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被你遺落的月光 — 26 ❜ 我給你追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都是在如此暧昧不明的互动下度过的。

说实话除了阅读课外书,全曲并不爱待在图书馆,她总觉得氛围有些压迫,不适合常常需要灵感的脑细胞,所以老往咖啡厅待着,同时咖啡的香气也能让她提振精神。

严末似乎已经将案子忙完一个段落,有事没事的就会出现在她面前,跟她一样抱着台电脑,再带上些纸本资料,直接在她面前研究起公事来。

全曲想过要不换个地方待着,但久而久之,明白眼前的人赶也赶不走,他也从来没打扰她,待到散会的时间也一向不长,就也没再多想什麽。

他照样会在饭点约她吃饭,而她会因为肚子不争气的饥饿,不多加挣扎地直接同意。

再默默地发现某人每回都会把她送到女宿楼下,偶尔嘴上互相过招了几下她才上楼,偶尔则是平平淡淡地打了招呼直接分开。

全曲渐渐地有些纳闷这到底是什麽生活模式。

这天,他们平静和谐地道了再见。

而全曲回到房间後发现,林芷居然又在这时间点回来了。

对平常晚归的她来说,实在太早了,全曲觉得意外。

「又没去李承安那?」

林芷一看见全曲回来,马上放下手上的书跳下床,听见她的问题,表情瞬间委屈巴巴:「他忙。」

换作平常她是不会多问一句的,今天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忙什麽?」

「他们事务所接了一个复杂的案子,已经忙好久了,每天都只有晚餐的空闲时间能来找我。」语落,她怔了怔,而後怪异地看着全曲,「严末也是啊,跟他同个事务所,每天都跟他一起忙着的。」

「我刚看见他跟你一起回来,你没听他说?」

不久前刚好要开冷气便打算把窗户关紧,岂料她一拉起窗帘,就见一男一女在宿舍楼下分离,仔细一看还是自家闺蜜与男朋友的朋友。

脑子一个机灵,林芷觉得自己好像猜到了什麽又好像没有,再看着过会儿後全曲一脸无事的回来,想多问些什麽的她起先还有点怕被瞪,现在全曲似乎越听脸色越不对劲,保命起见她打算先把问题收着。

全曲听得有点茫,明明那厮在她面前,看上去一向把日子过得挺逍遥快活的。

顿时间,她好像发觉了什麽。

见她两眼放空没有回应,林芷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小曲?」

她猛地「嗯」了一声,模样看得林芷特别不习惯。

「你怎麽了?」林芷的语气充满对自家闺蜜的关心,声音软乎乎的,却隐隐意有所指:「跟严末吵架了?」

全曲恢复淡定,无情地从林芷的环抱中抽离自己的手,送了她一枚白眼,「没有。」

「真的?」

「我们干嘛吵架?」全曲不觉间有些无奈。

这语气在林芷听来,活像是「我们在一起好好的干嘛吵架」。

用力眨了眨一双睫毛卷翘的杏圆眼,林芷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用着华丽的滑步转过身,两步跳回床上窝着,抓起抱枕抱在胸前,意味不明的笑着观察正背过身收拾桌面的全曲,心里默默地替这状况评了两字——

有戏。

总觉得今晚讯息量接收有点超载的全曲,洗完澡便早早躺上了床,脑子硬生生地打成个死结,无法思考。

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林芷阖上自己正念着的民事诉讼法,跑来与姐妹挤一张床上谈心了。

「咱们小曲可有心事?」她的调皮劲一秒就上来了,逗全曲这事儿一向不嫌多,「快,跟姊姊我说说。」

知道她又戏瘾上身,全曲倒是不怎麽买单,凉凉地问:「你明天不是有考试?」

「⋯⋯」

她总是能绝情地抹灭姊妹牺牲自身成绩换来的真心。

林芷表示很难过。

余光瞥见她委屈地抬手拭泪的模样,全曲睨了一眼,要她别演了,念书去吧。

林芷收起假哭,认命的下床。

说时迟那时快,讯息叮得一声来了。

全曲不以为意地捞起一旁的手机,心想大概是全若,殊不知来信者居然是让自己脑袋成死结的家伙。

她开始後悔当初干嘛拿起手机了。

应该直接关机的。

看了眼通知栏的内容,她把手机直接扔到一旁,再烦躁地抓起被子盖过头顶,并且叹了口大气。

全曲真的要疯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她纠结成这副模样。

又一则讯息传来。

全曲打定主意不去看。

过了一分钟,不看就是不看。

过了两分钟,要看麽?

过了三分钟⋯⋯她手痒得把手机抓回来。

然而刚睁眼还迷蒙着,意外就是这肿时候最容易发生的——双手在尚未经过大脑思考前已自动敲了一个字回覆。

待她回过神,那是吓得身子直直九十度坐起,魂都没了。

她刚刚干了什麽?

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萤幕,全曲瞬间绝望到怀疑人生。

——严末:睡了麽?

——严末:还没的话下来一趟吧。

——全曲:好。

⋯⋯

好什麽好?

哪里好?

一点都不好!

被全曲的大动静吓一跳,刚从瞌睡中解放的林芷见状便一步跃到她身旁,看她痴呆着不理来人就自行浏览了萤幕上的对话⋯⋯

接着沉重地拍了两下全曲的肩,眼神坚定无比:「加油,我永远支持姐妹的幸福。」

幸福你妈。

过了将近十分钟,见她迟迟不下来,严末又发了一条催促讯息——不容反悔。

全曲:「⋯⋯」

行吧,给她五分钟理个思绪。

见到全曲下楼,已经又过了十分钟左右。

严末从远处一路观察着她的表情,有些失笑。

说实话他也没料到这姑娘会如此爽快地答应,後来见她再没任何动静,也很快猜到她是脑子尚未开机,回错了。

但他还是要求人来赴约了。

然而让他最意外的,不外乎是她一见面就说出的话,不带感情的,也不至於冰冷的。

「你在追我?」

严末大概愣了三秒。

今夜适逢十五,月白风清,皓月千里,浓墨的夜色在柔柔月光下染上一层朦胧灰白。

在月色下的两人眼底,同时映上一点迷离。

回过神,严末眉目淡然,嘴角微微勾起一弯弧度,问道:「怎麽得出这个结论的?」

全曲挑了挑眉,「不是麽?」

严末倒也十分坦然,反正他也从没隐瞒过自己的意思:「追是追了,你给不给追倒是个问题。」

看着他向来清冷的狭长双眸,此刻眼角噙着一抹浅浅笑意,还带了点魅惑。

有点犯规。

默了许久,她重新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终年蒙着冰霜的双眼在月光折射下,双瞳翦水,清澈而透亮,泛着粼粼波光,有些勾人心魄。

「追吧。」她的声音卷着一丝月色的冷凉,隐隐地撩人心弦。

「我给你追。」

严末单纯是在重新回到事务所的路上,经过了面包店,想到全曲每回经过总是会多看个两眼,但似乎因为身边都跟着他就没提议要进去。

所以就顺手买了几块面包,虽然不知道她喜欢的口味,也不知何时拿给她。

後来打算抽空回家换套衣服,上车时看着那袋摆在副驾的面包,也没多想就跑来女宿楼下了。

尽管她真的愿意下来见他的可能性极低。

实话是他通常不做如此没把握的事。

但念头一转,追她这回事本身概率就低到不见底了,也不差这一次。

结果意外的就得到了姑娘接受追求的许可。

他真觉得今晚八成把一辈子的幸运都给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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