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亚当缓步进入韦昇远的书房,见到怒气冲天的父亲时,一点也不意外。
「有什麽事吗,父亲大人?」韦亚当问,垂手站在韦昇远的书桌前,表情漠然地承受着对方的怒视。
「你自己知道是为什麽,不要装得一脸无辜。你这家伙真的越来越放肆了,以为没有人会发现是你干的吗?」韦昇远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般情况下他并不会这麽轻易将情绪显露於外,然而面对自己的儿子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而毫无悔意,任谁都无法忍受。
「你该不会是在说你的某个小情人被发现遭人侵犯折磨、受伤就医的事情吧?你不是对人家不理不睬,到处去找年轻女孩上床了吗?为什麽还会在意被你弃如敝屣的旧人呢?」韦亚当说,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是真心发问,对眼前的事情感到全然疑惑。然而韦昇远怎麽可能不明白,此刻韦亚当的内心正在冷笑。
「我怎麽会生出像你这样冷酷无情、行为偏差的儿子?这就是你的说词吗?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韦昇远指着对方的鼻子质问,或许他该报警让儿子学得一点教训,现在还不算太晚,偏差的人格还有导正的余地。
「对於值得尊敬的长辈我自然会尊重,但是你在我眼中只能算是个性爱成瘾的中年老头,没有什麽好客套的。」韦亚当说,他与父亲的关系在和伊芙茹正式交往後不久便开始每况愈下,他们看不惯彼此与异性的交往态度,韦昇远居高临下的指责更令韦亚当由衷地感到不齿。
「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就连你为自己收拾残局请来的人也是从我的帐户出钱,你以为靠自己你能活多久呢?」韦昇远说,他不愿意把家中丑闻公诸於世,毕竟他是个爱面子的人,但假使韦亚当逼得急了,他也只好使出最後手段。
「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交往不到半年的贱女人把亲生儿子送进监狱吗?她三番两次引诱我,还脱了衣服爬上我的床,我还能怎麽办?你不觉得我是在替你收拾善後吗?因为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自认温柔多情不甘寂寞,不知道招惹了多少无辜女子,以为你会给她们一个好归宿呢!假如她们自杀了,或看对方不顺眼而自相残杀,罪是不是应该算在你的头上呢?」韦亚当充满讽刺意味地说。
「我对每个女人都是真心真意的。」韦昇远说,听起来却是既牵强又可笑。
「那就多花点力气把人家安顿好,不要热潮一过就假装彼此毫无瓜葛。要断就断得乾净俐落,拖拖拉拉的只会让人更伤心。」韦亚当说。
「我做了什麽事情我自会负责,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韦昇远说,气得握紧了拳头。他自认是个文明人,不会对人动手,但是此刻他真的很想把韦亚当抓起来好好揍一顿。
「你会负责吗?那就好。你还记得琳达和苏西吧?她们当初闹得厉害,我逼不得已处理了一下,还有日本的凉子,她一直很想再来找你,所以你现在会收她的信罗?还有芬芬,你还记得吗?她为了你不知做了多少荒唐事,就只是希望你能再次注意到她。人家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你也该给人家一个交代了吧?或是叫她自我了断也行,世界上少了一个行屍走肉会变得更美好的。」韦亚当说,韦昇远的脸色一变,彷佛遇见了旧日的鬼魂,一头撞入他以为早已抛在前世的阴影。
「你以为你能这麽快活是拜谁所赐?没有我的话你还能抬头挺胸地在业界立足,不被心怀怨恨的女人搞坏了名声吗?」韦亚当乘胜追击,他从情场失意的女人身上学习,把成熟体贴的男人对另一半应有的态度加诸在伊芙茹身上,安抚好所有人的心情,现在被责骂实在一点道理也没有,反击只是理所当然。
「你是在威胁我吗?」韦昇远说,无法抑制语气中的颤抖。
「这哪是威胁?只是希望你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已。」韦亚当说,嘴角露出了微笑。
韦昇远颓然坐下,他不知道韦亚当对他的感情债插手到什麽程度,而那些女人的性情他虽然略知,却从未深入理解,无法判断她们到底会做出什麽惊人之举。
「你想要怎样?」韦昇远问,却是将决定权交到了对方手中。
「大家和睦相处不是很好吗?就维持现状也不错,你觉得呢?」韦亚当说。
「那就这麽办吧。」韦昇远说,从今以後他必须多加注意自己的交往关系,以免留下越来越多的把柄,让韦亚当变得更加嚣张。
「还有别的事吗?」韦亚当问,韦昇远挥了挥手赶他出去,事情也只能就这麽算了。
韦亚当在离开韦昇远的房间时遇见一个穿着俏丽小洋装的年轻女孩,她神色担忧地往韦昇远的房间走去,漫不经心的模样引起了韦亚当的注意。
「你是露西吗?」韦亚当叫住那女孩问道。
「嗯,我是啊。」露西似乎没注意到韦亚当,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和一个大帅哥擦肩而过。
「你今年几岁?」韦亚当问。
「十六。」露西有些迟疑地说,她已经猜到韦亚当的身份,但不明白他为什麽要叫住她。
「你是工读生吗?」韦亚当又问。
「是啊。」
「好好加油喔!」韦亚当说,友善地对露西微微一笑,令女孩内心小鹿乱撞了一阵,耳根都红了起来。
跟她上床的话就是犯罪了,韦亚当的微笑底下尽是无穷的算计。如果能抓到和未成年人发生性行为的证据,韦昇远落入他手上的把柄则又多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