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婚恋史概论--19 最恶心的事

林云景离开一会儿,门铃响了。锺离从猫眼里看出去,霍君正站在门外,没穿外套,没系领带,衬衫袖子卷到了肘部。锺离挑眉,大晚上穿得这麽随便就来敲女下属的门,这货想干嘛?

门打开後,霍君正看到里面站着只在腰间围了浴巾,头发上还滴着水的锺离时,表情有些僵硬。

“她,”锺离抓了抓头发,让到一边,“那个,在洗澡。”

从玄关一直到房间里面的地面上都散落着衣物,霍君正看到黑色内裤时,眼神闪了闪。

锺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两三步冲过去,把衣物都捡起来,往床上一扔,不好意思笑了笑:“有点乱。”

霍君正也笑了:“她没告诉我晚上已经有伴了。”他把手插进裤袋,“你知道的,她不喜欢一个人。”

握着门把的手指节发白,锺离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有我在,她当然不是一个人。”

门正要关上,霍君正却一手挡住门板,上前一步,凑在锺离耳边低声道:“试试後入,会摇着屁股求你的。”他一转身,唇角勾起的弧度立刻隐去,目光也一点一点冷下来。放养太久果然是会出问题的。

“……”锺离死死盯着霍君正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个洞来。他一直都觉得霍君正对林云景的态度很奇怪,但她对他的厌恶是在太明显,所以他也以为只不过是霍君正一厢情愿而已。可从他的话来看,他们发生过的事情比他以为的还要多。

买饮料归来的林云景见到锺离裸着上半身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看什麽,也跟着看过去:“他来干嘛?”

“不知道!”锺离本来就被霍君正弄得心里乱糟糟的,看见林云景更加无所适从。

“我买了橙汁跟苹果汁,你挑一样。”林云景关上门,看到床上一团衣服,就把饮料放在一旁,开始动手收拾,“要洗澡可以,但不能把衣服扔在床上。”

锺离看她抽出女式内裤、内衣、衬衫,心里有点忐忑:“我可以解释……”

“异装没什麽大不了,”林云景把自己的衣服挑出来放在一边,“我大学有个男同学就每天穿着女人衣服。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买衣服,假装是买给我穿。”她转头看着他,“毕竟我们国家对这个的接受程度没有美国高。”

“我对你的衣服一点兴趣也没有!”锺离觉得自己话说得太满,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纠正道,“至少没有兴趣穿你的衣服。”

他一打开浴巾,她就背过身去:“我知道了。”把衣服重新放入抽屉後,她再次尝试,“我那个同学说迈出第一步很难,但忠於自己之後,整个人生都不一样了。”

林云景说完之後半天没听到锺离回话,不由得想道,难道是她的话引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共鸣?这种时候她应该让他一个人,还是进一步用话语敲开他内心的铜墙铁壁呢?

她正顾自纠结,身後却突然传来一股力量把她压倒床上。

锺离扣着她的双手,目光灼灼:“都跟你说我没有异装癖了。林云景你,应该知道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有多危险吧?还是说,”视线往下,划过脖颈,放肆地溜进敞开的领口里,“你其实有在期待这种事,就这麽想要男人吗?”

他压低了身体,两人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他抬起眼睛,再次跟她对视:“你好像一直都在忽略我也是个男人的事实,呢……”

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抓着,让锺离痛苦得喘不过气来:“我有什麽好难过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怎样的女人了,不是吗?因为出轨而被退婚,随便到给第一次见面的人手淫。”因为太难受了,他开始口不择言,“你会跟上司有一腿简直再正常不过!只有我这麽傻,才被骗得团团转!龌龊!肮脏!淫荡!林云景,你让我恶心!”

锺离说的都是事实,林云景不能否认。根据本国的文化习俗来看,她的行为确实足以被贴上“淫娃荡妇”的标签。所以他的反应,她也能接受。

林云景望着自己上方的锺离,明明她才是被批判的那个,可他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嗯,我知道了。”她试着起来,躺着会让她想睡觉,不利於交谈。

“你知道?”锺离又把她按回去,“你知道最让我恶心的是什麽?”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最让我恶心的是,”锺离浑身发抖,一字一顿,“就算你是这样的人,我竟然还是想喜欢你!”

事情往她完全不能理解的方向发展了。

综合锺离列举种种,他应该是讨厌她。可他也确实说了想喜欢她。

“想喜欢”,就是说还没喜欢,但有喜欢的打算。既然讨厌,为什麽还要做这种违背自己意愿的打算?举个例子,她讨厌霍君正,绝对不存在“想喜欢”他的可能。

想了一堆,林云景仍然没理出头绪,只能从生物角度猜测:“我觉得你有可能是性荷尔蒙大量分泌导致的精神错乱,或者是轻度的意识障碍……”她无奈承认,“好吧,我乱说的。我真的不擅长唔──”

如果这种嘴唇贴嘴唇的行为能够被定义为“亲吻”,那麽她跟他确实在实施这一行为。

锺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闭着眼睛撞上去的,嘴唇撞到牙齿,生疼生疼。他很快拉开距离,睁开眼睛,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林云景眨了眨眼睛:“猜测人类的心──”

这是又来一次吗?为什麽?要拒绝吗?

尽管脸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的脸,心跳快得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锺离还是坚持贴着她的唇瓣。唇对唇贴了一会儿之後,他张嘴含住下唇,试着舔了一下,再吸一下,然後换上唇。

“理活动。”她嘴巴一得空就赶紧把话说完,“在这个,唔,情形下,唔,你的行,嗯,为不符合唔唔唔──”

锺离勉强亲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放开她,嘲讽道:“舌头一动不动就算了,连嘴巴都不知道要张开。跟很多男人睡过之後接吻技术怎麽还差成这样?不是想要男人吗?还是说你宁愿跟霍君正那个老头子做,也不愿意是我?”他坐在床边,擦掉不小心掉下来的眼泪,“跟他睡一次你拿多少钱?”

锺离觉得说着这些话的自己,样子难看到极点。林云景一直都是那样,是他一厢情愿地美化她,被人戳破之後,他又恼又怒,却把能想象到最恶毒的话语刺向她。幼稚,狭隘,低劣,卑鄙,原来他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你哪里来那麽多错误信息。第一,我性经验并没有你以为的那麽丰富,一个应该达不到‘很’的程度,所以你不能指望我在这方面对你有任何指导。第二,没有想要男人。第三,如果你所谓的‘做’是特指性行为,我结合上下文自行理解的,如果错了,你可以纠正,我郑重希望你永远不要把‘我、霍君正、做’放在一个句子里。第四,跟他睡过一次,保住了百货大楼不被拿去抵债,虽然也是钱,但没有直接拿。”林云景面色如常,挪下床,对着镜子拉开嘴唇,查看有没有撞破皮,“第五,你可以不要哭了吗?我不大会安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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