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机场再开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就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湛蓝大海,一旁的堤防不高,大海位西,是欣赏夕阳日落的盛地,常见游客慕名前来。
但顾人倾发现,海边除了观光客占一半,另一半就是即将搭乘下一班飞机的旅客,来这里散散心,她偶尔无聊就来,有时候出远门搭计程车提早抵达,就会再过来这儿。
今天她突然想看海了,没有理由的。当海浪波荡,冲刷着海沙,拍打着海岸的样子,莫名其妙跑入她的脑海中,顾人倾舌头舔了嘴唇,在计程车即将行驶进候车区时,和司机说她要去旁边的海滩。
此时离登机还有一个半小时。
顾人倾拉着行李箱,靠在堤防上,海离她只有不到五公尺的距离,海风吹拂而来,带着淡淡的咸味,她就这麽靠着,直到暮色渐霭,直到离她很远很远的远方没有了一丝橘红她才离开。
她叫了一部计程车驶回机场,直到进入机舱以前,她都没有回过头。而顾人倾都会买下靠进窗户那排的座位,看着飞机飞入云层,带走了一批飞往N县的乘客,也带走了自己。
她即将开始为期半个月的调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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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酒的心里炸了锅,他看着顾人倾航班讯号离自己所在的城市越来越远,不断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他打给了他的大学同学,也是顾人倾现任所属公司的老板-周白。
电话马上就被接起,周白看着通话来电显示江上酒的名字时,早就有了应对方法。
周白先发制人:「我有权保护我方员工行使工作权的权利。」
江上酒声调轻轻冷冷,听起来像是抽乾的空瓶,空灵空灵的,「几天?」他将双手扶在办公桌边缘,右手食指不断抠着。
周白先睁大了双眼,一抹讶异闪过了他的眼眸,接着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润,「半个月,这次会派其他人跟着,有事情我们有S.O.P。」
「谢了,我挂了。有事联络。」江上酒挂了电话。
周白骚了骚他的银发,无声地勾着嘴角,继续看着桌上的报纸。
江上酒坐回电脑前看着今日报表,日复一日规律的生活固然安稳,但就是会让人停滞不前,只懂得呼吸。几年前和大学朋友每天赶着外拍的日子,直到现在仍然历历在目,那是他堪称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那时候挥洒的每滴汗水都有意义,像珍贵的珍珠。
而回忆又被妈妈在医院的哭骂声包裹起来,变得不堪。
他那时妥协了,就像今天对顾人倾的工作妥协一样的束手无策。他没有了往昔面对世俗的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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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人倾刚从朦胧睡意中清醒,就听见快要降落的广播,她顿时头脑清明,收拾了下自己。
N县因为偏山区,到了夜晚有很明显的温差,顾人倾走出机场差点儿没被冻僵。隔了一年又回到了这儿,她抬头看了今晚格外清晰的月亮,吐了一口气。
徐天的车子在一片黄的计程车中特别醒目,是醒目的红色,车顶还亮着加装的LED灯,写着:「寻找顾记者。」
顾人倾不用五秒就找到了徐天的车,快步走去。
徐天是本县人,这点顾人倾很早就听周白提起过,因此接送才由徐天负责。
徐天倚靠在车边,看见顾人倾的身影摇了手,展开大大的微笑,她主动开了後车厢的门,顾人倾一把提起行李箱就放了进去。
徐天忍不住赞叹道:「好臂力。」
顾人倾无奈地抖了肩膀,「习惯了。」
由徐天开车去N县的饭店,徐天本身话不多,但是会接话,不会让场子冷了,顾人倾本身工作和人接触多了,自然也会交流,两人话题没有断,维持着舒服的程度。
N县一年後变的地方挺多,多了较多的公共建设,人也多了,可能是因为有设小厂的缘故。夜晚行经夜路少了去年的提心吊胆。
徐天将车停在饭店门口,下了车,把顾人倾的行李箱提下来,後车厢空荡荡的,并没有放太多东西。
「今晚好好休息吧,明早十点我再来接你,出发去H城。」徐天重新坐回驾驶座,把副驾驶的车窗摇下来。
徐天的笑容有温度,眼睛弯的似月牙,和今晚的月色很配。可顾人倾就是觉得有些疏离,带着些愤世忌俗。
顾人倾把格子外套拉紧了,朝徐天点点头,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她把行程输入到手机行事历中,「你也辛苦了,早点睡吧。」
徐天笑得灿烂,「明天见。」
「明天见。」
直到洗漱完毕,躺在饭店软到不可思议的床上,顾人倾还是在思索自己是否看人错误,徐天倒也不像会犯什麽错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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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硬是加了江上酒的戏份。
被牵连的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