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雌雄莫辨的模特儿
她将小孩放在椅子上,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脱下微湿的风衣挂在椅背上,翻阅起服务生送来的菜单──精装、厚重的菜单,让她不知所措,尤其那昂贵的价格,更是让她咋舌,退避三舍。
她今日已是精心打扮,画了眼线、上了淡妆,身上还穿着黑色女西装外套,内搭丝绸白衬衫,还加上华丽的法式领花。
但是,服务员直盯着她,略带轻蔑的眼神,压迫着她,几乎要吞噬了她。
她低头瞄了下身一眼,却没发现他正盯着她的风衣和一双不搭的白布鞋。
她不经意地将遮住视线的直发塞到耳际,然後发现应该在身边的小男孩不见了。她焦躁不安地环顾四周,发现他人在对桌的椅子上,正专心看着他作画,才放心地呼出一口大气。
她轻喊一声:「小律,快过来。」
小男孩没有反应。於是她又喊了一声,「小律!」
他抬眸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点头示意。
盛气凌人的服务员突然害羞起来,说:「神谷先生是我们店里的常客,常在店里作画,没关系的。」她的没关系当然是指小男孩,眼神却是催促着她赶快点餐。
「我急着出门,忘了带钱包,身上只有一千元。能推荐一些菜色吗?」
她露出不屑且为难的表情。「只带一千元也敢进这种高级餐厅。」这当然只是她心中的独白,绝对不敢对客人说出口。
「那您点份甜点如何?」
她听见她这样的回答也是傻眼,要不是突然下起倾盆大雨,怕夏律淋湿感冒,而附近又没有可以躲雨的地点,她绝对不会硬着头皮踏入这家店。晚餐时刻早已过了大半,她总不能让孩子饿肚子,左右为难,考虑离开这家店,总比留下继续丢人现眼来得强。
她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神谷悠介的眼里。他问了小男孩几个问题,对服务员招招手,然後她一脸醋意进了厨房。
她看着桌上的餐点,惊恐地说:「我没点这些吧?」
「神谷先生请客。」
她可以感到她的不满,但这次绝不是只因为她没有钱。
她起身走到对桌致谢,「钱……我会还你的,就寄在这家店,谢谢你。」她抱起小男孩回到坐位。
他咕哝抱怨:「我还要画……」
她和他吃了一顿美味丰盛却不怎麽开心的晚餐,然後接了响起的手机,简单说了几句。
雨势暂歇,他们走出了餐厅,神谷悠介也步出了餐厅。巷口出现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士,手上还拿着两把伞。小男孩兴奋地跑过去扑在他的身上喊了一声「爸爸。」
他就这样看着他们三人离开了小巷,消逝在自己的眼里。
回到家,他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後,看见小男孩房间的灯还亮着,於是推开门。
「小律,那人问了你什麽?」
「他问我你是不是我妈妈,他说他没见过这麽年轻的妈妈。我说我妈怎麽可能是这个丑八怪,他就笑了。」
「还有呢?」
「问你有没有男朋友。我说你要是有男朋友,除非他眼睛瞎了!他笑得更厉害。」
他的脸泛红,不是因为生气,是害羞,没想到自己男扮女装的模样居然会吸引人。
因为会场有些突发状况,导致离开秀场时,时间已经晚了。他脱下女鞋换上布鞋,妆也来不及卸,衣服也来不及换,就这副模样匆忙赶到幼儿园。
夏晚风希望他这副令自己害羞的模样,没有人会记得,幼儿园的老师和老哥最好也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