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警方合理怀疑,陈静遭到校园霸凌。」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句话仍像跳针似的在她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
林御萱回过神来,才发觉那名令人不适的女警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片混乱的平静给他们。
一向懦弱不管事的班导早在女警来时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当——
即便下课钟响,整个爱班教室仍安静无声,外头的欢声笑语像是被沉默的氛围隔开,似乎离得很远。
没人说话,没人敢说话。
她索性拿出手机,努力的想装作自己其实无所谓。
陈静死了,她觉得震惊,但该让这件事过去了,她的死亡与她无关。
「怎麽会……小静她……」
林御萱努力的盯着萤幕,强迫自己不要抬头看向喃喃自语的李依澄,「呜呜……」
「你哭屁啊。」
姜凌瞪着哭得可怜的她,恶狠狠的开呛,「当初你是她朋友,都跟着一起霸凌她了,人死了才哭?你要不要这麽恶心?」
她以指代梳的整理了会她极有个性的短发,亮丽挑染几缕金黄在现在看起来异常的张扬,「李依澄,做人能这麽婊你也不简单。」
「你懂什麽!」李依澄红着眼框:「你这个太妹有什麽资格骂别人婊子?谁知道你每天裙子穿这麽短、染头发、抽烟又喝酒,背後是不是在乱搞,跑去做援交——」
啪!
所有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她惊愕地看着脸颊浮上鲜红五指印的李依澄,和怒气冲冲的姜凌。
「你可以继续模糊焦点啊!现在我说的是你、害、死、陈、静!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做贼心虚啊!说话啊!」
「我没有害死小静!我、我……」她朝着姜凌大喊,到後面声音却渐转微弱:「我不是故意的……」
「干,不是故意的,人都死了你说不是故意的,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姜凌嘲讽的推了她一把,接着大步离开教室:「还有,就算我是婊子,我也不是你,婊子还想立牌坊?」
砰,甩门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缩了缩,教室内更安静了,只剩下细细的啜泣声。
林御萱手心沁满冷汗,教室内像是沉静的修罗场,所有人都深陷其中。
她受不了了,一言不发地起身,不靠椅子、走路聂着脚尖,就怕多发出了一丝声响会被转移焦点,
就在她即将打开教室的门时,李依澄如鬼魅般沙哑的嗓音缠住她的脚步:
「林御萱,都是你们害的。」
握上门把的手镇定的向左一转,老旧的门开了,伴随一阵刺耳的『吱呀』。
她唯一的想法只剩下,啊,门链该上油了。
「不是我。」说话的音调颤抖,她却十分镇定。
「不是我害死陈静的。」
对,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因为……
「当初霸凌陈静的人,是……」
她急着撇清,假装没看见教室正中央明晃晃的警告眼神:
「……是纪羽默。」
说完後,她冲出教室,跑到厕所旁的饮水机前才止步,心脏跳的剧烈,停下来後,她才发觉手脚发软,颤抖个不停,一股打从心底升起的恐慌,让她很想尖叫。
恐慌夹杂着後悔,像是水壶中早已满溢而出的水,满满的涨在胸口却没有宣泄的孔。
林御萱怔怔地望着汩汩流出水出神。
她当初为什麽要跟着霸凌陈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