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说:
失败了。
匹兰德躺在地上喘气,手中的木剑则断成两半。
相较於她的不甘心,其他圣骑士则是被震撼到说不出话。
匹兰德彷佛吃错药,今年不但参加正式圣骑士的选拔比试,甚至还连赢四场,直到遇上今年重点培育的备选圣骑士,四连胜才被迫终止,但是全场都鸦雀无声,就连胜利者都没表现出一丝喜悦,或许他们以为匹兰德会破天荒的一次连五场。
「你们还发呆干嘛?都到旁边去,还有你们快抬担架过来!」阿芙拉觉得可惜,只差一场匹兰德就赢了,眼见所有人都傻住,就乾脆插手指挥支援,充当救护员的圣骑士急忙把架子抬到匹兰德旁边,将她抬上去挪到治疗区。
匹兰德很难过,压抑快憋不住的哭声,阿芙拉走到她身旁、压喊:「松手。」
听到命令,她的手指才动一点就痛得发出呻吟,阿芙拉见状立刻施展神术,但是即使由神殿最强的祭司出手,匹兰德仍感觉手在燃烧,刺骨的痛不断从双手传达大脑,匹兰德勉强看自己的手掌,红通通的木剑柄不但有裂痕,原本戴的手套也破了。
她猜,会痛成这样是因为木屑擦到肉里面去了。
阿芙拉不晓得拿什麽药水涂到她手上,匹兰德感觉手失去知觉,断掉的木剑被另名圣骑士拔出来,她的双手通红非常惨烈,不只摩擦破皮还有大大小小的木屑卡在皮肤上,有些地方甚至因为木屑反覆摩擦而把肉掀起来……
「你当所有祭司的神术都跟安莉玛一样吗?」阿芙拉没好气说着,虽然眼里全是担忧:「傻孩子,你怎麽被逼成这样……」
最後,匹兰德不但没通过选拔,还被禁止碰剑一个月。
她这几天完全不晓得该做什麽,毕竟练剑需要用手、写字也需要手,匹兰德浑浑噩噩地度过不被打扰的一个礼拜,在晚上要睡前听到外面传来骚动,出去一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这个大笨蛋!」
居然是安莉玛!
而且是边哭边跑过来的安莉玛,後面还跟着圣德芬!
匹兰德又惊又恐地被飞扑,安莉玛正要对她的手使用神术时,被圣德芬打断:「请等等,您先别冲动用神术,让我看下伤口吧,先搞清楚为何受伤比较好,能预防下次发生,您如果施展神术,我就看不出来了。」
「好……」安莉玛咬咬下唇,然後生气地看着匹兰德:「笨蛋。」
匹兰德完全不敢回嘴。
「有什麽话想说,先到礼拜堂吧。」阿芙拉终於跟上他们俩的脚步,虽然跑得有些喘,依然维持着优雅:「真是的,一阵子没教你,仪态都忘光光了吗?祭司怎麽可以在深夜前往圣骑士的房间,而且圣德芬大人,您身为男性要讨论女性的私事,不论在走廊或是房间都不恰当吧?」
「抱歉,我失态了,没意识到这问题。」圣德芬立刻道歉,还在看戏的圣骑士们默默把头缩回房间,阿芙拉连圣十字军都敢纠正仪态了,他们再看搞不好又要被扣薪水。
看到安莉玛难过到吸鼻子,匹兰德想拿自己的手帕帮她擦眼泪,但是阿芙拉已经主动帮曾经的学生把脸擦乾净,然後带领他们到礼拜堂——一路上,安莉玛紧紧勾着匹兰德的手肘,对上眼就生气地撇开,却又小心翼翼看回来,让匹兰德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这几天因为不能练剑很沮丧,可是看到安莉玛,她的心情能不好吗?
「好了,请把手伸过来让我看下。」
坐下後,圣德芬让匹兰德把手上的绷带拆开,安莉玛看到伤口眉头紧皱,圣德芬则是注视三秒,只问一句:「既然是参加选拔赛弄出的伤,代表用木剑对吧?断掉了对不对。」
「是……」
「有戴手套吗?」
「有的。」
「我明白了。」圣德芬瞬间露出严肃的表情:「你是因为太心急想通过选拔才这样,既然知道得赢五场,就该均匀地使用肌肉。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你从第一场就使出全力去拼,即使能放松的片刻也紧握着剑柄,再加上手套的品质不好,过度摩擦就破了,你也没有补修,急着继续比试就放任木屑紮进肉里,看看这些伤口,可不是破皮会造成的。」
「因为我……我必须趁还有力气时赶快打才有机会赢,所以——」
「所以你用错方法了。」圣德芬定下结论,反问:「手还可以握合吗?」
「可以,虽然会痛。」匹兰德不敢多说一句,专注在圣德芬的反应;只见他叹一口气,轻声说着:「那就好,没有伤到筋肉,等康复後还可以握剑,但是你要记住适当放松。」
「是……」
「匹兰德,没有要怪罪的意思,你连赢四场很厉害了,第五场会输掉跟身体无法负荷有关,外加木剑的受损太高才断剑。以後要多多思考,不要只会出蛮力,只有圣骑士可以前往危险地区除魔,任务时间长短不一,你必须把自身状况跟剑的损耗程度加入考量中,像我失去这条手臂,虽然是为了拯救孩童,但如果我当时没大意耗掉过多体力,是可以全身而退又保住孩子。所以匹兰德,你要好好记住这些话,圣骑士一有闪失,丢条手臂或是腿都算命大,即使有神灵眷顾,也不代表每次都会发生奇蹟,我们必须要动脑保住机会,才可以守护自己跟爱的人们。」
「是!」匹兰德顿时感到羞愧又钦佩,要是没有再次跟圣德芬相遇,她又要把重点放错了。
「你能理解就好。」圣德芬弯起嘴角:「而且通过选拔隔天就要参加正式训练了,你在比试就把自己伤成这样,要怎麽接受训练呢?」
「我、我会注意的!」匹兰德此时只想把脸遮起来,觉得自己好丢脸,圣德芬的话完全正确,就算她赢了第五场,手变这样根本无法参加训练。
安莉玛忽然挡住他们对视,笑着问圣德芬:「人家可以帮匹兰德治疗了吧?」
「我刚刚认真想过,您这次不要帮忙比较好。」圣德芬真心诚意说着:「人总要学到教训才会铭记在心,让匹兰德记住这次的伤痛,她下次才会注意。更何况这次是因为大祭司特别通融,您才可以赶来看情况,不代表以後匹兰德受伤,您就可以不顾一切的跑回来。」
说到这里,圣德芬想起她当初看到信哭出来的模样,还有大祭司心疼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语重了,瞬间放柔音调:「请您相信我多年的经验,让圣骑士过度依赖祭司不好,容易变成只有蛮力的笨蛋,这种人已经够多了,我们需要多点伊里亚德。」
「那你的经验有说,手上留疤的话能去除吗?」
如果不是手受伤,匹兰德觉得安莉玛会用力握住,而不是忍耐着。
「匹兰德的手会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安莉玛抿抿嘴唇,坚持要答案。
「这我不敢保证,但——」他这句让安莉玛闭上嘴,圣德芬才带着笑容继续:「圣上的神术不只可以修复伤口,连疤痕都能一并消除,您是下任继承者,绝对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知道了。」安莉玛缓缓点头,转头正视匹兰德的双眼;匹兰德正在认真打量她,身穿教廷祭司服的安莉玛非常漂亮,像是神圣不可冒犯的圣女——虽然严格来说的确如此,她可是下任大祭司,匹兰德正要说话,安莉玛率先开口:「您是笨蛋对不对?」
亲切的笑容、温柔的口气,匹兰德思考不论是与否,她都会被捏脸对不对?
匹兰德难得猜中安莉玛的想法,被捏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