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被你遺落的月光 — 08 ❜ 家屬

电影还未播完,只有全曲中途离场上楼。

工作狂的毛病犯了,她想着手上还有份室内图稿没画完,这周末过不下去。

面对图稿,管她记忆是不是停留在十九岁,身体反应活生生是如今二十四岁的人,画设计图这技术竟如深刻在脑海里的,她都不用多加思索。

另一方面,抑或可能是因为承袭自家母亲的才华。

思及此,全曲画图的手一顿,眸色暗下几分,不一会儿又神色如常。

嗳,别想了。

想这些没帮助,碍着自己正常生活而已。

就在图稿快完成时,门外有人敲了几声,下一秒便露出了脑袋,全曲看了眼,是林芷。

她收回视线,重回专注的事上,可还是让人进来了。

一向喜好放假玩乐的林芷,见着某人回房是在工作,她就不能理解了,「我说你⋯⋯楼下那位工作狂周末都没上班了,你又是何苦?」

楼下那位工作狂,指的是起初装作人家哥哥的严先生,在众人眼中,他也是出了名的热爱工作。

用林芷的话说,就是对工作如痴如狂。

怕她是无法理解。

全曲淡瞟她一眼,面无表情地继续手上的动作,声线依然平直:「他上不上班与我无关。」

林芷嘴角一抽,回想他俩这一天下来的互动,说白了就是雾里看花,百思不得其解。

她摸着下巴,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就这样把他冷冷晾着?」

闻言,全曲平静的眉宇间终於有了些摺痕,「我还得热情招待他不成?」

「⋯⋯」

行啊,你可以不热情招待,但这跟冷落人家不冲突啊!

是吧,不冲突啊!

起码别冷落人家不是!

林芷默了一阵,继续转着脑袋替在她眼里特别可怜的严某人说话:「好歹人家作为朋友待在你身边也是为了照顾你,总得有些什麽表示吧?」

一面说着,林芷同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什麽作为朋友?

最初接近人家时,分明是揣着旁的心思⋯⋯

骗子,还派她上来找人。

全曲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她想,林芷说得也在理,好像不能就这麽把人放着。

反覆思忖了一阵,忽地觉得又不对,她的立场强多了:「他先骗我的。」

「而且我也不记得他这号人物。」全曲替自己找了立场坚定的理由,心里舒坦了,又重新专注上工。

林芷被堵得一脸懵逼,睁圆了一双杏眼,语调说有多浮夸就有多浮夸:「他还骗你?」

这严末到底没告诉她多少事就这样让她上楼?

果然是骗子!

「说了自己是我哥。」

「⋯⋯」

得了,偏偏这女子好巧不巧就是没个亲哥。

无语之余,林芷这才发现,连李承安也没告诉她这档事。

⋯⋯她总觉得可以和楼下那二位断绝联络了。

看着林芷神色扭曲,全曲笑得那是一派轻松,自个儿继续画设计稿,意兴阑珊地反问:「你上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当然不是!」林芷一把挤到她身旁,擅自拔掉全曲手上的工具,双手捧起她的双颊,看向她的眼神闪闪发亮,炯炯有神。

嗯,不妙。

非常不妙。

全曲心头一跳,就闻她兴冲冲地说:「咱们去挑礼服!」

这回换某全小姐一脸懵逼。

林芷在这事上就乐得解释:「去舞会当然得挑礼服了。别说我刚刚看了眼你的衣柜,黑压压白茫茫一片,一件礼服都没有,当然得买了。」

全曲:「⋯⋯」

人多嘴杂的地方,她只要一天还姓全,永远拒绝出席。

再说了,那些充满酒精的场合,她闻着就刺鼻。

何须苦了自己?

「不去。」

「你不去谁陪严末?」

「我陪他干什麽?」

「你⋯⋯」林芷倒是被问得一时说不出理由,可这方面她总是擅长胡乱掰扯,「家属。」

全曲:「⋯⋯」

这突然间打哪来的家属?

见林芷笑得特邪门儿,全曲此时此刻万分後悔放人进门。

不对,是打从大门开始,就不该让这对化身鸳鸯的狼崽进她的窝。

「严末的随行家属,不错吧?」林芷笑得眼神充满少女心小心思,可放在全曲眼里,看着就是诡异。

特麽吊诡。

她连经过大脑思考都没有,「不好。」

林芷却说得斩钉截铁:「不容你拒绝。」

全曲:「⋯⋯」

某人冰寒的脸色毫不掩饰,林芷见状也不怕死,转而用撒娇攻势,把头往全曲身上蹭,「就当做陪我嘛,你想啊,我自己一个女性跟他们两个大男人去,等李承安上台致词的时候,我跟严末站在台下没话说多尴尬,他那麽一个不好聊天的人——」

「你不去就行。」话未说完,全曲已经截断。

顺带替她想出个乾脆、简单、明了的办法。

「那不行!」林芷急了,什麽理由都搬了出来:「身为一位称职的女朋友,李承安就是个没什麽出息的男人,现在难得上台一次,我怎麽能不出席⋯⋯」

全曲听得面色愈发铁青,後边攀在她身上的姑娘持续喋喋不休,扰得她头疼。

最终,依旧如一直以来相处那般,到底是她妥协:「行了行了。」

她早该明白,就是拒绝一个理由,这位不气馁的姑娘还是能再拿出千百个理由缠着她,直至得到允诺为止。

全曲先是用难以形容的复杂眼神瞅着林芷,彷佛脑袋回路正高速运转着思索利弊,再看看她紧紧巴着自己的手臂。

她抽着嘴角,额边青筋突突跳着,三个字明显是咬着牙关硬生生挤出:「就这次。」

林芷顿时一脸傻样,表情活生生像是怀疑自己的听力出错。

这次会不会太好说服?

居然用不着她端出李承安又患上什麽癌,那麽刚好在末期,又那麽恰好活不了多久?

好险,她不用忍心咒自己男朋友!

林芷转瞬即回神,趁着全曲还没反悔时赶紧附和:「就这次!」

全曲抿直了唇线,太阳穴正隐隐作痛,「下不为例。」

她这牺牲该有多大啊。

做出三指发誓的手势,林芷信誓旦旦得承诺:「下不为例。」

全曲无奈地把林芷缠在身上的手拉开,显然对这件事情的结果已成放任状态。

姑且不论姓不姓全,眼下还是保着不炸的脑子要紧。

「好了,等我画完就下去,你去跟他们说吧。」

林芷是真开心了,艰难的任务达成,一道甜嗓的音也高了几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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