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就是因为拿你当朋友才帮你追薇薇的吗?」骆皓的声音弱了下来,气势低微地替自己辩解。
「是啊,你还真拿我当朋友啊!」楚珩讽刺地笑,如同一把尖刀笔直刺进骆皓心脏,「帮我追着追着,结果自己就把薇薇给追走了。」
「我有问她要不要跟你在一起!我甚至还是在你面前问的!」
「怎麽?你还希望我感激涕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谢谢你当面羞辱我啊!?」楚珩凌厉地笑,眼神里满满都是疯狂张扬的恨意,「从那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希望你赶快死掉。」
骆皓愣住了。
他其实不该愣住的,因为楚珩从来就没有刻意隐瞒过他的恨。
只是骆皓总是假装所有事情都没有坏掉,只要事实还没死死压到他面前,他就继续自欺欺人,假装只要时间过去一切就会好。
「很惊讶是不是?」楚珩满意地看着骆皓的手足无措。
说穿了,他这麽多年来,要争的也不过就是这麽一口气。
「我不是没有试着补偿过你。」骆皓抬眼望着楚珩,墨黑的瞳孔里光影晃动,「这麽几十年来,我哪一次拒绝过你的要求?」
楚珩别过眼去,嘴紧紧地抿着,没有说一句话。
「你要什麽,我是不是每次都给?就算会牺牲掉我自己我也是给。」骆皓直直望着楚珩,美好的时光在碎裂一地後,流淌成骆皓眼底绵延不绝的黑,「你想出国读博、我就陪你念书。你想上哈佛,我也帮你申请了,甚至你第一年奖学金没拿到,我还帮你出钱,你知道那笔钱是我去地下格斗一拳一拳、用血跟伤口换回来的吗!」
楚珩调转回眼神,死死地、近乎暴力地逼着骆皓,「但那些都只是你让给我的,我要的是你彻彻底底输给我!」
骆皓无力地回望,「这不就是你坚持申请哈佛的原因吗?想要念一个排名比我更前面的学校?而你不也申请上还顺利念完了吗?你到底还想要什麽?」
突然之间,楚珩眯起眼睛笑了,本该是极其好看的笑,如今却是血淋淋的阴狠,「我要姜青。」
骆皓瞬间就像触电了一样,抬起头凶暴地瞪着楚珩,「你想都别想。」
「哦,我是不想。」楚珩慢条斯理地笑,优雅地像个玩兴正浓的恶魔,「毕竟没有人会想嚼一个已经被嚼烂的口香糖第二次你说是吧?」
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骆皓的死穴。
他霍地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楚珩,「你刚刚说什麽!」
「奇怪了,你平常那麽聪明,怎麽这时候就装听不懂人话了?」楚珩不慌不忙地喝着酒,勾着笑仰头望着骆皓,「那我就说得明白点了,我就为了气你,才去追姜青。的。」
骆皓拿起他剩下一半的酒,就这麽悬在楚珩的正上方,平常强劲有力的手如今气到在发抖,「楚珩你诚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姜青?」
楚珩笑了起来,笑声很大很空洞,然後他对着骆皓说,「别傻了。」
「她那样的女生有多难搞你知道吗?难追,更难甩掉。」
骆皓低头望着楚珩,这个跟他一起深刻过、也因此被桶刀过的男人、兄弟,没有说话,只是气到整个人都在抖,止步住地发抖。
最终骆皓手一扬,把剩下的威士忌全部一股脑地全倒在楚珩脸上,「你这天杀的混帐!」
楚珩没有闪,就只是正正地望着骆皓,因为他要清楚地记得骆皓此刻的样子。
那备受伤害、狠狠伤心的模样,就跟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
而那威士忌几秒钟就倒光了,骆皓本来打算手一松,想着乾脆连杯子都一起砸在楚珩脸上。
可他最後还是心软了,没有下得了手,所以他只是把杯子甩到桌面上,然後脱下衬衫,重重丢在楚珩身上。
楚珩愣了几秒,但还是很快意会过来,拿过那衬衫开始擦脸。
就在他低着头擦的时候,又有一个东西砸在他身上,小小的、不太硬,落在地上也没多响。
楚珩低下头去看,原来是他在来酒吧之前买给骆皓的牛奶糖盒。
再抬起头,楚珩看到的就是骆皓那双正绝望地失落的眼睛,「你为什麽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