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族於三十九王院内发动无双秘术、散出荡魂摄魄的力量,在场者无一不被那前所未见的珍奇力量所震惊。
樱椥站於门前,几次想推门入内,懵懂的他隐约察觉这股力量来源不一般,他向枒杈学教三千年,并未听闻枒杈有这本事,因而不悦枒杈藏私,他鼓着脸,盘算着待会儿必要让枒杈老实交代如何习得此秘术。
一刻钟过去,三十九王院院门终於再次开启,白色身影站得挺拔、面容清雅温润,他仍是从前的他,方才的重伤垂死彷佛从未发生。
「孚央!」夭夭第一个冲上前,大喜,「你小子吓死人了,幸好有惊无险!」
「无事,安心吧。」孚央稳若泰山,他朝墨夷点了点头,墨夷轻叹了口气、松下紧绷的眉头。
孚央奇蹟般在短短时间内恢复如初震惊了众人,尤其是零先生,不可思议与心有不服使得他五官扭曲变形,正要找上枒杈问清何种秘术能解了盘古大神的剧毒,就听方才门一开便跑入院内的樱椥慌张喊着檀棂之名,各方神妖赶忙进入查看。
院内,檀棂不醒人事,樱椥早早将她抱上王椅休息,墨夷开口询问原由,枒杈扭着脖子、很是疲累地松着筋骨,随口说道:「那丫头修为太差,受不住定界石和秘术的双重压力晕过去了,睡会儿就好了。」
檀棂不擅修行不是秘密,方才的秘术以及定界石之威自然不是她能承受得了的,昏厥确实理所应当,枒杈的解释合情合理,众人与樱椥未多思,可樱椥握着檀棂双手时,望着她右手上的黑曜石手串,总觉不对、又道不明原因,零先生追问枒杈所谓秘术为何的争论吸引了樱椥的注意,他便未再深究那怪异之感。
「烦死了,章鱼,都说了是麒麟族的秘术,我不会告诉你的。」枒杈用小拇指掏耳朵,摆出不耐烦的姿态。
零先生认识枒杈也非一两日,自知撬不开他的嘴,於是指向双生麒麟,威胁:「你不说,我毒死他二人。」
「连盘古大神的毒都奈何不了我族,你的毒老子也能解。」
「你能保证时刻在他们身旁?神族寿命那麽长,我要下毒有的是机会。」
枒杈瞥了墨夷父子一眼,道:「我们如今可是真龙的救命恩人,你敢对麒麟下毒,可敢得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墨夷大人啊?」
尽管零先生不爱理会妖族繁琐之事,醉心於钻研毒理,终究无法做出伤害族中之事,真龙族乃眼下三界最强大的种族,他不会愚蠢到冒犯他们,真龙族在场必会维护麒麟族,零先生权衡之下,今日只得作罢,然而,如同三十九王院中诸多人的心思一般,麒麟秘术……势在必得。
「谁唯我独尊了?」墨夷瞪着枒杈问道。
枒杈连忙改口:「我没说啊,你听错了。」
墨夷揖手,道:「无论如何,得多谢……。」
墨夷话说了一半,枒杈当即打断:「别别别,千万别,要受了你的谢肯定一出门就遭天雷劈死。」枒杈形容难听,墨夷懂得他的善意,心领了这份情。
墨夷不道谢了,孚央却不能对这份救命之情有所表示,方才他一康复醒来,枒杈便赶着他出去见见父兄、安安他们的心,所以还未谢过麒麟一族救命的恩情。
孚央此生唯在族中长辈面前屈膝,今日为表谢意,有史以来跪在外人跟前,诚心道:「枒杈大人,今日相救之恩,孚央日後必当报还。」
枒杈摆手道:「不必了,老子还没沦落到得靠小辈报恩活着,你要真想谢,以後多帮着照看我家那两只傻麒麟便成了。」
「当仁不让。」孚央本就打定主意照料檀棂一世,何须枒杈开口?
真龙、檀棂二族其乐融融,杜衡见了反胃,煞风景问道:「感人的戏码不如贵族回去再演,还是先说说定界石一事吧。」提起定界石,气氛又变得严肃。
枒杈拍手、兴奋道:「正好跟大夥儿说说,方才医治孚央的时候,顺道把定界石上的禁制解了。」
枒杈从袖中掏出已无外围黄色光圈的纯净定界石,如今定界石不再受到盘古大神的约束,那股强大的力量将可任人运用,诸人眼中尽露贪婪与狡诈,此刻已有多人算计着获取定界石、自强强人。
「极好,那便可善用定界石了。」枒杈解了禁制使杜衡倍感威胁,同时悦於得偿所愿、除掉使用定界石最大的障碍。
「定界石不可用。」墨夷立场坚定,续道:「即便没了禁制,定界石自身力量过於强大,常者无能使用。」
「的确,世上怕是没人能直接使用定界石,不过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枒杈双指捏着定界石,多亏墨夷等一众高手暂且封住它的力量,否则枒杈压根儿无法这般轻松自如。
「什麽法子?」杜衡眼睛一亮,墨夷倒沉下双眼,似乎早知枒杈将说些什麽。
「万爻符。」
「万爻符」三字一出,院中一时私语不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多数人初次听闻万爻符,出尘、火玛瑙等四大瑞兽之流亦不知所然,遑论末流小卒。
枒杈解释万爻符乃是一种独特咒术,练成後可御三界万物,即使是定界石这等上古法器亦可随心所欲运用,只是要练成万爻符代价极大,须以一万条灵气充盈的生灵为祭、辅以血阵方可练成,简而言之,不用上一万条修行有成的神仙妖精的命是无法得到万爻符并操控定界石,万爻符虽有其效,阴邪残忍的作法却是大大悖逆天道正义,故而众人听完枒杈所言,曾有的一丝盼望转瞬带来失望。
此时,零先生突然质问枒杈:「万爻符闻所未闻,你能解定界石禁制又知万爻符,究竟从何习知?」枒杈做到无人能做之事并知无人可知之术,零先生不得不怀疑他的消息来源。
「麒麟族代代相传,不行吗?」枒杈把玩着定界石,怡然自得。
「真假难辨。」零先生不信枒杈搪塞之词。
零先生纠缠不休,墨夷缓颊道:「隐里藏书阁一本上古纪事中亦载录万爻符一事,枒杈所言不虚。」
杜衡一听,立问:「你早知万爻符,为何不说?」
墨夷眼中带着鄙夷与无奈,不愿多言,夭夭代父答道:「万爻符以生灵性命为引,父亲不说是怕有人起了歹心,人心隔肚皮啊,谁知道哪个鼠辈会不会脑子抽风走了歪路?」
火玛瑙听了半天,忍不住问:「墨夷大人不提万爻符是认为不该用它,枒杈大人说起万爻符,莫非打算修习它吗?」
「冤枉啊,老子只是瞧大家为了无法使用定界石烦恼才指了条路,怎麽搞得我像坏人似的?这年头风流倜傥、博学多闻都成了罪了是吗?」枒杈喊冤不忘耍泼,他撒泼喊道:「老子帮手解了禁制、提了法子还得被冤枉,行,那老子再把禁制安上去,这样你们高兴了吧?」
「使不得、使不得,枒杈大人息怒。」众人群起安抚枒杈,若让他恢复禁制,不说有心人无法如愿使用定界石,保不准又有谁不慎中毒丢了性命。
枒杈脾气一来难以劝服,墨夷只好亲自出马,「行了,小事何必吵闹?」这麽简单一句,枒杈便不再上房揭瓦,随手将定界石扔给墨夷,大摇大摆走去真龙族的王椅上休息,顺带输了点真气给邻座仍在昏迷的檀棂。
真龙、旋龟、凤凰三族一致赞同将定界石封印,以貔貅族为首欲利用定界石者听闻修练万爻符的代价後不再坚持己见,或者说不再明面上推崇此举,两派人马心知肚明,台面上的决定是顾着彼此面子,实际是否遵守还得另说,约定、誓言、法规等制约说到底仅是一条细绳,脆弱不堪。
定界石本是在「崑仑山」近处的一座火山中发现,其作为三界最为重要的山脉被各族奉为神山,几番论述後,三十九王院众议将定界石封印於崑仑山,四大瑞兽共同设下结界、再由各族指派族人守卫定界石,同三十九王院十年一会、看守人亦是十年一轮,每回负责守卫之种族将由院会选出,墨夷作为院首,请自隗始,真龙族将为首个镇守定界石之族。
一天一夜的三十九王院议会终於落下帷幕,真龙族墨夷、麒麟族枒杈、旋龟族出尘将一同前往崑仑山,凤凰族本应由火玛瑙的父亲代族长朱华行封印定界石之事,可他不慎扭伤了腰、寸步难行,火玛瑙於是顶替其父与其余瑞兽同行。
墨夷对定界石相当上心,夭夭体察其父,自荐成为看守人,墨夷未反对,真龙族长长子愿意挺身而出揽下这无异监禁於崑仑山的差事,自然无人反对,夭夭是十足十的好丈夫,此番商羽未来,他无法当面与她道别,故向墨夷借了业镜碎片。
业镜本为地界用以观看凡人一生以定刑罚之物,当年秦广王求助熟知法器的墨夷修缮业镜,後为答谢墨夷而将一片业镜碎片赠予,业镜可记录所照应的一切,夭夭遂将想对爱妻说的话透过业镜记录下来,托予孚央转交商羽。
定界石顺利封印,夭夭也一同留於崑仑山,看似尘埃落定,频发的战事却谕示着暗潮汹涌,终有一日封印破除,定界石将再次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