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湄……果然名字起得好。”对面的男孩眸眼含笑地看着白子湄,他向她伸出手,“嘿,小家夥儿,我叫易子抱,和你哥是同学。”
白子湄抱着书包,瞪着易子抱,不伸手也不说话。易子抱有点尴尬地弯起手臂搔了搔头发,哑然失笑:“喂,洌,你妹很酷。”
白子洌切了一声:“她是不知好歹,白痴一个。”
易子抱不笑了,看了看白子洌,又看向白子湄,小女孩儿脸上有受伤的神情,再掩饰也看得出来,她紧紧抿着嘴,垂下眼睫,倔强地把头扭向窗外。
另两个男孩长相一模一样,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的差异就是肤色,一黑一白,白的那个根本没有发现气氛不对,咧嘴笑着说:“哎,小女佣,我叫庄羽,这是我哥庄非,学校给我们的绰号叫黑白无常。”庄羽的音调非常轻快,就像天生的乐天派,听他说话就能感染到他的快乐。
白子湄毕竟是10岁的孩子,对这个声音和这个介绍她充满了好奇,不禁扭过头看了庄羽一眼,庄羽向她比了个大鬼脸,白子湄怔了一下,然後噗的一声笑出来。白子湄又看向庄非,庄非坐在哪儿严肃的像个铜像,再比较一下诙谐的庄羽,兄弟俩的形象看着就让人欢乐。
“哎,庄羽,我妹才10岁,你勾引我妹妹干什麽?”白子洌踢了一下庄羽的脚尖。
“谁啊?是你妹在看我。”庄羽撇嘴。
“你不看她怎麽知道她在看你啊?你们兄弟俩勾的女人够多了别打小不点的主意。”白子洌说。
“没我的事儿。”庄非终於开口说话。
白子湄偷看他,越看他黝黑的肤色越像铜像。
“洌,你说话悠着点,湄湄还小呢。”裴颀推了白子洌一下,白子洌看向白子湄,小家夥儿果然一脸的懵懂。
车子在校园门口停下,白子洌跳下车,裴颀说:“书包……”,话没说完就被白子洌揽住肩向前走去,几个男孩也早跳了下去,浩浩荡荡的一群走向教学楼。
只有白子湄被剩了下来,她自己的书包还好,白子洌的书包太沈了,她连拖带拽非常吃力。
“等等我……”她的声音淹没在校园的喧嚣声中,男孩们早就走远了。她小小的身子拖着两个大大的书包,在校园当中很是惹眼,校园里的同学都像看怪物一样看她,还对她指指点点。
白子湄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怪物,而且是一只孤独的怪物。她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高高的楼梯,开开合合的电梯,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去哪儿找白子洌。
“哥……”她小声叫着,低头呆呆看着手心里被书包勒出的红印。
“哎,小家夥。”易子抱拍了拍她的肩,她转过身来仰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戒备。看到她眼中小动物般戒备的神情,易子抱心里竟涌上酸酸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会对这个小不点产生兴趣,可能是她那小小的身子和倔强的神情吧。
他弯身拎起两个书包:“跟我走吧。”可刚一挪步,身後有点发滞,回头,看到了小女孩紧紧拽着书包带子。
“把我的书包还给我。”小女孩语气硬硬地说。
易子抱微微张开了嘴巴,想他易子抱从一生下来就万红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哪里有他上赶着的时候,而且拍马屁还拍在了马腿上。
“你这麽小,两个哪儿拎得动,我帮你拎上去。”易少爷恐怕人生第一次这麽有耐性地做好事还要解释。
“我不认识你,你走开!”小女孩冷冷地说,伸手拽书包。
易子抱愣了,等他反应过来,白子湄连同那两个大书包都不见了。
“不认识我?真的……还是假的?”易子抱自言自语地走进电梯。
白子湄坐在四层的楼梯台阶上,她已经走不动了,此时,她心里有些恐惧,害怕自己又一次被遗弃在人海里再也找不到家了。
“嗨!”猛得有人从她身後蹦出来,还故意大叫一声,僵尸一样蹦到她眼前,白子湄吓得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惊魂甫定後,看到庄羽咧着嘴向她笑,牙齿洁白,能代言牙膏广告,而且居然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这应该是他和庄非第二个不同点。
“你!干嘛!”白子湄有点恼羞成怒,对白子洌的哀怨都化成一股怒气,一股脑地冲着庄羽嚷出来。
庄羽捂住耳朵,故意缩起身子装害怕,他一这样,白子湄心里的怒气倒消了,只觉得庄羽这人很好玩,无来由得就对他不排斥。
“姑奶奶,我是来帮你的。”庄羽拎起了两个书包,把她带到了她的新教室。他郑重其事地取出一个字条递给她,严肃地说(其实根本不严肃):“洌特别交待,让我把字条交给你,因为圣玛学园的规矩,新生第一天都要自我介绍,要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如果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那就糗大了。”
白子湄半信半疑地展开纸条,看到上面有三个大字。白子湄……她在心里轻轻念道,难道这三个字就是她名字吗?她抬头看庄羽,庄羽重重地向她点点头,庄非轻咳了声,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白子湄这才发现原来庄非也在,她这才发现他……还真是很像黑无常……
同学们一个个做着自我介绍,轮到白子湄了,她走上讲台,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怵场,这个优点应该遗传自母亲,因为她的母亲天生就是舞台上的舞者。
她悄悄展开小纸条,一笔一划把它们誊到黑板上去。
“大家好,我叫白子湄……”
“轰──”所有的同学都笑了,连老师都惊讶地愣住了。在一片轰笑声中,白子湄孤独而无措地站在讲台上。
“小叫花,她怎麽把自己名字写成小叫花……”
“小叫花……她是捡垃圾的吗?”
“她到底叫小叫花还是白子湄啊?”
白子湄的脑袋嗡嗡直响,面对同学的讥笑、嘲讽,她快哭出来了。白子洌又一次胜利了,他又一次成功捉弄了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