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虽然静静的,但也是掂掂吃三碗公。」夏孟希下了结论後就迳自朝影厅的方向前进。
站在原地的文硕旻一听,眉头皱得死紧,因为她的话感到有些委屈。走在夏孟希後面,文硕旻无奈地说:「她要告白又不是我能管的,我们以前根本没讲过几句话,我也没给过她什麽期待和机会。」
夏孟希突然停下了脚步,清澈的的眸光浮现若有似无的波澜。
她垂下眼睑,马上扯开了话题,「难怪你说你们团快散了,我看那对情侣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现在是台面上平静,私底下波涛汹涌。」
文硕旻虽然也有感觉到,但怕是自己多想了,但在今天一见也间接证明了他心底的猜测。
「我猜晚上也练不成了,搞不好今天就会宣布解散了。」文硕旻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到他还能自己开自己玩笑,夏孟希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怎麽好像一个局外人?你不在意吗?」
文硕旻沉默了几秒,语气有些无奈,「在意也没用啊,勉强下去也没意义。」
一进影厅,夏孟希就明显感觉厅内的温度比室外低很多。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入座後,一旁的文硕旻先是翻了自己的後背包,拿出一件深蓝色的针织外套。
「这边冷气有点强,给你穿。」
夏孟希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怔地问:「你还会随身携带外套?」
「有时候外面很热,但教室很冷,我就会带在包包里。」文硕旻解释。
夏孟希看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袖,自己虽穿着雪纺上衣,但至少是七分袖的。
虽然她也觉得影厅有些冷,但自己也不好意思穿文硕旻的衣服,而且他还穿得比她单薄。
夏孟希婉拒,「你穿就好,我不怎麽怕冷。」
「那你拿去盖脚。」
她微微一愣,未料到他会坚持,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文硕旻见她没有接过,便直接放到她放在腿上的包包上。
夏孟希看着那件外套,心头涌上复杂的思绪。倘若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温柔的方式,那何尝不是在给人机会?
「你对刚刚那个女生也是这样的吗?」
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夏孟希已经听见自己的声音,她心脏一跳,懊悔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在她暗自祈求文硕旻没有听见时,他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不会随便做这种事。」
忽然,震耳欲聋的音效声响起,夏孟希知道电影快开始放映了。眼前的画面出现电影正式播放前的广告短片,在这个时候,还有零零散散的人走入影厅。
夏孟希垂下眼睑,藉着环绕在周遭的音效声,低低的自喃,「你这样还不叫给人机会吗?」
许久,久到她以为他什麽也没听见时,彷佛是自己的错觉般,他温润的声音从旁佛过她耳畔,她心口为之一震。
「你不也在给我机会吗?」
文硕旻说得没错,她对他所做的事情,好像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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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佑恺和夏孟希相约在捷运站,出站的人流多,夏孟希跟着人流前进,一出站就听到後面传来叫她名字的声音。
夏孟希回过头,这才看到简佑恺站在检票口前方,刚刚自己只顾着跟着前面的人走,丝毫未注意到他就站在出口旁边,两人就这麽差点错过了。
简佑恺朝夏孟希走近,视线落在夏孟希身上的衣服,看出那件外套不似她以往的穿衣风格,而且穿在她身上明显偏大。
简佑恺心里觉得奇怪,疑惑地问:「你新买的外套吗?」
闻言,夏孟希身体一僵,慢动作的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的针织外套,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
她居然把文硕旻的外套穿着走!
「我在干麽啊?」她懊悔地摀住脸,自己不曾犯过这麽糊涂的失误,却在文硕旻面前犯了。
刚刚文硕旻是借她外套盖脚没错,但因为自己穿着长裙,所以比起脚她更在意的是身体所能感受到的寒意。一开始她还很顾虑文硕旻穿着短袖,想把外套还给他,自己顶多牙一咬忍一下就过了,可是当她要还文硕旻时却被他明确拒绝了,丢下一句:「你如果脚不冷就穿着,我没差。」
夏孟希本来想硬着头皮扞卫自己的面子,可她终究是忍受不住电影院的空调,最终还是把外套穿上。
本来就已经很心乱了,因为这个插曲而变得更不平静。在电影散场後,因为跟文硕旻之间的气氛微妙,她几乎不敢正眼看他,又因为中途接到夏父打来的电话分心。
出了电影院後刚好看到一台到捷运站的公车在对街的站牌停下,她当机立断匆忙告别文硕旻後就搭上公车,而等她回过神自己已经出捷运站了。
夏孟希正想掏出放在背包暗袋的手机,想先传讯息跟文硕旻道歉,简佑恺的声音刚好传来。
「不是你的吗?」
夏孟希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是我朋友的。」
望见她脸上隐隐浮现的羞怯,简佑恺沉吟了片刻,轻问:「你朋友是男生吗?」
被说中的夏孟希心脏骤然一跳,她抬起头,简佑恺那双戴着黑色变色片的瞳眸正望着她。
夏孟希感觉自己发不出声音,直到片刻过去,她才听见自己轻应了一声。
听到确定的答案,简佑恺垂下眼睑,微弯起唇角,脸上的笑容却透露出一抹寂寥。
她感觉喉咙一阵乾涩,直到简佑恺背过身,指向捷运站外面的石椅,「这边人走来走去的,我们先去那边坐着等。」
夏孟希嗯了一声,跟着简佑恺的脚步走在他身後。远离了人流的喧嚣,他们之间染上了静默的氛围。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前进的背影,在只剩几步路时,夏孟希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佑恺。」
他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过身。没有真正的面对面,夏孟希反而更有勇气直接问出口。
「如果能够回到那一天你还是会和我说那句话吗?」
闻言,简佑恺缓缓地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明显受到动摇,「哪一天?」
夏孟希扯唇一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就像她了解简佑恺一样,简佑恺也了解她,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在问什麽。
简佑恺忽然陷入了沉默,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背後,沉默蔓延的时间太漫长,久到她以为已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是当夏孟希回过头,跟着简佑恺的视线看到捷运入口的大时钟,才发现从他们走到这里,再到她问出口,实际不过才过了五分钟。
然後,他是这麽回答她的。
「就算现在回到那一天,我还是会对你说出一样的话。」
这一瞬间,夏孟希突然明白了。
他们曾经都有过选择的机会,可是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所以,这就是他们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