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快意青天--第二十五章:何方神圣

事情就这麽不了了之了,只是明连嫌弃了她刻意涂黑脸,穿男装等不伦不类的行为,竟让她做回女儿家的身份。不是她愿意这样为难自己,因为青榆这个身份行走江湖很方便。现在竟然他如此要求了,反正有他的八个侍卫,还怕什麽歹人。就算有的话,最好多点苦果给他受着,让他清楚了解自己隐瞒身份的无奈。

日子不过恢复了侍从那般的生活,对於他所说的暖床,她始终耿耿於怀,可直到他要打道回府,他也没有做过任何越距之事。每日看书,写字,饮茶,恍惚如初见时般,可又隐隐多了很多言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牵绊。虽然她未能确认那种感情是有关乎男女之间,但是总归是不好的。

她换上了壹套青色淡雅的齐腰襦裙,只是普通简便的款式,连壹点裹边都没绣上,胜在是绸布,和她做小姐时的衣料是壹样的。把壹头贯性高高束起的青丝,对梳起来,拈了几个简单的发髻,因为未及笄,不能插饰物,只能别了几朵新鲜的小花装饰,长长的青丝柔顺的垂在腰上。明连也深知她的容貌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於是便命她在外面要别上面巾。

今日听说要随他回府过年,路程较远,对於即将要知道他的身份,她不由得有些期待。本来出门时,打算像青榆那会,自信不已的大步流星走路。可壹穿了裙子,倒像是无形的束了壹道枷锁,让她再也不能快意行事了。

她轻挪莲步,低头含首,生生让明连在车上等了半刻。等力余掀开门帘子,让她上轿时,她还懵了壹下。想到壹个清秀小婢女坐在马车的空板上,摇头晃脑,头发纷飞,依依哦哦乱叫,身子乱晃的模样就不堪入目。她赶忙要上轿,可是裙子使她不能大步迈开,轻松的跳上去。

明连这才醒起来,她现在是女子身份,不能再大刺刺的上蹿下跳了。这几日她装模作样的倒是挺像小闺秀般温婉文雅,可见惯了她昔日的行为,不由自主的浮想起,每次都只觉得暗暗好笑。他真的是越来越受不了她了,离开了她又觉得乏味得很。这个世间怎麽会有这麽刁蛮的小姑娘,徐家的两个小女子,怎麽都养得这般稀罕。

不得已,林源财去要了张椅子,给她踏着上车。帘子放下去的那壹刻,只觉得坐在车内的主子和青榆像是壹对珠玉璧人般。

明连也是穿着壹身青衣,手中捧着壹本书,没再看她。之前还觉得小姑娘养不熟,不敢带回府中泄他身份,现下知了她底细,便可以先回府作业了。

她打量着两人身上的衣着,心内有些奇妙,这就是大户人家的主仆了麽。脸上的巾子故意没有拉下,她才不想面对他。

帘子再度被掀开,力余捧着壹壶热茶递给她,她接过手,嗅了壹下,自己喝了壹杯,然後抱着茶壶,再递给明连壹杯。

对於她壹声不吭单手递茶毫无礼貌的行为,明连有些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喝完後,把茶杯递还给她。至此,马车已然悠悠晃动着上路了。明连也放下了书,闭目养神。

在城中,平坦的大路坐着还算舒坦,壹出了城郊,地上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让她的身子不时撞到了身後的硬板上。可壹手托茶壶,壹手举杯,两手不得空闲去扶持,软榻的丝绸又滑又软,没做过马车的她壹时难以坐稳。

倒来撞去,身子倒是渐渐挪向了明连,他早就睁开眼,睇着她有些无措的举止。随着壹个茶壶迎面飞来,她的身子又像是上壹次那样,头扑入了他的怀中。

明连随手抓住茶壶,眸色深深的凝着她,记起了第壹回见面那时,她也是只露出壹双清灵的眸子,当时他却被她妹妹吸引住了。有些事真的是冥冥中注定,那个本来不可能有所交集的明媚少女,如今却在他的身旁伺候。也许这小姑娘,当真是上天派下来招惹他的。

她抓住他的袖子,有些不安,便忘了两人的贴近。“我没坐过马车,你还让我拿这麽多东西。”

“你连轿子都没坐过?”

徐思宁壹下子便明白他的意思,蹲下去在旁榻的座下翻开板子,里面原来备了个箱子,便把茶壶和杯子都放好。

做妥後,却听他道:“我要喝茶。”

她忍着不快,重新倒了壹杯茶递给他,却听他道:“双手。”

“我也没做过婢女,哪知道。”小声的狡辩完,还是乖乖做好。

明连吞入壹口茶,却含在了嘴里,细品慢尝,怎麽味道有些甜,还多了壹丝馨香。他的眉眼皆是沈了下去,“这杯子你喝过?”长这麽大,还没有碰过别人的唾液呢,想起来有些恶心,注重仪态的他到底也没有把茶水抠出来。

徐思宁也不是故意的,便理直气壮地道:“杯子上又没有刻着你的名字,我哪分得清。”

“你还真自己是徐大小姐了?”修长的手伸到窗帘处,松开了手指,杯子丢了出去,壹名跟在骑马跟在後头的侍卫停下马匹善後,把杯子捡了起来。

她抓着边边,挪得离他远远的,毫不示弱的道:“我本来就是。”

面对这样的她,明连打也不是,骂又不会,有时候真的能被她气到。“说起来倒是忘了和你签卖身契,改日我让人到你府内办妥。”

“不用了吧,事情都已木已成舟。”要是被爹娘知道,不得气死,她也没有面目回去面对他们了。

“我做事何时需要旁人指点了?”这麽不懂分寸的小姑娘,让他很是失望。

他也没有任何可能,能与她好好商量的,摆明了看低她壹等,每次都气得牙痒痒的。这回倒是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如此为所欲为。想着出来後,只留了壹封书信,家中父母肯定急坏了,如今又送回去壹封卖身契,怕不得更气了。她郁闷极了,壹个拐弯,倏地又往前撞去,还好脚及时刹住,可手碰到了他腰间的剑鞘。只听他的脸色低沈,瞥着自己,壹动不动的道:“别碰到我的剑。”

瞄了眼他腰间的剑,虽然雕纹不错,也就古朴无华,看起来有些年份罢了,不过普通之剑。她见过比这更好的呢,况且,好像还没有见过他的剑法呢,难不成真的是高人不露相?

马车壹路往东的方向行驶,并没有往来时的江上城经过,穿插了别个城区的渡口。她壹路预算着这个方向的几座城,总是推断不出他要在何处停下。

在船上度过了两日之後,下了船林源财又找好了十数匹高头大马,这回没有马车了。

她围着马儿转来转去,知晓自己是没有办法跨上去的,就算跨上去了,也不可能骑得动。其他人也了解这件事,明连没作响,力余便和林源财等人商量让她坐在谁的马上。由於多壹个人,大马负重多了,便会跑得慢些。於是,众人把最好的马匹让出来给林源财,打算让徐思宁上他的马。江湖儿女,对於男女之别壹时也顾不得了。

“把我的篷衣取来。”

听到明连的吩咐,徐思宁翻开几个包裹,找着了他的淡绿色斗篷,走过去递给他。他双手毫无作动,她便了然。偷偷撇了壹下嘴, 踮起脚尖,艰难披向他的肩头。她娇小得很,不得不靠在他的身上,手才能越过他的肩头。两人的身体贴合着,鼻端全是他的气息,本就心防不牢固的她,更是脸红心跳。系着带子时,手有些哆哆嗦嗦,不时碰到他的下巴。那里是生须发的地方,虽然他刮得干干净净,但也不是细滑的。

明连被她的身子和小手扰得心中也是牵念着,看着近在眼前娇艳小脸,有些称怪,这小姑娘不是情事壹窍不通,避他如蛇蠍,如今怎麽像是害羞的女儿家壹样。

旁边的侍卫对两人的清状多少了然,却各自别开眼。随从了这麽多年,头壹回见公子带壹个姑娘回去,也不介意她的欺骗和过於复杂的身世,就知道不简单。

系好了她却管不住心意,擡眸呆呆的凝着他。明连却没有她这般情动,转身跨上了马。她掩住失落,步到了壹边。

林源财纠结着要不要去开口载上她,可自家主子刚才那样看着她,稍微有点眼色都明白过来。眼见明连骑着马步到了前头停下,在等待着他们,他又明白了,骑上马,走到徐思宁身边,正待开口,前头的公子头也不回的道:“还不过来?”

众人自然觉得他在叫自己,连忙骑马跟上,整齐的排列好了,中间剩出了林源财的位置。林源财便伸出手,开口:“青榆……”

“青榆……”

却不料他的主子也同时出声,林源财没再话语,赶紧回归了大部队。

意识到是在喊她时,她走了过去,他的黑马在人群中最高大彪悍。心中猜到他要载上她,可却不见他的手伸出。“公子,做什麽?”

“上来。”他有些心神不宁,总算注意到她,低头看她。当时只想过带她回府,可没想过颇有些麻烦。

既然他都要看她出糗了,她又不能拒绝,想着,提着裙子,攀着黑马的侧腿,正要爬上去。只听大马发出刺耳的叫声,後腿正要踢向她。她自然感觉到了,与此同时他俯下身,壹手攥着她的腰肢,迅速的把惊慌的她带上了座前。

大马受了惊,尖刺的叫唤了几声,两只前蹄扬起,见甩不开背上的两人,便晃着脑袋猛然往前乱奔乱窜,狂乱不已。侍卫们驭马追上,都看得心头壹紧,手中的剑准备随时削向马腿。

只觉得冷风飕飕的刮着,徐思宁侧坐在他的怀中,因为害怕,双手忘情的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小脸也埋入了温暖的胸膛里。那壹刻,她也没想过为何不是跳下马,而是如此信任他。

不过就壹个小小的惊乱,明连用力拉住马绳,口中连声喝住,很快就平息了大黑马的躁动。他的手抓住她的肩膀,正待拨开,却惊觉小小的人儿会如此的依赖着他,半句责怪的话语也说不出来。

察觉到周围的安静下来,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壹口气,仰起螓首,两只美眸闪闪动人。对於这种生命攸关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公子,我不知道大马是这麽凶的,又没有人告诉我。”

明连的心头像是被小猫挠了壹般,有些刺痛又麻痒,真是怪异。他面不改色,低声道:“不能摸马臀。”

“知道了。”她点头,蓦然僵住。

明连可不管她的变化,跟身後的人嘱咐几句,便驽马扬尘踏步而去。

只感觉身子要往外飞出去,她连忙又攀着他的身子,双手紧紧抱着再也不放开。抱着他的时候,心里好像不在乱糟糟的,反而趋向了安定。若说她怕迷失在他的壹双深沈的黑眸中的话,那麽她也害怕习惯了这样的亲近。

有些世事想起来真是奇妙,将近半年来,她都将他视作仇人。就算他长得这般好看,她也从不在意。如今被困窘壹试,却莫名的明白到了自己的心意。

到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有过动心的,也许都有过,因为她记不得了。

是不是身边的人都对她太好了,生活也太过幸福美满,所以遇到如同逆境的他,却沈沦了。他对她壹点不好,还老是欺辱她,甚至几次要杀死她。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也总算明白妹妹和小玉说的那些话。

是的,曾经她不懂,现在她懂了,她却不想懂。她和他之间,有些事就算是言明了,也难以跨过壹些铁定的隔阂吧。

那麽就这样欲盖弥彰吧,因为她的心是属於江湖的,她身上也落下了神功传承的责任,总有壹天,她是会离开他的。况且,她身子会随着功力递进而返老还童,像个怪物壹样,他总会有发现的壹天。她是不会害他,但难保他不会害他。

明连则没有她这样多想,开始只是因为陌生的拥抱让他有些戒备,渐渐的适应而觉得有些享受。便也不闻不问,快马加鞭,专心於赶路上。

简体…………………………………………………………………………………………………………………………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只是明连嫌弃了她刻意涂黑脸,穿男装等不伦不类的行为,竟让她做回女儿家的身份。不是她愿意这样为难自己,因为青榆这个身份行走江湖很方便。现在竟然他如此要求了,反正有他的八个侍卫,还怕什么歹人。就算有的话,最好多点苦果给他受着,让他清楚了解自己隐瞒身份的无奈。

日子不过恢复了侍从那般的生活,对于他所说的暖床,她始终耿耿于怀,可直到他要打道回府,他也没有做过任何越距之事。每日看书,写字,饮茶,恍惚如初见时般,可又隐隐多了很多言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牵绊。虽然她未能确认那种感情是有关乎男女之间,但是总归是不好的。

她换上了一套青色淡雅的齐腰襦裙,只是普通简便的款式,连一点裹边都没绣上,胜在是绸布,和她做小姐时的衣料是一样的。把一头贯性高高束起的青丝,对梳起来,拈了几个简单的发髻,因为未及笄,不能插饰物,只能别了几朵新鲜的小花装饰,长长的青丝柔顺的垂在腰上。明连也深知她的容貌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便命她在外面要别上面巾。

今日听说要随他回府过年,路程较远,对于即将要知道他的身份,她不由得有些期待。本来出门时,打算像青榆那会,自信不已的大步流星走路。可一穿了裙子,倒像是无形的束了一道枷锁,让她再也不能快意行事了。

她轻挪莲步,低头含首,生生让明连在车上等了半刻。等力余掀开门帘子,让她上轿时,她还懵了一下。想到一个清秀小婢女坐在马车的空板上,摇头晃脑,头发纷飞,依依哦哦乱叫,身子乱晃的模样就不堪入目。她赶忙要上轿,可是裙子使她不能大步迈开,轻松的跳上去。

明连这才醒起来,她现在是女子身份,不能再大刺刺的上蹿下跳了。这几日她装模作样的倒是挺像小闺秀般温婉文雅,可见惯了她昔日的行为,不由自主的浮想起,每次都只觉得暗暗好笑。他真的是越来越受不了她了,离开了她又觉得乏味得很。这个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刁蛮的小姑娘,徐家的两个小女子,怎么都养得这般稀罕。

不得已,林源财去要了张椅子,给她踏着上车。帘子放下去的那一刻,只觉得坐在车内的主子和青榆像是一对珠玉璧人般。

明连也是穿着一身青衣,手中捧着一本书,没再看她。之前还觉得小姑娘养不熟,不敢带回府中泄他身份,现下知了她底细,便可以先回府作业了。

她打量着两人身上的衣着,心内有些奇妙,这就是大户人家的主仆了么。脸上的巾子故意没有拉下,她才不想面对他。

帘子再度被掀开,力余捧着一壶热茶递给她,她接过手,嗅了一下,自己喝了一杯,然后抱着茶壶,再递给明连一杯。

对于她一声不吭单手递茶毫无礼貌的行为,明连有些不悦,但没有表露出来,喝完后,把茶杯递还给她。至此,马车已然悠悠晃动着上路了。明连也放下了书,闭目养神。

在城中,平坦的大路坐着还算舒坦,一出了城郊,地上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让她的身子不时撞到了身后的硬板上。可一手托茶壶,一手举杯,两手不得空闲去扶持,软榻的丝绸又滑又软,没做过马车的她一时难以坐稳。

倒来撞去,身子倒是渐渐挪向了明连,他早就睁开眼,睇着她有些无措的举止。随着一个茶壶迎面飞来,她的身子又像是上一次那样,头扑入了他的怀中。

明连随手抓住茶壶,眸色深深的凝着她,记起了第一回见面那时,她也是只露出一双清灵的眸子,当时他却被她妹妹吸引住了。有些事真的是冥冥中注定,那个本来不可能有所交集的明媚少女,如今却在他的身旁伺候。也许这小姑娘,当真是上天派下来招惹他的。

她抓住他的袖子,有些不安,便忘了两人的贴近。“我没坐过马车,你还让我拿这么多东西。”

“你连轿子都没坐过?”

徐思宁一下子便明白他的意思,蹲下去在旁榻的座下翻开板子,里面原来备了个箱子,便把茶壶和杯子都放好。

做妥后,却听他道:“我要喝茶。”

她忍着不快,重新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却听他道:“双手。”

“我也没做过婢女,哪知道。”小声的狡辩完,还是乖乖做好。

明连吞入一口茶,却含在了嘴里,细品慢尝,怎么味道有些甜,还多了一丝馨香。他的眉眼皆是沉了下去,“这杯子你喝过?”长这么大,还没有碰过别人的唾液呢,想起来有些恶心,注重仪态的他到底也没有把茶水抠出来。

徐思宁也不是故意的,便理直气壮地道:“杯子上又没有刻着你的名字,我哪分得清。”

“你还真自己是徐大小姐了?”修长的手伸到窗帘处,松开了手指,杯子丢了出去,一名跟在骑马跟在后头的侍卫停下马匹善后,把杯子捡了起来。

她抓着边边,挪得离他远远的,毫不示弱的道:“我本来就是。”

面对这样的她,明连打也不是,骂又不会,有时候真的能被她气到。“说起来倒是忘了和你签卖身契,改日我让人到你府内办妥。”

“不用了吧,事情都已木已成舟。”要是被爹娘知道,不得气死,她也没有面目回去面对他们了。

“我做事何时需要旁人指点了?”这么不懂分寸的小姑娘,让他很是失望。

他也没有任何可能,能与她好好商量的,摆明了看低她一等,每次都气得牙痒痒的。这回倒是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如此为所欲为。想着出来后,只留了一封书信,家中父母肯定急坏了,如今又送回去一封卖身契,怕不得更气了。她郁闷极了,一个拐弯,倏地又往前撞去,还好脚及时刹住,可手碰到了他腰间的剑鞘。只听他的脸色低沉,瞥着自己,一动不动的道:“别碰到我的剑。”

瞄了眼他腰间的剑,虽然雕纹不错,也就古朴无华,看起来有些年份罢了,不过普通之剑。她见过比这更好的呢,况且,好像还没有见过他的剑法呢,难不成真的是高人不露相?

马车一路往东的方向行驶,并没有往来时的江上城经过,穿插了别个城区的渡口。她一路预算着这个方向的几座城,总是推断不出他要在何处停下。

在船上度过了两日之后,下了船林源财又找好了十数匹高头大马,这回没有马车了。

她围着马儿转来转去,知晓自己是没有办法跨上去的,就算跨上去了,也不可能骑得动。其他人也了解这件事,明连没作响,力余便和林源财等人商量让她坐在谁的马上。由于多一个人,大马负重多了,便会跑得慢些。于是,众人把最好的马匹让出来给林源财,打算让徐思宁上他的马。江湖儿女,对于男女之别一时也顾不得了。

“把我的篷衣取来。”

听到明连的吩咐,徐思宁翻开几个包裹,找着了他的淡绿色斗篷,走过去递给他。他双手毫无作动,她便了然。偷偷撇了一下嘴, 踮起脚尖,艰难披向他的肩头。她娇小得很,不得不靠在他的身上,手才能越过他的肩头。两人的身体贴合着,鼻端全是他的气息,本就心防不牢固的她,更是脸红心跳。系着带子时,手有些哆哆嗦嗦,不时碰到他的下巴。那里是生须发的地方,虽然他刮得干干净净,但也不是细滑的。

明连被她的身子和小手扰得心中也是牵念着,看着近在眼前娇艳小脸,有些称怪,这小姑娘不是情事一窍不通,避他如蛇蝎,如今怎么像是害羞的女儿家一样。

旁边的侍卫对两人的清状多少了然,却各自别开眼。随从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公子带一个姑娘回去,也不介意她的欺骗和过于复杂的身世,就知道不简单。

系好了她却管不住心意,抬眸呆呆的凝着他。明连却没有她这般情动,转身跨上了马。她掩住失落,步到了一边。

林源财纠结着要不要去开口载上她,可自家主子刚才那样看着她,稍微有点眼色都明白过来。眼见明连骑着马步到了前头停下,在等待着他们,他又明白了,骑上马,走到徐思宁身边,正待开口,前头的公子头也不回的道:“还不过来?”

众人自然觉得他在叫自己,连忙骑马跟上,整齐的排列好了,中间剩出了林源财的位置。林源财便伸出手,开口:“青榆……”

“青榆……”

却不料他的主子也同时出声,林源财没再话语,赶紧回归了大部队。

意识到是在喊她时,她走了过去,他的黑马在人群中最高大彪悍。心中猜到他要载上她,可却不见他的手伸出。“公子,做什么?”

“上来。”他有些心神不宁,总算注意到她,低头看她。当时只想过带她回府,可没想过颇有些麻烦。

既然他都要看她出糗了,她又不能拒绝,想着,提着裙子,攀着黑马的侧腿,正要爬上去。只听大马发出刺耳的叫声,后腿正要踢向她。她自然感觉到了,与此同时他俯下身,一手攥着她的腰肢,迅速的把惊慌的她带上了座前。

大马受了惊,尖刺的叫唤了几声,两只前蹄扬起,见甩不开背上的两人,便晃着脑袋猛然往前乱奔乱窜,狂乱不已。侍卫们驭马追上,都看得心头一紧,手中的剑准备随时削向马腿。

只觉得冷风飕飕的刮着,徐思宁侧坐在他的怀中,因为害怕,双手忘情的紧紧抱着他的腰身,小脸也埋入了温暖的胸膛里。那一刻,她也没想过为何不是跳下马,而是如此信任他。

不过就一个小小的惊乱,明连用力拉住马绳,口中连声喝住,很快就平息了大黑马的躁动。他的手抓住她的肩膀,正待拨开,却惊觉小小的人儿会如此的依赖着他,半句责怪的话语也说不出来。

察觉到周围的安静下来,她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仰起螓首,两只美眸闪闪动人。对于这种生命攸关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公子,我不知道大马是这么凶的,又没有人告诉我。”

明连的心头像是被小猫挠了一般,有些刺痛又麻痒,真是怪异。他面不改色,低声道:“不能摸马臀。”

“知道了。”她点头,蓦然僵住。

明连可不管她的变化,跟身后的人嘱咐几句,便驽马扬尘踏步而去。

只感觉身子要往外飞出去,她连忙又攀着他的身子,双手紧紧抱着再也不放开。抱着他的时候,心里好像不在乱糟糟的,反而趋向了安定。若说她怕迷失在他的一双深沉的黑眸中的话,那么她也害怕习惯了这样的亲近。

有些世事想起来真是奇妙,将近半年来,她都将他视作仇人。就算他长得这般好看,她也从不在意。如今被困窘一试,却莫名的明白到了自己的心意。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过动心的,也许都有过,因为她记不得了。

是不是身边的人都对她太好了,生活也太过幸福美满,所以遇到如同逆境的他,却沉沦了。他对她一点不好,还老是欺辱她,甚至几次要杀死她。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也总算明白妹妹和小玉说的那些话。

是的,曾经她不懂,现在她懂了,她却不想懂。她和他之间,有些事就算是言明了,也难以跨过一些铁定的隔阂吧。

那么就这样欲盖弥彰吧,因为她的心是属于江湖的,她身上也落下了神功传承的责任,总有一天,她是会离开他的。况且,她身子会随着功力递进而返老还童,像个怪物一样,他总会有发现的一天。她是不会害他,但难保他不会害他。

明连则没有她这样多想,开始只是因为陌生的拥抱让他有些戒备,渐渐的适应而觉得有些享受。便也不闻不问,快马加鞭,专心于赶路上。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