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满国,在大景国初建之时,便与之缔结下友邦条约,已为同盟关系约有二百五十多年。
常满国边境。
这儿紧临大景国,一般来说,边境通常是最为萧条荒凉,可在此却不同,因二国商贾流通交易频繁,繁华程度堪比常满国首都。
夕阳斜斜仰落,带来遍天晚霞云彩纷散,街道亮起烛灯,准备迎来夜晚生活。
大宅圈子的大门欲被关上时,一道年长妇女的大嗓门窜出〝秧秧,今个儿来林大娘这用晚饭。〞
林大娘就见那门缝探出个小脑袋,纱面蒙住女子半张小脸,只剩一对眼儿弯弯,〝谢谢林大娘,我已经吃饱了,想出去买个甜点吃。〞,嗓音软中带着极轻的沙哑。
〝佑程把你交代给我,我可不想半个月後他回来找不着娘子呐!〞林大娘脸上挂着和蔼笑容。
这麽长一段时间小夫妻俩感情不仅好,对於她们这里大宅圈子里每个人都温和有礼,那柳佑程更是努力上进,前些天跟着她丈夫出远门去经商作买卖,为了就是让小娘子吃穿不愁。
〝呵呵,他总是太过担心。〞
〝娘子长得貌美如花,当然会担心。〞
〝林大娘,出门半张脸都遮去,还怕我被拐不成?〞
林大娘想想也是,常满国规定已婚妇女外出皆须蒙面,只有回到宅院中才不需遮掩,而未婚女子可抛头露面,为自己争取未来好丈夫,看来的确是担忧太过,便回答〝那就早去早回。〞
〝我不会走太远的,晚些时间就回来。〞柳秧秧语带保证,挥挥小手便阖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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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肠小径中,二名彪形大汉正追着娇小的女子,杂带着连连的咒骂声。
他们实在怒气翻腾,原本已经取得将要骗到手的可爱女童的信任,却因为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人妇插嘴劝导,女童吓得跑进店舖内求救,害得他们没能将货色带回青楼,只好转头找罪魁祸首。
柳秧秧没想到无心好意,却招来恶人转而威胁讨财,身上的钱每一分都是丈夫辛苦赚来给她的,岂能说给就给。
心里也知道恶人惹不起,於是她二话不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跑着,转入一条巷内,与一名红衣男子错身而过,而後头的二名魁武的大熊却擦撞上他的手臂。
正在追人,又被人挡路阻饶,让他们很是不爽,马上停下脚步恶骂〝你娘的,给老子站住!还不赔声道歉!〞
二人在男子回身後,看清他的面容,墨眉秀丽轻挑,星眸闪着冷艳碎光褶褶,绦色唇瓣如媚人桃花,明艳华贵气势张扬,加上一身绯红软裳,恰恰绝色无双。
足足让他们看直了眼,回神,互打个眼色,彼此明白方才那女童不要也罢,把这个大美人掳回去给嬷嬷,铁定赚翻,真是颗摇钱树,於是上前调戏。
〝美人,刚刚哥哥口气凶了些,有没有吓着?让哥哥安抚安抚嘿。〞大汉说着便伸手欲摸上男子的肩膀。
碰!碰!
顷刻间,二名大汉已然躺倒在地,不住的哀嚎,只觉得全身好似筋骨断裂成好几截。
〝真脏了手。〞男子轻轻地丢下四个字,转身离去。
柳秧秧目睹这幕,惊愕地瞪大眼,她甚至连那红衣男子何时出手都没能够看清楚,回神後,发现他已走得有些远,连忙追了上去。
〝恩公,恩公。〞她连喊二声,对方依然未停下脚步,但她已跑得喘呼呼,下意识伸手欲扯住他的衣袖,却没想到他竟闪身而过,扑了个空。
接着,她乾脆越过他,挡在他前方,笑着道〝恩公,请留步。〞
南宫潾冷脸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已婚女子,回说〝本爷不是你的恩公。〞
〝可是刚刚你救了奴家,就是恩公。〞
〝那是因为那二个不长眼的东西撞了本爷,还要本爷赔罪,与你何干。〞
男子的话让柳秧秧一愣。
呃…….看来这位大爷非常讨厌任何人碰触到他,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放弃想要答谢对方,若非遇上他,她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唔,但是是恩公把他们解决,让奴家能够平安,所以大爷还是奴家的恩公!〞柳秧秧盯着他的俊脸,脸颊轻红,不得不说这恩公长得妖美玉色,难怪二个大汉转而想搭上他。
观察着那双水润大眼,竟然没有任何一丝惧怕,对於他的冷面,能够直视的人寥寥可数,这让南宫潾烦闷的心情好了点。
见男子不再划清身份关系,柳秧秧马上提出要求〝恩公,为了答谢相救,是否给奴家个面子,请恩公吃个饭?〞
本想拒绝,却在对上她眼中殷殷期盼及纯真时,南宫潾鬼使神差地应允下来,等他回神,已经被女子领进家小餐馆,上了二楼,在窗边坐了下来。
本来这时他应该是要回到常满国君的别院歇下才对,看来可能让金福又跳脚紧张兮兮了吧。
由於南宫潾并不饿,柳秧秧便点二道茶点,回过眼问〝恩公,奴家叫柳秧秧,敢问如何称呼恩公?〞
〝叫本爷南宫公子就好。〞南宫潾漫不经心端起茶水喝上几口。
二人一问一答,都是柳秧秧问起说着,南宫潾语句精简回应,不多说半句。
店小二送上茶点後,柳秧秧拿起筷子,催促南宫潾品嚐。当他将一块沾着糖粉的面皮给吃下肚後,道〝这是…曲糖儿?〞
〝唔…这儿叫做甜心儿。〞她开心地嚼着,〝好吃吧?〞
南宫潾心情复杂地吃着,这味道他没忘记,倪傲蓝还在时,他常吃,她总是闹着他吃,喜欢看他吃得嘴角都是,像孩子一样,而她走後,就再也没吃过。
多久了?
有三年了吧……
〝南宫公子,今日是你的生辰麽?〞柳秧秧好奇地问,可口气几乎是肯定的。
〝为何这麽问?〞今日满子廷只吩咐要他穿上,其他什麽也没说。
〝你自大景国来可能不知,但在我们国家里,红裳只有喜庆才能穿,要嘛是生辰,要嘛是娶亲,你应该已经有娘子,所以我猜今天是你的生辰。〞
〝你猜得对是生辰,至於娘子……本爷尚未娶妻。〞南宫潾眸光淡淡地飘向窗外。
柳秧秧突然觉得胸口一揪,瞧着他的侧脸,虽然他未皱眉心,但她却好像能够看到他心底的悲怆,让她想要抚平。
捧起茶杯,她道〝秧秧以茶代酒,祝南宫公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转眸看她一眼,南宫潾垂下黑眸,自嘲着〝呵,本爷倒希望见不着明日的太阳呢。〞
要不是他宝贝儿对他的冀希,要不是他曾允诺过誓言,他就不会还活着。他不会自残,只等着老天收他的命,只是,要等到这天似乎还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