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并非处於尚未完全的阶段,而是彻底完美的隐藏起来。所谓的隐藏,并不是像她现在试图装成若无其事的无意义表现,而是她对自己自身所拥有的情绪,所采取的一切忽视。
否定自己的情感,压抑自己的情绪。
硬要比喻的话,此刻,这个王子最宝贝的可爱妹妹,名为礼若晓和泰伊丝的女孩,就像是个被自己锁住的盒子。而从盒盖边缘外隐隐窥见的种种暗示,都让尹伊承更加亢奋起来。他很好奇,贸然掀开这封印的话,到底会发生什麽事情?
虽然,他连里头到底装了什麽都不甚清楚。但他本来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以制造更多混乱为乐的混帐,後果什麽的就先放一边去吧,他一定会想办法打开这个潘朵拉的盒子。
啊,不过,当然不是他自己来打开。
他只要在旁边隔岸观火,然後适时搧风点火一下就够了。
如同此时,尹伊承正玩着他最擅长的把戏,像精明甚至邪恶的警察,正一步一步乍似拐弯抹角实则直捣重点的向动摇的犯人套话。但他的目的并非为了事实的真相,而是对於这种逼迫人直到角落,然後看着他们崩溃的过程感到有趣罢了。
「呃,你说什麽关系啊?」
当他话一出口,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眼前的世界,好像绕着她疯狂地旋转起来,模糊、扭曲,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
即使如此,她仍不打算投降。
保护若暮…保护她自己,保护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基於这样的本能,她勉强又恢复了点力气,惨白的脸淡淡地笑了。已经不是有没有胜算的问题了,她只是不想认输,不想绝望。
「会长你的问题很奇怪啊,我完全听不懂呢。就像刚才哥哥说的,我们只是在练习室里谈事情,然後不小心有点小争执而已。这,不是全天下的兄妹都会做的事吗?怎麽忽然问我和他是什麽关系?就像你第一次看到我时猜到的那样,我们是双胞胎,这点虽然没告诉大家,但光看外表也是猜得到吧…」她因说得过急有些喘,於是停顿了一下,脸上勉强的笑容自信又脆弱「因为发生了点事,所以我先被收养和他分开了快十年,这个,我想大家很快就会传开了不是吗?」
讲得极快,几乎没有缝隙。彷佛捉住什麽最後一根稻草般拚命地说着。
困、兽、之、斗。
尹伊承在脑海里慢慢咀嚼着这四个字成语的每个音韵、其蕴含的意思,和与她相符的程度,然後平静地打岔道:
「所以,全天下的兄妹都会在练习室里,做跟恋人才会做的事吗?」
尹伊承刻意用相当保守的字眼,因为,他知道,越是隐晦的描述,越能轻易挑起人类的羞耻。
「……我…」若晓嘴再度张开,失去力气地松散开来。她那张酷似若暮的脸庞,隐藏在内向害羞的外壳下的情绪正一点一点地自其中涌现。
真的被看到了……
这个人…知道了。
「还有,第二点…」尹伊承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字一句轻声却低沉地缓慢念着,丝毫不着急「虽然外表上乍看是看不出来的,但是……是闻得出来的哟。」
他倾身靠近已经无法动弹的若晓,凑近她耳畔,悄声道。
闻到?
若晓几乎是毫无意识地秉住呼吸,整个密闭空间里,想必还如同那夜的饭店房间般,弥漫着那股淫靡的气味,只是她和若暮没有察觉到。
「我…」她着急起来,仍试图想在作些辩解,但尹伊承只是愉快地掰了摆手,示意她不须再多说。
他起身,离开倚着的墙面,走过若晓身边,肩膀还似有似无地擦过,他往前走了几步,弯腰低头拾起掉落着的领带——刚才若晓扯下时扔在地上的。然後,盯着那在他掌间柔软垂下的丝质领带,满意地叹了口气。
他转身往若晓所站处走了过来,右手手掌优雅地将她的手抬起,把领带轻轻地放到她的掌上。和尹伊承的温暖带茧的大掌相比,她的手很小,也也冰凉,却不住地颤抖着。
「这是若暮的吧?」他盯着若晓随时会昏厥过去的惶恐脸庞,尹伊承邪气地笑了笑:「别担心,我什麽都没看到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