说,万一真跟我有关呢?」

不等他人开口,樱椥一把摀住檀棂的嘴、将她拉往院门,众人见状跟着离开,留下河豚精与水神原地无语相视。

途中,在樱椥的说明下,檀棂才晓得水神可能误会了自己与河豚精的关系,搔头为难道:「那我是否需要亲自向水神解释解释?」

「本就与你无关,何须解释?」樱椥道。

火玛瑙附和:「那只死河豚捅出的篓子自己收拾,我要是水神,大卸八块、五马分屍都是轻的。」

檀棂不放心,频频回望查看河豚精与水神,樱椥拖着她继续前行,走没两步,檀棂猛地停下脚步,樱椥以为她还在担忧河豚精,可当他回头要劝她别管闲事,方才看见檀棂神色有异,她目光紧盯着桃林深处,眼神锐利,彷佛一头野兽关注着猎物。

樱椥试图探查桃林中藏着的东西,但并未感知任何特殊气息,撇除秘术,檀棂的修为实属一般,若她能察觉异状,没道理樱椥毫无感应。

渐渐,檀棂身旁的人也发现了她奇怪的表现,孚央正要询问,檀棂抢先开了口:「我离开一会儿。」

「不可!」想当然尔,他们不会单独放她离去,樱椥拉住她、火玛瑙也挡住了她的去路。

孚央问:「桃林中有什麽?」

檀棂瞧他们一个个紧张兮兮,不禁嗤笑一声,而後说道:「不是什麽危险的东西。」

「你刚才的神情可不是这麽一回事。」火玛瑙道:「要去,我们一起去。」

「你们去了,那家伙大概不会现身。」

「那家伙?」瞬时,众人架起防备。

檀棂立马解释:「不是帝江,放心吧。」

她虽这麽说,还是无法消除众人疑虑,火玛瑙追问:「那林中究竟有谁?」

檀棂犹豫了一阵,终究不愿透露,只道:「一个倒楣孩子。」她叉着腰、郑重说道:「好了,你们乖乖进去议事,谁都不许跟来,尤其是你,樱椥,不许再像上回跟踪我,听见没?」

几名男子面面相觑,尽管担心,也架不过她的坚持,只好默许,檀棂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步入桃林……。

与上次来桃林的心境不同,檀棂此番颇为轻松、脚步轻快,深入桃林後,她时刻留意四周动静、寻找着藏在不知处之人。

檀棂呼喊:「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一株桃树上,花叶摇动,一道小小的粉色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头上两颗团子发髻绑着檀棂最爱的黄色丝带,丰腴的脸蛋、灵动的双眼和檀棂简直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那天真的笑容更是如出一辙,她两条小短腿奋力朝檀棂跑去,见到大腿就死死抱着。

「娘亲!」她是棂若,名义上是帝江及檀棂之女,实为融合二人血肉所造之新物种。

「我就知道是你。」

三十九王院前,檀棂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可仔细探查又无法力波动,且连樱椥、火玛瑙等人皆未察觉桃林内有人潜伏,估计是对方将气息隐匿起来,那修为不及他们的檀棂又为何知道林中有人?

檀棂想出了答案,因为藏在桃林当中之人便是她自己的一部分。

檀棂重归於世时,最先出现在三十九王院,当时她以为只是巧合,现在想来或许正是因棂若恰在三十九王院,她受棂若所引,这才落於三十九王院。

「帝江和汝鱼呢?」檀棂蹲下,与其平视谈话。

棂若得意说道:「爹爹和小鱼儿不知道,我自己悄悄跑来的,他们都没发现,娘亲,我厉害不?」

檀棂不信帝江、汝鱼不知棂若私自跑离,以帝江心性,多半是有意让棂若来此,他在盘算什麽?檀棂不禁疑心,她问棂若:「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三十九王院的人逮到,你就死定了。」

「不怕,我可以打死他们!」棂若拍着胸脯、自信满满。

「大言不惭啊你,上次是谁被凤凰叶火烧得吱哇乱叫啊?」

「那是那个红头和尚使诈,意外、是意外!」

檀棂笑道:「嘘,火玛瑙不是和尚,若被他听见,肯定又要再烧你一回。」

「我才不怕他呢,哼!」棂若小小年纪,气势万钧。

「这性子是随了帝江吧,这般张扬。」檀棂脾气温顺谦和,相反,帝江狂傲自大,棂若跟着帝江自然近墨者黑。

「像爹爹好哇,爹爹那麽厉害。」

「你很喜欢他?」

「我最喜欢爹爹了!」棂若谈起帝江,有尊敬、有敬佩、更有无尽喜爱。

檀棂轻拍她的脸蛋,笑称:「看来帝江是真的疼你。」

「娘亲跟我回家吧,爹爹一直在等你,上次爹爹睡觉,我偷听到他在喊你的名字,小鱼儿也是,我们可想你了,你就跟我回去吧。」棂若扯着檀棂的手说道。

檀棂摇头,道:「那不是我的家。」

「但是爹爹说婆娑岛是娘亲的故乡,所以才住在那里的,故乡不就是家吗?」棂若晃着脑袋、一头雾水。

「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婆娑岛……已经没有我的亲人了。」

「现在我们搬到婆娑岛,那不就是我们的家吗?」

「……。」檀棂对着年幼的棂若说不出残忍的话,只是笑容复杂地默默拍拍她的头。

棂若缠着檀棂多时,檀棂让她赶紧回婆娑岛去,她死活不愿,扑怀、抱腿,怎麽撒娇怎麽来,棂若对檀棂表现出无比的喜欢,檀棂无法狠心驱赶她,想到大战在即,棂若终将沦为一颗棋子、受人摆布,若帝江胜了,她可无虞,若帝江败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的生死……系於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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