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其他人的反应,杜闲行遽然擂起大铁锤,淩然生风,向年时雨挥去。
毕竟是当事人,年时雨衣摆飞动的那壹下,迅速的运气步步往後退。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惊乱,众人忘了给他留出壹条道,他被迫在圈内走移。
“还我命来!”喝完,身形壹动犹如破风乘浪之势,两手铁锤招式狠厉的往前壹合,只听“呠”的壹声,地上灰尘叠起。震得人耳朵生疼,靠得近的衣袂抖动。百石兄弟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不能再看到兄弟联手的威力了。
年时雨被困住,壹时不能用轻功贸然冲出去,圈子不过三、四丈,面对杜闲行锲而不舍的追击,腰间只挂着壹只竹笛的他,没有武器傍身,空手更是接不住这股庞大的内力,只能全凭退、缩、躲、闪的施展,步步看起来惊险得紧。
这双大铁锤的重量加起来也有壹百公斤,杜闲行却运用得灵活快速,不但要追击年时雨,还得不让内力伤到众人,使人更是惊异他的力大无穷。
杜闲行猛然壹个虎冲,壹个铁锤挥阻,及时截住了对方的下壹步去路,另壹手的铁锤紧追其上,劲力落向对方。年时雨堪堪侧身躲开,腰部却吃痛,虽没打到但是受了内力的撞击,已然受伤了。随着捶地的震响,地穿凹了壹个大洞,壹道裂痕四分五开连绵,眼前灰蒙蒙的壹片。
这变局还没收住,杜闲行俯身落锤,专攻年时雨的下盘推动。杜闲行竟双腿半空扬起,两手靠着双锤撑地,飞快的逼向年时雨,壹路磨得坚硬的石地火花四溅,“呲呲”作响。年时雨跳也不能,左右也顾不着,只得疾步往後退。
年时雨这危急之时的功夫运转间,不像是装的,确是不佳。巧借了杜闲行之手去除年时雨,不过是为了试探出对方的功力。可明连还是有些不信,心中的疑惑更大了,这人的本事凭的就是这样了,那之前两个侍卫是如何死的?
这铁锤之力的强劲,看得徐思宁目瞪口呆,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真是让人痛快,恶人总是有恶报的,这样下去,再垒上几锤子,年时雨就壹命呜呼了。
年时雨躲得急速,几乎撞到了莫知奇身上,忙急急又要闪身,可来不及了,对方的锤子接踵而来。没等莫知奇捣乱,他弯了身子,只能跌在地上,壹记铁锤马上往他头顶势如破竹的砸下。
徐思宁陡然闻到壹股奇怪的气味,还未来得及细想,却见顾素风拔剑挡住杜闲行下落的锤子,卒然出手阻碍这麽庞大的内力,不单只是硬力对撞,还是与地心引力作对,从下往上的阻力使得驱使更大的内力,弄不好也会身受重伤。
到底顾素风是内力深厚,他老脸通红,太阳穴的青筋暴突,堪堪掀开了大铁锤。年时雨趁机避开,站在两丈开外,惊魂未定的睇着两人。
顾素风剑都未收,就急忙说道:“杜侠士,令弟之死是武林中的莫大损失,我们也深感悲痛。本来你两的恩怨老夫不该多事规管,但这是老夫的观内,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老夫只得贸然出手阻止了。况且,今日是老夫的耄耋之寿,不希望有人在我的席间生事。若是出了性命,老夫的宴席也蒙灰。倘若你下了山後,如何和年大夫清算,老夫也绝不插手。”
事实摆在眼前,年时雨都快死了,还是没有使出看家本领,明连不得不相信,他的实力确实如此。那麽,之前杀死两个侍卫的事,他到底如何做到,还是另有原委。
“杜某考量不周,扰了顾掌门的兴致,深感歉意。这便下山,他日手刃仇人後再登门谢罪。”杜闲行眉头紧皱,满头冷汗,手不自觉的捂到了胸口,只有他知道有多痛苦。他恼恨的看了壹眼年时雨,转身便走。
这壹走,脚步踉跄几下,却跌倒於地。在场众人甫惊,顾素风打伤人了。徐思宁走到他身旁蹲下,正要扶起,却闻到他身上那奇怪的气味,忙翻过他的身子。他脸色毫无异样,与睡着了差不多,看起来就像是中了内伤。
事情太过巧合了,明明顾素风没有出手伤他,又怎麽受了内伤呢。那两名侍卫死时,正是像极了杜闲行这模样,只有这壹股气味,没有任何内伤和中毒迹象。这气味肯定是某种物品,就算是尘土那麽细小,也会让人看见呐,偏偏那壹刻,恰好的没有任何尘土。而她也并不见年时雨有何作动,只是手挡在头顶,这下真是玄乎了。
“杜大哥?醒醒。”她摇晃他的肩膀几下,掐了他的人中,徐闲行始终昏迷不醒。
“顾掌门真是身手了得,出手如此之快,让人叹服啊。”
“顾掌门的剑法名声在外,如今壹见,果真让人大开眼界了。”
“我看千影剑也不过如此吧。”
面对众人的夸赞,开始还在沈思的顾素风只得应托。所有人都见到他出手了,杜闲行才会受伤。虽然他不在乎这种谬赞,眼下却无法解释,除非是徐闲步装昏。可这徐闲步都是直肠直肚的,凭何好端端装病?
徐思宁无法,求救的睇向明连。见到了这种转机,明连更加明白,年时雨的身手可不简单。看来,他还是需要继续做戏。“青榆,回去吧。”
见他不想管,徐思宁只得出口说明白:“杜大哥受伤了,我壹个人带不了他下山,你唤侍卫帮我壹把。”
“帮他不过是害了年大夫,是非不分的人我不想帮。”
“顾掌门都说了,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最好不要搞出人命。百石兄弟死了壹个了,若是再死壹个,江湖的损失更大了。”这麽说是为了圆明连的戏场,给自己找个由头去救杜闲行,不让人怀疑为什麽明连容忍手下去救人。活且她不这样说,明连根本不可能让她救人的。徐思宁哪里不明白他心内清明的很,见他只顾做戏,是打算撇清自己了,只得寻求他人。灵机壹动,去找顾素风道:“顾掌门,这人是你打伤的,如今也得让人下山疗伤吧?”
顾素风正是百思不得其解呢,见她这样说,便顺势唤了观内的道医过来。道医根本诊断不出有任何的内伤,他身在江湖中,明白个中复杂,只是含糊的说:“杜闲行心绪不定,内力使用过度而致虚脱了,回去需得好好休息,调整心态。”
如此,顾素风更是断定杜闲行装病,便唤了四人,备了辇架,带他下山。徐思宁看着地上四只大擂锤,牙齿抖得咯咯作响。擡起壹只都吃力,别说另外三只了。想了壹会,找人拿来四根绳索,把擂锤绑在壹起,二百多公斤的重量全部聚在腰上,硬生生拉下山。
看到她回客栈的明连第壹次对她有些许赞赏,这小姑娘性子脑子灵活,脾气够硬,更有毅力,若为男儿,必有大翻作为。
不出江湖,不知人心何其复杂,这壹面世,真是让他见识到了。这次的闹剧根牙磐错,看来还没有收场呢。高遥想着,便要离开。
“高兄,等我壹下。”
高遥转头见是顾朝妍,“何事?”
见他如此出色的容貌,加上之前发生的误会,她不免有些羞意,说道:“发生了这麽多事了,我想向你解释壹下。”
“事情已水落石出。”说完,丝毫不理会身後人的感受,走开了。
“我说方才徐闲行那套雷锤之功真是精彩呐,只可惜以後不能看到百石兄弟联手了。唉,门主,你走这麽快做什麽?”赵谷千挠着脑袋,追上莫知奇。
他咽了壹口唾液,壹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刚才还没吃完呢!”
赵谷千恍然大悟,立马拍手,“对,得走快点,不知道有没有人比我们更快回去了。”
眼见赵谷千的身影如壹溜烟般,莫知奇大吃壹惊,老头子轻功这麽好。
“你是春华门门主?”
听到身後冷然然又不失悦耳的壹道女声,他欣喜的转过身去,见到壹个身穿浅赤色绸衣的少女,她面容裹在薄纱之下,只露出壹双美眸,身子也是纤侬合度。依稀可见的轮廓和洁白的肤色,让他知道,眼前是壹个美人儿。
他自然高兴的应道:“是的,我是门主莫知奇,姑娘有何事?”
“宇罗衣。”
“啊?”壹时没听清。
“我想拜入你的门下。”
怎麽会遇到这等好事,他平日也没做过善心啊。这虽是个美人,但这双美眸凉飕飕的刮着人,有些可怕呢。
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却久不出声,女子低声问:“如何?”
莫知奇再度仔细打量美人,怎麽也不像是脑子不好使的,他全身上下也无利可图呀。他想着要提醒她壹下,便问:“姑娘,你可知我春华门是修炼什麽武功的?”
“阴阳双修。”没等莫知奇惊讶完,美人上前壹步,口吐香兰,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身上最柔软之处。“我可以和你双修。”
徐思宁好不容易把杜闲行带回客栈,请了几个大夫,皆是束手无策,根本就不知道顾杜闲行身子哪里出了问题。
徐思宁也不敢乱用师父的药,是药三分毒,乱喂药实在太危险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找师父才能解决。她现在在明连身边,耳目众多,若是师父出现,就会暴露了她的身份,可杜闲行也不能不救啊。别说他是她第壹个朋友,就冲他是大好人,这种人都不应该死得这麽冤枉。
就在她冥思苦想用什麽计谋把师父引出来时,师父却骤然出现了。也就是肩膀被拍了壹下,师父又这麽神出鬼没的来了。
徐思宁瞪目结舌,壹把抓住这把“救命稻草”。“师父,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对了,您怎麽也在庆州,平日您都不喜好这些热闹啊?”
鬼药老儿凑近杜闲行专注的看着,随口道:“我随人来的,这个以後再跟你说。”
徐思宁向来听信师父的话,便没有深究,而是问:“师父,你怎麽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来了?”
“那些耳目被我迷了,醒来也不会知道自己曾昏过去了。”他把手搭在杜闲行的脉象上,捋着长长的胡子点头。“果然如此,这是被下蛊了。我好奇壹下苗人的蛊术,便过来看看这小子。”
“他……被下蛊!”徐思宁把所有前因後果都想壹遍,才找到了答案。难怪这年时雨对明连的装病没有异样,原来根本就不是什麽大夫。他身上总是带着的奇奇怪怪气味,竟是那苗疆神秘的蛊术,她约莫听师父说起过,不过连师父老人家都不是很清楚。苗疆人世代与世无争,不出中原,会蛊术的人若是壹旦离开他们的部落,即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他是怎麽被下蛊的,我就只闻到气味,年时雨连动都没动过?”
“有些很难得的蛊虫,连肉眼都看不到它出现,壹般是放在指甲或是其他隐秘处。下蛊的方式也是各有不同,有的蛊能在风气间传播,直接从五窍入体内,这小子就是中的这种蛊。”
“这麽厉害,那他想杀谁都行了,不是比寂门的杀手还厉害了?”
鬼药老儿在桌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只要不被近身,就无法被下蛊。”
徐思宁连忙给师父倒茶水,“那有办法能医治吗?”
“壹般的蛊可以用医术冲体救治,越是珍贵的蛊虫就难饲养,都是每个巫师的独门秘方,唯有下蛊之人可解。”说着,鬼药老儿捧起茶杯,递到徒弟鼻端,“有异味吗?”
“没有,师父您放心喝,我刚才都喝了。”徐思宁有些着急,“师父,那怎麽办,我去抓年时雨来吗?”
鬼药老儿啜了口茶,“我已经二十多年没遇到过蛊术了,之前是没有解开过。难得今日又有机会,我就试试吧。”
徐思宁总算松了壹口气,没等她说话,师父却吹胡子瞪眼。“我说过你不要招惹他,你偏是不听话,这蛊迟早落你身上。我可不是开玩笑,现在这蛊能不能解也是未知数。我也不能像今日这样,随时出现来帮你。初出江湖,若不够本事,切忌多管闲事。”
徐思宁只觉得委屈得很,“师父,你有朋友吗,你不帮朋友的吗?”
“我的朋友。”鬼药老儿胡子都拉长了,努力回想自己的朋友。“留影算是吧,我倒是帮过他,还是强迫他的。”
别人不愿意被帮,强迫的话,只能算添乱吧。不过徐思宁可不敢这麽说,“师父,有件事我疑惑了很久了。既然留影是你的朋友,那你知道郭昌门被杀那壹晚出现的人,是真的留影吗?”
“是。”
“那他也没有偷东西啊,留影失手了吗师父?”
“谁说他没有偷到,你自己好好想想。”
徐思宁不想师父认为自己笨,就没有再问,既然师父让她想,那肯定是不难的,便又提了壹个诉求:“师父,你能不能帮我引荐壹下留影啊。若果说师父是我心目中最厉害的人物,那麽留影就是第二个。”为什麽留影是第二,因为她没有见过五大神功其他的三个人,目前她只知道留影的身手很了不得。
“留什麽影,你不是……”鬼药老儿像是咬到舌头般止住快口而出的话语,以喝茶掩饰。“好了,我先试试能不能救你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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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待其他人的反应,杜闲行遽然擂起大铁锤,凌然生风,向年时雨挥去。
毕竟是当事人,年时雨衣摆飞动的那一下,迅速的运气步步往后退。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惊乱,众人忘了给他留出一条道,他被迫在圈内走移。
“还我命来!”喝完,身形一动犹如破风乘浪之势,两手铁锤招式狠厉的往前一合,只听“呠”的一声,地上灰尘迭起。震得人耳朵生疼,靠得近的衣袂抖动。百石兄弟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不能再看到兄弟联手的威力了。
年时雨被困住,一时不能用轻功贸然冲出去,圈子不过三、四丈,面对杜闲行锲而不舍的追击,腰间只挂着一只竹笛的他,没有武器傍身,空手更是接不住这股庞大的内力,只能全凭退、缩、躲、闪的施展,步步看起来惊险得紧。
这双大铁锤的重量加起来也有一百公斤,杜闲行却运用得灵活快速,不但要追击年时雨,还得不让内力伤到众人,使人更是惊异他的力大无穷。
杜闲行猛然一个虎冲,一个铁锤挥阻,及时截住了对方的下一步去路,另一手的铁锤紧追其上,劲力落向对方。年时雨堪堪侧身躲开,腰部却吃痛,虽没打到但是受了内力的撞击,已然受伤了。随着捶地的震响,地穿凹了一个大洞,一道裂痕四分五开连绵,眼前灰蒙蒙的一片。
这变局还没收住,杜闲行俯身落锤,专攻年时雨的下盘推动。杜闲行竟双腿半空扬起,两手靠着双锤撑地,飞快的逼向年时雨,一路磨得坚硬的石地火花四溅,“呲呲”作响。年时雨跳也不能,左右也顾不着,只得疾步往后退。
年时雨这危急之时的功夫运转间,不像是装的,确是不佳。巧借了杜闲行之手去除年时雨,不过是为了试探出对方的功力。可明连还是有些不信,心中的疑惑更大了,这人的本事凭的就是这样了,那之前两个侍卫是如何死的?
这铁锤之力的强劲,看得徐思宁目瞪口呆,这才是真正的高手。真是让人痛快,恶人总是有恶报的,这样下去,再垒上几锤子,年时雨就一命呜呼了。
年时雨躲得急速,几乎撞到了莫知奇身上,忙急急又要闪身,可来不及了,对方的锤子接踵而来。没等莫知奇捣乱,他弯了身子,只能跌在地上,一记铁锤马上往他头顶势如破竹的砸下。
徐思宁陡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还未来得及细想,却见顾素风拔剑挡住杜闲行下落的锤子,卒然出手阻碍这么庞大的内力,不单只是硬力对撞,还是与地心引力作对,从下往上的阻力使得驱使更大的内力,弄不好也会身受重伤。
到底顾素风是内力深厚,他老脸通红,太阳穴的青筋暴突,堪堪掀开了大铁锤。年时雨趁机避开,站在两丈开外,惊魂未定的睇着两人。
顾素风剑都未收,就急忙说道:“杜侠士,令弟之死是武林中的莫大损失,我们也深感悲痛。本来你两的恩怨老夫不该多事规管,但这是老夫的观内,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老夫只得贸然出手阻止了。况且,今日是老夫的耄耋之寿,不希望有人在我的席间生事。若是出了性命,老夫的宴席也蒙灰。倘若你下了山后,如何和年大夫清算,老夫也绝不插手。”
事实摆在眼前,年时雨都快死了,还是没有使出看家本领,明连不得不相信,他的实力确实如此。那么,之前杀死两个侍卫的事,他到底如何做到,还是另有原委。
“杜某考量不周,扰了顾掌门的兴致,深感歉意。这便下山,他日手刃仇人后再登门谢罪。”杜闲行眉头紧皱,满头冷汗,手不自觉的捂到了胸口,只有他知道有多痛苦。他恼恨的看了一眼年时雨,转身便走。
这一走,脚步踉跄几下,却跌倒于地。在场众人甫惊,顾素风打伤人了。徐思宁走到他身旁蹲下,正要扶起,却闻到他身上那奇怪的气味,忙翻过他的身子。他脸色毫无异样,与睡着了差不多,看起来就像是中了内伤。
事情太过巧合了,明明顾素风没有出手伤他,又怎么受了内伤呢。那两名侍卫死时,正是像极了杜闲行这模样,只有这一股气味,没有任何内伤和中毒迹象。这气味肯定是某种物品,就算是尘土那么细小,也会让人看见呐,偏偏那一刻,恰好的没有任何尘土。而她也并不见年时雨有何作动,只是手挡在头顶,这下真是玄乎了。
“杜大哥?醒醒。”她摇晃他的肩膀几下,掐了他的人中,徐闲行始终昏迷不醒。
“顾掌门真是身手了得,出手如此之快,让人叹服啊。”
“顾掌门的剑法名声在外,如今一见,果真让人大开眼界了。”
“我看千影剑也不过如此吧。”
面对众人的夸赞,开始还在沉思的顾素风只得应托。所有人都见到他出手了,杜闲行才会受伤。虽然他不在乎这种谬赞,眼下却无法解释,除非是徐闲步装昏。可这徐闲步都是直肠直肚的,凭何好端端装病?
徐思宁无法,求救的睇向明连。见到了这种转机,明连更加明白,年时雨的身手可不简单。看来,他还是需要继续做戏。“青榆,回去吧。”
见他不想管,徐思宁只得出口说明白:“杜大哥受伤了,我一个人带不了他下山,你唤侍卫帮我一把。”
“帮他不过是害了年大夫,是非不分的人我不想帮。”
“顾掌门都说了,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最好不要搞出人命。百石兄弟死了一个了,若是再死一个,江湖的损失更大了。”这么说是为了圆明连的戏场,给自己找个由头去救杜闲行,不让人怀疑为什么明连容忍手下去救人。活且她不这样说,明连根本不可能让她救人的。徐思宁哪里不明白他心内清明的很,见他只顾做戏,是打算撇清自己了,只得寻求他人。灵机一动,去找顾素风道:“顾掌门,这人是你打伤的,如今也得让人下山疗伤吧?”
顾素风正是百思不得其解呢,见她这样说,便顺势唤了观内的道医过来。道医根本诊断不出有任何的内伤,他身在江湖中,明白个中复杂,只是含糊的说:“杜闲行心绪不定,内力使用过度而致虚脱了,回去需得好好休息,调整心态。”
如此,顾素风更是断定杜闲行装病,便唤了四人,备了辇架,带他下山。徐思宁看着地上四只大擂锤,牙齿抖得咯咯作响。抬起一只都吃力,别说另外三只了。想了一会,找人拿来四根绳索,把擂锤绑在一起,二百多公斤的重量全部聚在腰上,硬生生拉下山。
看到她回客栈的明连第一次对她有些许赞赏,这小姑娘性子脑子灵活,脾气够硬,更有毅力,若为男儿,必有大翻作为。
不出江湖,不知人心何其复杂,这一面世,真是让他见识到了。这次的闹剧根牙磐错,看来还没有收场呢。高遥想着,便要离开。
“高兄,等我一下。”
高遥转头见是顾朝妍,“何事?”
见他如此出色的容貌,加上之前发生的误会,她不免有些羞意,说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了,我想向你解释一下。”
“事情已水落石出。”说完,丝毫不理会身后人的感受,走开了。
“我说方才徐闲行那套雷锤之功真是精彩呐,只可惜以后不能看到百石兄弟联手了。唉,门主,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赵谷千挠着脑袋,追上莫知奇。
他咽了一口唾液,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刚才还没吃完呢!”
赵谷千恍然大悟,立马拍手,“对,得走快点,不知道有没有人比我们更快回去了。”
眼见赵谷千的身影如一溜烟般,莫知奇大吃一惊,老头子轻功这么好。
“你是春华门门主?”
听到身后冷然然又不失悦耳的一道女声,他欣喜的转过身去,见到一个身穿浅赤色绸衣的少女,她面容裹在薄纱之下,只露出一双美眸,身子也是纤侬合度。依稀可见的轮廓和洁白的肤色,让他知道,眼前是一个美人儿。
他自然高兴的应道:“是的,我是门主莫知奇,姑娘有何事?”
“宇罗衣。”
“啊?”一时没听清。
“我想拜入你的门下。”
怎么会遇到这等好事,他平日也没做过善心啊。这虽是个美人,但这双美眸凉飕飕的刮着人,有些可怕呢。
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却久不出声,女子低声问:“如何?”
莫知奇再度仔细打量美人,怎么也不像是脑子不好使的,他全身上下也无利可图呀。他想着要提醒她一下,便问:“姑娘,你可知我春华门是修炼什么武功的?”
“阴阳双修。”没等莫知奇惊讶完,美人上前一步,口吐香兰,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身上最柔软之处。“我可以和你双修。”
徐思宁好不容易把杜闲行带回客栈,请了几个大夫,皆是束手无策,根本就不知道顾杜闲行身子哪里出了问题。
徐思宁也不敢乱用师父的药,是药三分毒,乱喂药实在太危险了。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找师父才能解决。她现在在明连身边,耳目众多,若是师父出现,就会暴露了她的身份,可杜闲行也不能不救啊。别说他是她第一个朋友,就冲他是大好人,这种人都不应该死得这么冤枉。
就在她冥思苦想用什么计谋把师父引出来时,师父却骤然出现了。也就是肩膀被拍了一下,师父又这么神出鬼没的来了。
徐思宁瞪目结舌,一把抓住这把“救命稻草”。“师父,您可真是料事如神。对了,您怎么也在庆州,平日您都不喜好这些热闹啊?”
鬼药老儿凑近杜闲行专注的看着,随口道:“我随人来的,这个以后再跟你说。”
徐思宁向来听信师父的话,便没有深究,而是问:“师父,你怎么大摇大摆从正门进来了?”
“那些耳目被我迷了,醒来也不会知道自己曾昏过去了。”他把手搭在杜闲行的脉象上,捋着长长的胡子点头。“果然如此,这是被下蛊了。我好奇一下苗人的蛊术,便过来看看这小子。”
“他……被下蛊!”徐思宁把所有前因后果都想一遍,才找到了答案。难怪这年时雨对明连的装病没有异样,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夫。他身上总是带着的奇奇怪怪气味,竟是那苗疆神秘的蛊术,她约莫听师父说起过,不过连师父老人家都不是很清楚。苗疆人世代与世无争,不出中原,会蛊术的人若是一旦离开他们的部落,即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他是怎么被下蛊的,我就只闻到气味,年时雨连动都没动过?”
“有些很难得的蛊虫,连肉眼都看不到它出现,一般是放在指甲或是其他隐秘处。下蛊的方式也是各有不同,有的蛊能在风气间传播,直接从五窍入体内,这小子就是中的这种蛊。”
“这么厉害,那他想杀谁都行了,不是比寂门的杀手还厉害了?”
鬼药老儿在桌旁找了个位置坐下,“只要不被近身,就无法被下蛊。”
徐思宁连忙给师父倒茶水,“那有办法能医治吗?”
“一般的蛊可以用医术冲体救治,越是珍贵的蛊虫就难饲养,都是每个巫师的独门秘方,唯有下蛊之人可解。”说着,鬼药老儿捧起茶杯,递到徒弟鼻端,“有异味吗?”
“没有,师父您放心喝,我刚才都喝了。”徐思宁有些着急,“师父,那怎么办,我去抓年时雨来吗?”
鬼药老儿啜了口茶,“我已经二十多年没遇到过蛊术了,之前是没有解开过。难得今日又有机会,我就试试吧。”
徐思宁总算松了一口气,没等她说话,师父却吹胡子瞪眼。“我说过你不要招惹他,你偏是不听话,这蛊迟早落你身上。我可不是开玩笑,现在这蛊能不能解也是未知数。我也不能像今日这样,随时出现来帮你。初出江湖,若不够本事,切忌多管闲事。”
徐思宁只觉得委屈得很,“师父,你有朋友吗,你不帮朋友的吗?”
“我的朋友。”鬼药老儿胡子都拉长了,努力回想自己的朋友。“留影算是吧,我倒是帮过他,还是强迫他的。”
别人不愿意被帮,强迫的话,只能算添乱吧。不过徐思宁可不敢这么说,“师父,有件事我疑惑了很久了。既然留影是你的朋友,那你知道郭昌门被杀那一晚出现的人,是真的留影吗?”
“是。”
“那他也没有偷东西啊,留影失手了吗师父?”
“谁说他没有偷到,你自己好好想想。”
徐思宁不想师父认为自己笨,就没有再问,既然师父让她想,那肯定是不难的,便又提了一个诉求:“师父,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留影啊。若果说师父是我心目中最厉害的人物,那么留影就是第二个。”为什么留影是第二,因为她没有见过五大神功其他的三个人,目前她只知道留影的身手很了不得。
“留什么影,你不是……”鬼药老儿像是咬到舌头般止住快口而出的话语,以喝茶掩饰。“好了,我先试试能不能救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