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暮?」若晓用食指尖轻戳了下躺在自己身旁的少年,试探性地叫着。睡了吗?她又再戳了几下,待确定他毫无反应後,就像做错事的宠物般鬼鬼祟祟的掀开棉被,移动小脚准备开溜。
她有点软脚,为了避免像之前一样没踩稳就滚下床摔出噪音,若晓扶着床头柜,确定能支撑住自己的重量後,才慢慢下了床。身上全是若暮好闻的味道,他触摸自己的感觉也还残留在肌肤的每一寸里…她完全属於他了,这种不真实的感觉让她很陌生。把赤裸的雪足托进床旁的拖鞋,系紧睡袍裹住身体,天气好冷…若晓蹒跚地移动到房门前,每一步都一拐一拐的,走得很慢,当她手放到门锁上,准备扭开门出去时,身後传来翻动的沙沙声响,和他低沉的嗓音:「去哪?」
听他的声音,看来早就醒了很久,只是按耐着没开口罢了。若晓怯生生地回过头,散乱的长发在黑暗中慵懒中格外诱人。
「我…我想时间不早了,我想下楼准备点吃的…」天晓得是早餐还是晚餐。她头昏昏涨涨的,时间都错乱了。
他坐起身来,凝望着她。目光轻柔宠溺,却带着不确定的犹豫:「想吃什麽?」
「啊?什麽…我想随便煮个面还是粥凑合吃下。」
「那你回你房间整理一下,我来准备吧。」他笑得阳光,和之前的他天差地远,这样温柔和煦的灿笑,只有是人都会被吸引吧。若晓懵了,既像记忆中的若暮,又不是她哥哥若暮……心中对他的既定早已不同,喜欢,除了以前的依赖喜欢,还有更多更多心情…到底是因为与他有了肉体关系所以如此,还是她本来就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吸引。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站在门边,怔怔看着床上的少年。若晓笑得柔弱,很淡很淡的笑颜,像被风随意一刮就会散去般。若暮看着她,忽然有些慌张,浅意识的罪恶感,和对她保留的每一个欺瞒都再再谴责着他,而他唯一害怕的就是若晓最後离开自己。
若暮下了床,快步走向她,紧紧把她抱在怀里,把脸埋在她颈子前。
「别走。再也不要…不在我身边了。当我呼唤你时,你一定要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笑着对我说:『我在。』好吗?若晓…答应我。」
「…若暮,你真的喜欢我?」她任他搂着,轻声开口。
「喜欢。」
「真的?」她并不想这样咄咄逼人,可是她还是不懂,还是怀疑…他们现在的幸福,是真的吗?真的…不是她的一厢情愿?
「我知道这很难解释,可是我真的爱你…很久很久了。从很久以前,在我眼里的你,就不是妹妹,而是喜欢的女人。」他无法压抑,无法改变──所以,用恨为藉口得到她。
「那郑清呢?」
「郑清?」若暮静静地叹了口气「我们没有什麽。」她为什麽要现在问他呢?他不想告诉她太多,怕她受伤,怕她难过…他很卑劣,明知道她讨厌被欺骗,他却只有这个办法不让她替他难过。
很早以前,若暮就下定决心过,宁可她恨他,也不要她因为他…而流泪。
「“没有什麽”?」她挣脱开他的束缚,明知道她没这个资格生气,但却还是控制不了自己「上次在餐厅旁接吻,昨天你们还在休息室那样…如果这叫没什麽,那我跟你现在又是什麽?」
她忽然发现,即使自己自认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要爱他,但她与他间还是存在了太多未解的问题。多可笑啊,即使越过了血缘的禁锢确认相爱,可现实中他们还是有太多隐瞒、差异在两人中间挡着…
「你说呢?」他都已经做到这样了,她还是能狠心地推开他吗?若暮心疼地用手抚过她唇角,上头有他刚留下的淡淡咬痕「你告诉我,我们在你的心中,到底是什麽关系?」
「我…我们是…」她语塞,吞吞吐吐地没法一口气把话说完「我们是…」
若晓当下真的很希望自己能足够狠地看着他,对他说完『兄妹』二字。如果若暮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又跟其他女人有暧昧纠葛的话,不管理由是为了什麽,她都…没办法承受。
她就只有他一人了,不顾一切的选择爱他,他怎麽可以这样应付她的心?
可是,她终究说不出口。
不是她仁慈,而是『兄妹』这两个字,不只对若暮,对她也绝对是椎心之痛。几乎就要想破脑袋後,她总算说了个自以为令人信服的答案:
「……我们、我们是…互相负责的关系。」
「既然如此,那我也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我跟郑清完全没有这种关系。我没碰她,也不打算对她做任何你脑子里想的事,真的。」他双手捧起若晓还在别扭的小脸,盯着她严肃地澄清道。
他总擅长把所有问题扯回她身上,什麽叫“做任何你脑子里想的事”啦!
「谁想歪啦!我有说我想什麽吗?」
「还说没有,明明当时哭着跑出去,吓得脸都发白了。」他由後环住气得转过身的若晓,抱着她不肯松手。说完,还似有似无地在她怕痒的耳垂尖喷洒热息「不过也多亏她,我才能察觉你对我的心意。我真的很高兴,若晓,看到你对我…和我一样时,高兴道快要疯掉了。」
他没看到,这个瞬间,她笑得有多惊喜。几分羞涩,几分满足,还有豁出去的勇敢,若晓一直是这样,选择容忍一切…她下定决心的事。
若暮有很多事情,没告诉她。这点,她很清楚。
但她还是喜欢他,傻吧?礼若晓,她现在并不想管太多,她只想相信他的保证,这样就够了。
所以,她笑着转过身,朝着少年伸出右手小指「若暮,那就说定了哦?除了我,你不会碰任何女…连男生也一样喔。」
「傻瓜,说那什麽奇怪的话。」若暮松了口气,勾住她小拇指,熟悉地拉了拉,用拇指盖下印章後,理所当然地牵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柔一吻。若晓脸一瞬间又红了,但却也没说什麽。
她始终不敢问,他口中的“很久很久”…是多久以前?
血液的鼓动间是如此的亲近,他们…他们到底是什麽时候开始这样的?
「你昨晚没睡好吧?先回房间休息一下,我帮你煮点吃的。」
「好…对了,我刚才好像听见楼下有门铃的声音,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门铃?」他皱眉,周末谁会找来「会不会是推销还是快递,你别管那些了我会去看看的。」
「嗯,我知道了。」若晓温顺地点点头,她想回自己房间拿衣服去浴室洗个澡。看旁边的挂钟,居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窗帘外的天空也八成全黑。周末王姨不会来家里打扫,走道上还摆着早已熄灭的蜡烛,有点凌乱。
若暮下楼,楼下传来水声和冰箱开关声,透露出他在准备晚餐。若晓回自己房间换好衣服,打开他的房门,房里残留的暧昧气味依稀可闻,她叹了口气,自己动手开始整理床单,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试图抹消掉,他们的痕迹。
若暮按了门旁的电子监视萤幕,外头没人。是她多想了吧…他不太在意地转身走回厨房,继续准备晚餐。
她应该很少吃中餐,所以他特别做了几道中式菜肴。豆干肉丝、番茄炒蛋和清炒高丽菜。不难,但他知道这都是她喜欢的。以前在育幼院时的伙食基本上都是这些,若晓一点都不挑食,她总配着白饭囫囵吞下所有不多的菜,大口大口的吃,被修女骂没家教,但她总是那样…嘴角还沾着米粒的冲着他甜笑。
现在她吃饭时,却很安静,有教养地拿着刀叉汤匙,吃完也会拿餐巾擦拭嘴角。静得让人忘记餐桌对面的女孩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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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