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跟教授談戀愛可以嗎? — 小王子如是說(2)

骆皓的法文念得确实是好,有种冲突却又相容的韵味,把一个旖旎暧昧的语言念出了一种阳光洒落的爽朗,舒畅飞扬,没有太多多余的连音。

姜青默默地听了几个段落,整节高铁车厢很静,只有骆皓念书的声音。

然後姜青转过脸,看着骆皓,但没有说话。

「怎麽了?」骆皓停下来,问姜青。

姜青摇摇头,顿了几秒,才开口淡淡地问「骆教授其实还有工作要处理吧?」

骆皓一愣,不是很确定这话什麽意思,但他很快就扬起笑,爽快地说「是啊,的确是还有些邮件要回。」

然後他将书递给姜青,很理所当然的语气,还带点撒娇式的蛮横与任性地对姜青说「那你念给我听,念慢一点啊。」

姜青没想到骆皓还有这一手。

她没有拒绝。

骆皓从公事包里拿出笔电,打开积满了待回信件的电子邮件信箱,撇过脸对着姜青扬起特别少年的笑,「你可以开始念了啊。」

姜青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续着骆皓方才落下的段落,缓缓地、细细地、疏冷中带着幽微暖意地念了起来,声音不响,但骆皓还是能够听得很清楚。

平心而论,姜青的法文念得着实没有骆皓好,尽管发音大多都发对了,还是有种青涩的味道,像是班里最优秀的学生努力念着遥远的异国语言。

骆皓的法文就念得千锤百链,很熟悉似地,好像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用一下,不是显摆,单纯出於一种学术上的实用主义。

姜青有几个单字没有念好,骆皓敏锐地听出来了,但没有说,只是把电子邮件里的信一封封展开来读。

那些信,他大多都没有回。

高铁开得快,但快得很平稳,平稳得有种悠缓的感觉。

骆皓看着那些电子邮件,内容纷杂,但大多是要求他做这做那的,他都觉得好无聊。

看着看着,他就眯起了眼睛,靠着姜青的肩,浅浅地睡着了。

姜青有些些不知所措,她手上的书还剩小半部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念下去,更不知道该不该把骆皓推开。

骆皓毕竟是她的教授,也是整个台湾的教授,声名显赫,某种程度上和另外一个她拒绝再想起的名字,一起写下了台湾政治学论述的重要篇章。

姜青想了想,终究没有推开骆皓,只是把书念了下去,素雅地、文静地、像是蒙了一层朦胧白纱的声音,静静地响,连绵尔雅地把书不甚流畅地念了下去。

书念到尾了。

姜青几乎不作二想地就把书翻到最前面,又从头再念了起来。

这一次,她是真的要念给自己听,让那些糟糕的记忆,被覆盖、被逝去、被埋葬得像是从来不曾存在。

那样,她就还能相信自己是好的。

「我睡着了?」骆皓醒过来,声音有点糊,带着少许的不确定性。

「嗯。」姜青应了个单音节,不冷不热,就是没什麽感情。

骆皓看着窗外辽阔的绿色田野,又看了看车门上方颜色显眼的电子告示牌,说了一句「台南就要到了。」

「嗯。」姜青说,客气而空荡的声音。

「你法文念得挺好的。」骆皓笑着赞许,将姜青手上的书接回来放进自己的公文包里,「我下次教你用希腊文读柏拉图。」

「你知道我以前是做西政哲的吗?」骆皓说,朗朗地笑,潇洒中带着天才的傲气,「我希望你知道:要做西政哲,或甚至是广义的政哲,你也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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