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尽是宇罗衣的邪秽点子,揣得她羞涩不堪又有股莫名的冲动。按照宇罗衣的说法,若果想要男子喜爱自己,必定要付出身体,还得恰当巧用身子对他的诱惑,这才能引得他最後欲罢不能,对自己的喜爱像是上瘾了壹样,再也离不开。
她有时候确实想过壹个问题,若是以後她离开他之後,她会不会还喜欢上另壹个男子。但是,就连自己的心都实实在在的告诉着她,不会了,不会再有那样的壹个人。
也许,她会像师父壹样,守着神功形单只影,孑然壹身,直到老去。若果没有动了情,但是潇洒快活得很,可是偏偏让她遇上了明连这个煞星。纵是飞蛾扑火,也想要靠近。是不是过於年轻,不知人间疾苦,才会如此坦然?
散席之後,她去找了明连。那麽久没有说过话了,找个借口见见他也好。她特意回房沐浴更衣,细细梳了另壹个别致的发髻,别上了许久不用的珠玉钗。可惜她只有几套素色的使女服装,之前还不想穿裙子呢,故壹直没添置别的女性衣物。开春之後就得转暖了,前不久才领了月银,比在广陵还多了壹些,正好可以去添置些衣物。
对於她的主动出现,明连有些讶意。男子天生的粗条,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外形上有什麽改变。明连刚沐浴完,仅着单衣,坐在外边的榻椅上,身旁的采苓在替他拭着厚厚的青丝。
这是她头壹次看到他这幅模样,平日他都会着装整齐才让她服侍。单衣下的身形有些瘦弱,却很修长,壹张玉脸更是洁白清俊。他的黑发衬得那双玉手越发雪白,那娇嫩的肌肤壹看就知道平日娇养着的。采苓毫不受纷扰,轻柔细致的用棉帛拭去湿痕。
那股酸溜溜的醋劲又上来了,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看到有女子与他这样亲密。现在回府了,才知道他身边是可以出现那麽多的女子的。连壹个婢子的姿色都是这般好,也不知有没有被他碰过。心中壹股作动,促使她头脑发热的突兀出声:“世子,我来帮你擦吧。”
明连更是奇异,她之前不是说只做护卫,不乐意服侍着他。这只小姑娘到底壹天几个样,给她进来已经是例外了,他实在不想再给她余地了。“不必了,谁擦都壹样。这麽晚,你有什麽事?”
她没想到他这麽干脆,心头有些难受,便不去看采苓的那双玉手。对比起来,她第壹次会对自己的外形产生自卑,自己这双手怕是没有资格去摸他那头长发,他才会拒绝她吧。可她就是想来见壹下他,如今这竟然都成了奢望。真是可笑,壹个多月前,她还求着他让她离开的。“我……”
明连对於她的支支吾吾,颇是不悦。此时门外又传来报备声:“禀世子,荟姑娘在门外等候。”
“放人。”
徐思宁回头壹望,壹名婉妍的女子从屏风处拐进来,向她微微壹笑,而後很自然的接过采苓的手中的巾子,细细擦拭。
既然这麽多女人侍候着,她又何必费这个心!也不知是生气还是难受,总之心口隐隐抽痛。她收敛神色,冷缓的道:“世子,那属下先退下了。”
她关上门,脚下的步子越发沈重,竟然……有回头的冲动。她壹定是疯魔了,才会明知道他不是壹个良人,还不死心。
她已经能想象到荟薇的到来意味着什麽,想着壹会里面的风光,他的手会抚摸别的女子的身体,与之融合,壹股深深的苦涩袭来。
之前说过只做护卫,看着他安乐,做起来却这麽难。
“你果然不敢。”
徐思宁的步子停下,望着不远处撑着伞的窈窕身影。“你怎麽在这?”是的,今年的第壹场春雨,毫无预兆的下了,飘飘渺渺,不湿身却能让人凉了心。
“你不看看这里是哪儿,是你走过来的。”宇罗衣扬了壹下伞,示意她跟上。“我告诉你的不听,找我也没用。”
徐思宁刚才压根就没想过她说的那些,光是想想就让人面红心跳了,哪里还敢实行。她躲在她的伞下,惊觉自己比她还矮了接近壹个头。“我不是要做那些事,我也不知道怎麽走来了。”
“你自己想救助我,最清楚不过了。”宇罗衣也注意到了,低头看着她,只觉得像是大童壹般,壹点不像十多岁的少女。“鬼药老儿有那麽多的好药,你为什麽不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徐思宁自然不明白她所说的意思,“我的身子好得很,能抗能打还能吃。就是神兽下凡,我也能手擒来玩。”
宇罗衣不由得笑出了声,模样更是艳丽动人了。“我是说,你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女人吗,女人该有的风光你有吗?如果我是他,你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徐思宁瞄了眼她藏在厚衣下,还是鼓鼓的胸脯,有些心虚。她那里,怕是连她的壹半的壹半都不够。不知为何,总是会和宇罗衣说到这些十分羞於启齿的话题,可能是对方的自然老是让她不由自主受摆布。她总算明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了,现在想再像以前那样的心境是不可能了。
告别了宇罗衣,她确实回去翻出了师父留给她的大堆药品。之前妹妹说过她身子很香,她便不敢再服食那种药丸了,可师父并没有给过她那种让女子激发女子身体长肉的药物啊。
思及此,她便再去找了宇罗衣,对方竟然爽快的把鬼药老儿给她的丸子送给她。她都有些怀疑这个宇罗衣为什麽要壹直帮着她了,难道是因为师父的缘故?而且,这是师父都照拂过的人,应该算是好人吧。
操练场教了武功招式和处事应变能力,预防危急等眼观六路,耳观八方的本领。她的内功自然不错,但那些武功招式便是不通了,例如剑气和暗器,幸亏她底子较好,很快就上手了。几乎就是教头跟她念了口诀,她就能拈手使出来,让本来看不起她是女子的教头,都和颜悦色了好多。除此之外,还得学习御马之术。想到以後不能坐在他的怀里看着沿路风景,不免失落。不过也只有她壹个人在操练,并没有和其他男子混在壹起。是顾及到了女子身份,也毕竟这些王府将候的侍卫训练是比较隐秘的,不会让她壹个外人贸然加入。
隔日从操练场回来,沐浴更衣完,又想要去找明连,她想告诉他,她的考试又过了壹关,再过壹关,就能去做他的侍卫了。得来的消息是,他早上就出了门,过了岁年得去京城处理要事,光是路程来回也得八天。说起来,他平日都是在写写画画的,哪像是忙得不可开交的人,难道这个本来就是他的作业?
细细打听壹下,又知道了原委。原来明连在朝中挂了个特进头衔的二品散官,平日的职事就是给小皇帝写文叙事,壹年都可以不进壹次朝。在王府时,他又需要管辖好整个二十数个城,外加百来个大大小小的村镇账簿要务。她平日总是以为他是在看书,毫无作为,实则在外头时,为了不引人注目,而在外面套了个书皮。难怪他不让她碰他的书,原来是这麽重要的。
联想起来,那个什麽迟隽不就是他自己吗。之前还怪她诸多身份隐瞒,他自己不是里外几个身份,果真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狗官!
她那麽喜欢他的书,原来早就喜欢上了他,真是怪异,怎麽着都绕不开他,自己这情根真是痴了傻了。
找不到八个侍卫,也是,那八人都是贴身的。可竟然没有带上她,不由得让她又是失望又是郁闷。这下更是打定主意,要在他回来之前,尽快通过考试。
这日在操练场专心用功之际,却有壹名婢女来唤她,说是王爷有请。她有些不明所以的跟着走,见到了壹处牌匾,“留云阁”三个鎏金大字,她甫入府曾见过。
连绵数日的春雨停了,院落日光暖和,满池碧水,壹路白石铺彻到了亭中,徐思宁踏着桥路,步入水榭内。“临云台”几个漆黑大字装饰了壹副牌匾,宽大的顶棚是灰瓦顷垒,亭内用墨绿色的栏杆布置,简朴不失大气,映着壹池清水,更是赏心悦目。
栏杆旁站着壹名高大的中年男子,背着手了视着远方的苍翠,她知道这就是王爷明淇右,只是不知他独遣她来,是不是席间有过什麽误会?
“属下见过王爷,王爷有何事吩咐?”观摩了顷刻,她抱拳行礼,不得不出声打断沈默已久的气氛。
明淇右似乎这才察觉到她的到来,转过身来,看了她半晌。和他儿子壹眼,神色不明,难以推测他的情绪和想法,真是大小狐狸。反而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好像做过什麽错事了壹样。
“你叫青榆,是世子从外带来的女子,本身是江湖中人?”
“是的王爷,世子晋升小的为护卫。”想起席间王爷的轻薄和现在又坦然自若的情形,她只好表明身份。不论他是担心她会加害於明连,还是有其他想法。
明淇右却又不语了,又是盯了她半晌,也不知是没话题还是斟酌话语,她只得耐心等待。之前不知道明连的身份,才会有些勇畏并存,掉以轻心,如今这独对着的王爷,可不比他儿子。这些权贵向来不视人命,喜怒无常,还是小心为妙。
“世子身边所有护卫和侍卫皆不是江湖中人,有的还是本王亲手挑选的人,他怎会放心让你近身左右?”
这王爷果然是担心自己对他儿子不利,她低头应道:“回王爷,小的因为鼻有异能,能分辨各种气息,才有幸被世子收用。”
“你擡起头。”
她不惊不慌的面对他的审视,他又道:“既然是收用,可曾被收用到床笫上?”
到了府中这麽久,她岂是没有听到这等风言风语。基於她是被世子亲自带回府中,加上惹人的外貌,大家都会自然联想到她和他的关系绝非清白。王爷对儿子身边那几个妾侍都不曾管过,为何独独来管她,真是怪哉!早就胆子磨练得长肥了,虽然是面对位高权重的王爷,此时她也只是稳稳的正色道:“回王爷,小的只是壹名护卫,正在侍卫的阶级中考试,未能及贴身世子侍候。”
王爷的神色和缓了些,徐问道:“你壹娇弱女子,可是迫不得已才做这粗武之职?”
难道这王爷是觉得她壹个女子,比不起男子。可这关切之意,对壹个甫进府的护卫,未免怪异。“回王爷,小的只觉得是恩赐。”难不成在他面前,说他儿子的坏话?
“当真?”
“是的王爷。”
“让你做本王侍妾,比起这护卫,可多了多少恩赐?”
徐思宁再也稳持不住了,神情震惊,哑言无声的睇着他。她还以为他是帮自家儿子试探她,原来是为了自己。这话与明连的措辞壹般,毫不给人商量的余地,让她怎麽应对?
明淇右自然不会认为她是受宠若惊,她现职在世子身边,若是给她选择,论年龄、外貌,自然不会选择自己。但话都说死了,她也没法拒绝,等世子回来,这人都成了他的了,自己儿子那脾性,也不会有什麽在意。
对方已经等了壹会,已然面色不悦了,她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小的卖身契还在世子那处。”幸好那人给她做了卖身契,不然也不知拿什麽借口。
“无妨,本王收纳了你,等世子回来,再要回你的契。”
“王爷,小的现在还是世子的人,也不能名正言顺成为王爷的人,心中实是不安。小的怕将来落人话柄,说我恬不知耻。”她还真是不知伤心的模样如何装出,只得垂了眉眼,畏畏缩缩的。
“你既然有些想法,我便依了你。等世子回家门後,再要了你。”
人家是王爷,别说纳个妾,就是要了命,也是没得反抗的。这下要求被应诺了她不得不深感庆幸,如果再蛮横壹些,她还真不知如何周旋了。
如果明连回来之後,真的把卖身契给了王爷的话,她也就心死了,到时候壹定会不顾壹切回到广陵,然後带上壹家大小逃命。
接下来的日子,她不得不八面玲珑的应付着王爷的邀约。赏衣赏钱赏珠宝,游山游水游市集,府内壹时又出了别的传闻。先勾世子,後惹王爷,野心勃勃,狐媚女子,扰乱王府。
对於这种传闻中的“谬赞”,徐思宁心想也就宇罗衣能做到了。
满腹尽是宇罗衣的邪秽点子,揣得她羞涩不堪又有股莫名的冲动。按照宇罗衣的说法,若果想要男子喜爱自己,必定要付出身体,还得恰当巧用身子对他的诱惑,这才能引得他最后欲罢不能,对自己的喜爱像是上瘾了一样,再也离不开。
她有时候确实想过一个问题,若是以后她离开他之后,她会不会还喜欢上另一个男子。但是,就连自己的心都实实在在的告诉着她,不会了,不会再有那样的一个人。
也许,她会像师父一样,守着神功形单只影,孑然一身,直到老去。若果没有动了情,但是潇洒快活得很,可是偏偏让她遇上了明连这个煞星。纵是飞蛾扑火,也想要靠近。是不是过于年轻,不知人间疾苦,才会如此坦然?
散席之后,她去找了明连。那么久没有说过话了,找个借口见见他也好。她特意回房沐浴更衣,细细梳了另一个别致的发髻,别上了许久不用的珠玉钗。可惜她只有几套素色的使女服装,之前还不想穿裙子呢,故一直没添置别的女性衣物。开春之后就得转暖了,前不久才领了月银,比在广陵还多了一些,正好可以去添置些衣物。
对于她的主动出现,明连有些讶意。男子天生的粗条,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外形上有什么改变。明连刚沐浴完,仅着单衣,坐在外边的榻椅上,身旁的采苓在替他拭着厚厚的青丝。
这是她头一次看到他这幅模样,平日他都会着装整齐才让她服侍。单衣下的身形有些瘦弱,却很修长,一张玉脸更是洁白清俊。他的黑发衬得那双玉手越发雪白,那娇嫩的肌肤一看就知道平日娇养着的。采苓毫不受纷扰,轻柔细致的用棉帛拭去湿痕。
那股酸溜溜的醋劲又上来了,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看到有女子与他这样亲密。现在回府了,才知道他身边是可以出现那么多的女子的。连一个婢子的姿色都是这般好,也不知有没有被他碰过。心中一股作动,促使她头脑发热的突兀出声:“世子,我来帮你擦吧。”
明连更是奇异,她之前不是说只做护卫,不乐意服侍着他。这只小姑娘到底一天几个样,给她进来已经是例外了,他实在不想再给她余地了。“不必了,谁擦都一样。这么晚,你有什么事?”
她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心头有些难受,便不去看采苓的那双玉手。对比起来,她第一次会对自己的外形产生自卑,自己这双手怕是没有资格去摸他那头长发,他才会拒绝她吧。可她就是想来见一下他,如今这竟然都成了奢望。真是可笑,一个多月前,她还求着他让她离开的。“我……”
明连对于她的支支吾吾,颇是不悦。此时门外又传来报备声:“禀世子,荟姑娘在门外等候。”
“放人。”
徐思宁回头一望,一名婉妍的女子从屏风处拐进来,向她微微一笑,而后很自然的接过采苓的手中的巾子,细细擦拭。
既然这么多女人侍候着,她又何必费这个心!也不知是生气还是难受,总之心口隐隐抽痛。她收敛神色,冷缓的道:“世子,那属下先退下了。”
她关上门,脚下的步子越发沉重,竟然……有回头的冲动。她一定是疯魔了,才会明知道他不是一个良人,还不死心。
她已经能想象到荟薇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想着一会里面的风光,他的手会抚摸别的女子的身体,与之融合,一股深深的苦涩袭来。
之前说过只做护卫,看着他安乐,做起来却这么难。
“你果然不敢。”
徐思宁的步子停下,望着不远处撑着伞的窈窕身影。“你怎么在这?”是的,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毫无预兆的下了,飘飘渺渺,不湿身却能让人凉了心。
“你不看看这里是哪儿,是你走过来的。”宇罗衣扬了一下伞,示意她跟上。“我告诉你的不听,找我也没用。”
徐思宁刚才压根就没想过她说的那些,光是想想就让人面红心跳了,哪里还敢实行。她躲在她的伞下,惊觉自己比她还矮了接近一个头。“我不是要做那些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走来了。”
“你自己想救助我,最清楚不过了。”宇罗衣也注意到了,低头看着她,只觉得像是大童一般,一点不像十多岁的少女。“鬼药老儿有那么多的好药,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徐思宁自然不明白她所说的意思,“我的身子好得很,能抗能打还能吃。就是神兽下凡,我也能手擒来玩。”
宇罗衣不由得笑出了声,模样更是艳丽动人了。“我是说,你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女人吗,女人该有的风光你有吗?如果我是他,你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徐思宁瞄了眼她藏在厚衣下,还是鼓鼓的胸脯,有些心虚。她那里,怕是连她的一半的一半都不够。不知为何,总是会和宇罗衣说到这些十分羞于启齿的话题,可能是对方的自然老是让她不由自主受摆布。她总算明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了,现在想再像以前那样的心境是不可能了。
告别了宇罗衣,她确实回去翻出了师父留给她的大堆药品。之前妹妹说过她身子很香,她便不敢再服食那种药丸了,可师父并没有给过她那种让女子激发女子身体长肉的药物啊。
思及此,她便再去找了宇罗衣,对方竟然爽快的把鬼药老儿给她的丸子送给她。她都有些怀疑这个宇罗衣为什么要一直帮着她了,难道是因为师父的缘故?而且,这是师父都照拂过的人,应该算是好人吧。
操练场教了武功招式和处事应变能力,预防危急等眼观六路,耳观八方的本领。她的内功自然不错,但那些武功招式便是不通了,例如剑气和暗器,幸亏她底子较好,很快就上手了。几乎就是教头跟她念了口诀,她就能拈手使出来,让本来看不起她是女子的教头,都和颜悦色了好多。除此之外,还得学习御马之术。想到以后不能坐在他的怀里看着沿路风景,不免失落。不过也只有她一个人在操练,并没有和其他男子混在一起。是顾及到了女子身份,也毕竟这些王府将候的侍卫训练是比较隐秘的,不会让她一个外人贸然加入。
隔日从操练场回来,沐浴更衣完,又想要去找明连,她想告诉他,她的考试又过了一关,再过一关,就能去做他的侍卫了。得来的消息是,他早上就出了门,过了岁年得去京城处理要事,光是路程来回也得八天。说起来,他平日都是在写写画画的,哪像是忙得不可开交的人,难道这个本来就是他的作业?
细细打听一下,又知道了原委。原来明连在朝中挂了个特进头衔的二品散官,平日的职事就是给小皇帝写文叙事,一年都可以不进一次朝。在王府时,他又需要管辖好整个二十数个城,外加百来个大大小小的村镇账簿要务。她平日总是以为他是在看书,毫无作为,实则在外头时,为了不引人注目,而在外面套了个书皮。难怪他不让她碰他的书,原来是这么重要的。
联想起来,那个什么迟隽不就是他自己吗。之前还怪她诸多身份隐瞒,他自己不是里外几个身份,果真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狗官!
她那么喜欢他的书,原来早就喜欢上了他,真是怪异,怎么着都绕不开他,自己这情根真是痴了傻了。
找不到八个侍卫,也是,那八人都是贴身的。可竟然没有带上她,不由得让她又是失望又是郁闷。这下更是打定主意,要在他回来之前,尽快通过考试。
这日在操练场专心用功之际,却有一名婢女来唤她,说是王爷有请。她有些不明所以的跟着走,见到了一处牌匾,“留云阁”三个鎏金大字,她甫入府曾见过。
连绵数日的春雨停了,院落日光暖和,满池碧水,一路白石铺彻到了亭中,徐思宁踏着桥路,步入水榭内。“临云台”几个漆黑大字装饰了一副牌匾,宽大的顶棚是灰瓦顷垒,亭内用墨绿色的栏杆布置,简朴不失大气,映着一池清水,更是赏心悦目。
栏杆旁站着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背着手了视着远方的苍翠,她知道这就是王爷明淇右,只是不知他独遣她来,是不是席间有过什么误会?
“属下见过王爷,王爷有何事吩咐?”观摩了顷刻,她抱拳行礼,不得不出声打断沉默已久的气氛。
明淇右似乎这才察觉到她的到来,转过身来,看了她半晌。和他儿子一眼,神色不明,难以推测他的情绪和想法,真是大小狐狸。反而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好像做过什么错事了一样。
“你叫青榆,是世子从外带来的女子,本身是江湖中人?”
“是的王爷,世子晋升小的为护卫。”想起席间王爷的轻薄和现在又坦然自若的情形,她只好表明身份。不论他是担心她会加害于明连,还是有其他想法。
明淇右却又不语了,又是盯了她半晌,也不知是没话题还是斟酌话语,她只得耐心等待。之前不知道明连的身份,才会有些勇畏并存,掉以轻心,如今这独对着的王爷,可不比他儿子。这些权贵向来不视人命,喜怒无常,还是小心为妙。
“世子身边所有护卫和侍卫皆不是江湖中人,有的还是本王亲手挑选的人,他怎会放心让你近身左右?”
这王爷果然是担心自己对他儿子不利,她低头应道:“回王爷,小的因为鼻有异能,能分辨各种气息,才有幸被世子收用。”
“你抬起头。”
她不惊不慌的面对他的审视,他又道:“既然是收用,可曾被收用到床笫上?”
到了府中这么久,她岂是没有听到这等风言风语。基于她是被世子亲自带回府中,加上惹人的外貌,大家都会自然联想到她和他的关系绝非清白。王爷对儿子身边那几个妾侍都不曾管过,为何独独来管她,真是怪哉!早就胆子磨练得长肥了,虽然是面对位高权重的王爷,此时她也只是稳稳的正色道:“回王爷,小的只是一名护卫,正在侍卫的阶级中考试,未能及贴身世子侍候。”
王爷的神色和缓了些,徐问道:“你一娇弱女子,可是迫不得已才做这粗武之职?”
难道这王爷是觉得她一个女子,比不起男子。可这关切之意,对一个甫进府的护卫,未免怪异。“回王爷,小的只觉得是恩赐。”难不成在他面前,说他儿子的坏话?
“当真?”
“是的王爷。”
“让你做本王侍妾,比起这护卫,可多了多少恩赐?”
徐思宁再也稳持不住了,神情震惊,哑言无声的睇着他。她还以为他是帮自家儿子试探她,原来是为了自己。这话与明连的措辞一般,毫不给人商量的余地,让她怎么应对?
明淇右自然不会认为她是受宠若惊,她现职在世子身边,若是给她选择,论年龄、外貌,自然不会选择自己。但话都说死了,她也没法拒绝,等世子回来,这人都成了他的了,自己儿子那脾性,也不会有什么在意。
对方已经等了一会,已然面色不悦了,她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小的卖身契还在世子那处。”幸好那人给她做了卖身契,不然也不知拿什么借口。
“无妨,本王收纳了你,等世子回来,再要回你的契。”
“王爷,小的现在还是世子的人,也不能名正言顺成为王爷的人,心中实是不安。小的怕将来落人话柄,说我恬不知耻。”她还真是不知伤心的模样如何装出,只得垂了眉眼,畏畏缩缩的。
“你既然有些想法,我便依了你。等世子回家门后,再要了你。”
人家是王爷,别说纳个妾,就是要了命,也是没得反抗的。这下要求被应诺了她不得不深感庆幸,如果再蛮横一些,她还真不知如何周旋了。
如果明连回来之后,真的把卖身契给了王爷的话,她也就心死了,到时候一定会不顾一切回到广陵,然后带上一家大小逃命。
接下来的日子,她不得不八面玲珑的应付着王爷的邀约。赏衣赏钱赏珠宝,游山游水游市集,府内一时又出了别的传闻。先勾世子,后惹王爷,野心勃勃,狐媚女子,扰乱王府。
对于这种传闻中的“谬赞”,徐思宁心想也就宇罗衣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