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棂操纵秘术出错,不慎使青草枯死、触犯天道禁忌、遭受天罚,未免此事外传成为檀棂软肋,樱椥、河豚精决定保守秘密,偏偏事与愿违,孚央、夭夭、火玛瑙群聚云泥居,樱椥摆出攻击架势、不让对方向前一步,一旁的河豚精着急地猛搓手掌、思索着如何解决眼前困境。
樱椥为吓阻真龙、凤凰,一支白雷箭非射出去,火玛瑙使出业火与其相抗,雷与火撞击、碰撞出一道飓风,云泥居瞬间满目疮痍。
趁着樱椥忙着对付火玛瑙,夭夭找到空隙避过樱椥,河豚精发现夭夭行迹鬼祟,立刻上前逮人,二人在门前纠缠之际,房门竟从里头打开了。
檀棂的脸色比那一身雪白中衣更加苍白,包紮左手伤口的白布微微透着血红,额间发丝有些湿润,面上还挂着数滴汗水,倚着门框的她摇摇欲坠,显然身体抱恙。
近处的夭夭问道:「果然有事,怎麽回事?」
檀棂并未立即回答夭夭所问,而是微弱喊了一声:「樱椥。」樱椥一个箭步回到她身边,搀住周身软绵无力的她,随後她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事已至此,聪慧的樱椥当然明白瞒不住了,檀棂既已发话,樱椥便顺从她意。
樱椥将檀棂扶回床上、替她倒了杯水,她半躺半坐靠在枕上、慢慢调息,同时河豚精也向孚央、夭夭、火玛瑙说起檀棂重伤的原由……。
火玛瑙到外头瞧了一眼,那枯地不过拳头大小,便已让檀棂伤重至此,看来她在三十九王院中说不可干涉生灵性命所言非虚。
「这伤能好吗?」火玛瑙方才听河豚精说起神族的法术治癒不了她的伤,难免担心这伤是否是永久的?
闭眼休息的檀棂缓缓睁眼,轻声道:「能好,但需要时间。」
「多久?」
「半月足矣。」
孚央安心道:「那你便好好养着,旋龟族长已将帝江军力统整送来,这段时日我会与族人商榷应对帝江之策。」
「他是如何得知帝江手上有多少人的?」檀棂好奇问。
「我私下问过出尘,他不愿细说,只透露是细作所查。」夭夭道:「照五花先生说的,当年帝江抓得最多的便是旋龟族人,我老觉得不对劲,红尾向来老谋神算,失踪这麽多人他怎会毫无作为?」
「莫非他是故意的?可牺牲族人换取潜入帝江巢穴的事,他真做得出来?这毕竟无法确保派去之人是否能成功活下来,即使留了条命也难保能将消息传出啊。」河豚精道。
「红尾诡计多端、深不可测,人品更是糟糕,但他做的事都是为了三界大局,这点我信得过他。」孚央不喜红尾作派,却也认同他对三界的贡献。
「红尾的情报查出帝江一共有多少人马?」檀棂问。
「不多,一千。」孚央道。
「这一千人都和那名叫棂若的小鬼一样强吗?」火玛瑙问。
孚央摇头,道:「尚不可知。」
檀棂思索了会儿,道:「我觉得……这一千兵力应当不如棂若,不过必定也不弱。」
「为何?」火玛瑙问。
檀棂的想法与真龙族不谋而合,夭夭替檀棂说出答案:「那孩子年纪尚幼,估计是不久前才被造出来的,帝江视棂若如子,又是用她最爱之人的血肉所凝聚的新生命,想必是他最用心、最得意之作,这样的她岂是其它混血怪物可比拟的?」
夭夭说到帝江「最爱之人」四字时,檀棂心虚地瞥了樱椥一眼、深怕他为此在意,可这次是她多虑了,樱椥眼下一门心思都是檀棂的身子,懒得理会帝江对她究竟抱着何种情感。
河豚精接着问:「既然查出帝江兵力,是否查出他的藏身处?」
孚央、夭夭互望一眼,夭夭道:「查出了。」
「在哪?」
兄弟二人望向双生麒麟,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为难,檀棂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怪异的眼光,樱椥率先说道:「帝江在婆娑岛。」一听,檀棂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是,这些年我们也派人遍寻北海,却从未发现帝江踪迹,他应是用了定界石隔出结界、才让我们次次无功而返。」孚央道。
「决战之地……是婆娑岛吗?」檀棂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在婆娑岛成长、在婆娑岛铸下大错,夹着尾巴从婆娑岛逃了出去,多年来再未踏足那块岛屿,兜兜转转,她仍然躲不过与婆娑岛的纠葛。
顾及双生麒麟的心情,夭夭话锋一转道:「待我们商议出新计策,打算再召开三十九王院,而那之後便是与帝江的全面开战了,在此之前,檀棂你一定要养好身体,毕竟只有你才能抵御定界石。」
檀棂点头,提醒道:「你们商量计策的时候,把商羽一并叫上吧。」
商羽在真龙族中地位不高,纵然天资聪颖,从未有机会与会,一般都是夭夭事後问她意见再转述给族人,然而此战是关神族与三界存亡,迂腐、心存偏见只会自取灭亡,孚央懂得这道理,因此答应让商羽一同议事。
确定檀棂无性命之忧,孚央、夭夭二人便先行离去,火玛瑙转述了数日前檀棂搭救朱华的感谢後,暂且离开,他其实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可瞧她依然虚弱,就将话吞了下去,对他而言,此刻没有什麽比让她多加休息、恢复身体重要的。
河豚精本想告辞、让檀棂静养,倒被檀棂留下,檀棂追问着河豚精与水神发生何事,河豚精眼神飘忽、言词躲闪,时而搔头……。
「都伤成这样了还想探人隐私,你都跟谁学了这些坏东西?」
檀棂反问:「除了你,还有谁会教我这些?行了,老实交代吧,你和水神怎麽了?」
河豚精无奈地一屁股坐下,诉道:「火燎原与你们分别後,我去找了落落。」
「见你复原,她一定很高兴吧?」
「落落那人啊,高兴也好、生气也好,都差不多是那样,说好听是淡然无求、说难听是漠然无心。」
檀棂苦笑:「这话听了有种熟悉的感觉呢。」河豚精对水神的评价似乎与帝江对檀棂的评价相差不远。
「你们俩真有点像,如今回想,我当初接近你或许也是因为你身上有和落落相似之处,这才吸引了我吧。」
河豚精此话一出,樱椥立刻衡在二人中间,威吓道:「你离檀棂远点。」
河豚精笑道:「你想太多了吧,我对檀棂没那方面的意思,她啊就是一小辈、是老给我惹麻烦的徒弟。」
檀棂将樱椥拨开,道:「就是,樱椥你别草木皆兵的,师父只爱水神。」
「他爱谁与我无关,就是不想他靠近你。」
樱椥没来由的醋意令檀棂莞尔,她勾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上,对河豚精道:「师父,你接着说。」
檀棂治好河豚精後,他立刻赶去见水神君落,水神起先见他完好归来相当高兴,二人一同渡过了一段安稳日子,但渐渐地,水神对河豚精的态度越发冷漠,虽说她本就非热情的性子,但这淡漠令河豚精感到她对自己与旁人并无太大差别,谁不希望自己是心爱之人独一无二的存在,水神的一视同仁不禁令河豚精重新思索二人关系。
曾经河豚精花了许多心力才让水神接受他的心意,可他从未感受到同等的爱意,或者说连真正的爱意都不曾拥有,他老说服自己相处久了便会有感情,讽刺的是生出来的感情只是一种习惯有对方在身边的依偎之情,与河豚精追求的感情截然不同。
河豚精为救檀棂险些没了性命,生死门前走一遭,多少令他领悟了一些道理,也许他强求的水神之情从一开始就是妄想,这麽多年过去了,他厌倦了一味追逐水神的背影、追逐那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所以狠下决心斩断了这麽多年的执着与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