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题?﹂瞠大的眸子里带着不可置信,顾尚之十分怀疑,眼前这位拿着检验报告为他解释情况的老医生根本是个庸医。
﹁是的,检验报告的数据显示白小姐的身子并没有任何问题。﹂老医生自动无视起顾尚之那一双质疑锐利的眼眸,迳自说着。
﹁但她那一天流了好多血。﹂当他带着白嫣踏进医院来时,有多少人看到她满脸的色,在急救之时,她鼻间那两管血,几乎与水流一般无异的不断冒出。
﹁确实如此,那一天白小姐的情况确实危急。﹂那一日老医生亲自为她进行急救,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而且那天她还昏迷不醒。﹂顾尚之不客气的指出事实。
﹁当时情况以昏迷来诊断并没有错误。﹂老医师在他目光愈来愈凝沉的注视下,不由地开始冒着冷汗。
﹁她还昏睡了好多天,没有醒来的迹像。﹂顾尚之又说,这会儿他的双眼燃起了火光。
﹁这……也是事实。﹂妈呀,他的眼神能不能别这麽一副想杀人的表情?他年纪大,禁不起吓啊!
﹁她的脸色苍白,身子虚弱的很严重。﹂连他这不是医生的都看得出来白嫣的情况有问题,怎麽他这位医师看不出来?
不是看不出来,老医师也知道躺在病床上的白小姐,她的情况不正常。
老医师没有出声,只是拧拧眉,不知如何开口。
﹁既然问题这麽明显,为何检验结果会没有问题?﹂顾尚之完全耐不住性子,口气严森地质问。
﹁这……其实这种情况我第一次见过,检验结果并没有问题,这是第三份重检资料,每一份的结果都相同。﹂没有问题,白小姐的身子状况并没有异常。
﹁那麽,请问医师您能给我一个最明解的答案,让我了解为何她会突然流血这麽严重,还发生昏迷的原因吗?﹂不是不信任医师的答案,而是,这结果太匪夷所思了。
怎麽可能身体健康,气色却糟、血注如水、还一副病奄奄?
强迫冀盼的注视下,老医师缓缓合上检验报告。
想了想,抬头,老医师目光沉凝的看着面带火气的顾尚之。
顶了顶脸上的眼镜,老医师轻轻咳了一声:﹁顾先生,如果真要给你答案的话,我只能给你两种解释。﹂
顾尚之憋气凝神专注看着对方,一颗心沉沉的颤着不安。﹁您请说。﹂
﹁有一种可能,白小姐的身子出现异状,但她的异状情况在医界尚未被发现有此类型,所以在所有医疗设备完全检视过的情况下仍查不出原因,那代表这是一种新型的疾病,而她,是第一位病体。﹂
现今的社会不能说是医药发达时期,许许多多的疾病,仍旧找不到病因与原由,就如同过去的鼠疫,在早期被传染者最终只有死亡一种下场,但在近年来,医疗界终於开发出一种能抵制鼠疫病毒的感染,因f六从今年开始,凡是刚出生的孩子,包括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都必须接种鼠疫疫苗以度绝更多人受到感染。
又如同现今出现的新一种病毒,一种以血液传染的可怕疾病,全世界的国家只能检测出它的存在,却无法开发出疫苗将它消灭。
﹁如果白小姐是这样子的情况,那麽,只能说,我们恐怕无能为力,毕竟找出病因、发现病由、再找出能治癒的办法,这些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而是需要数十年,或者更久的时间才能解决。﹂也许二十年後的医疗可以、也许五十年後的医疗更加发达先进可以,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没有办法。
顾尚之瞠着眸子心慌意乱。﹁那麽……另一个答案是……﹂
﹁另一个原因……虽然未经证实,但是我认为……﹂老医师着磨思考了许久後,缓缓的吐出:﹁白小姐确实没有任何的问题。﹂
﹁没有问题?那麽她流血是……﹂
﹁也许是情绪上的波动影响她的身子状况、也许是大脑受到情绪上的波及而引发出不正常的流血,当然,白小姐确实轻微的贫血状况,但这并不足以影响她的身子健康状况,这些仅止於我的判断,至於它是否有其根据,这我恐怕就无法给你正确的答案。﹂
也就是说,原因无解吗?连医师都无法给予他正确的答案,那麽……谁又能给他正确的解释呢?
想到那一日白嫣的情况,想到当他带着她到医院时,他的身上、他的手上沾满了她的鲜血……绝望,侵袭他的心口,令人不住的慌乱不安。
﹁也许我们可以先试着让白小姐稳定情绪,暂时不要让她有过大的起伏情绪,任何可能会影响她身子状况的事情、工作都不要让她接触,再来我们再做一次检验,如果得到的答案还是相同,而她的流血昏迷情况仍然没有改善,那麽我们再想想有没有其它的办法,否则……﹂
﹁否、否则?﹂心一颤,顾尚之突然害怕起老医师将吐出的话。
﹁否则,也许我们得把她的血液送到国外去检验,或者……也许将她人送到国外去,美国的医疗比我们更要先进,如果还是不能找到原因,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美、美国?﹂
沉重的踏进病房内时,顾尚之一改先前的担忧,带着笑意看着坐在病床上不发一语望着窗外的白嫣。
﹁怎麽坐着不好好躺着休息?﹂拉了把椅子坐在白嫣身旁,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孔,即便心头止不住的心慌,但他仍强忍着不想让她看出他的忧心。
﹁你来啦?医生怎麽说?﹂回过神,白嫣笑着望看顾尚之。
﹁没有什麽大不了的,只说你得待在医院一段日子,康复後就能出院了。﹂
紧握的双拳小心的藏着不让她瞧见,看着那张笑的有些幽愁的面容,顾尚之沉了脸色,责备出口:﹁在想什麽?你的心情看起来很糟。﹂
凝视顾尚之时,在他的询问中,她怔然回神。
扯了抹笑摇摇头,她看向窗外。﹁我只是在想,天气很好,真想就这麽溜出去。﹂
﹁小嫣?﹂
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世界中,旁外的一切,彷佛离她好远好远,包括他。
对她充满忧心的男人脸孔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你又在想什麽想的这麽认真?﹂
温热的大掌拂过她的脸庞,她牵起了一抹微笑。﹁你今天不用去警所吗?﹂
她转了话题没打算回答他。
不是没打算回答他,而是不知如何告诉他。
难道,她能说,我在思考如何救你的生命吗?
还是说,她得告诉他,我看到你死了?
他不语,只是盯着她瞧,不愿意回答她。
眼底的忧色,浓烈的让她内疚,她忍不住冲着他笑开来。﹁去吧,我只是待在医院里,不会发生什麽事,你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他抿着唇,仍没有移动的打算。
﹁嘿!你可刚升为小队长,怎麽可以才升职就不认真呢?﹂她伸手揉揉他拧眉起的眉锁。
﹁我想待在这,只有看着你,我才会安心。﹂
﹁拜托,这真的没有什麽大不了的,如果真的不舒服,我不会忍到现在。﹂
﹁就是因为你不说,所以才会这麽吓人。﹂他忍不住又想责备她了。
﹁是的,顾爸爸,对不起,我错了,下次只要有点不舒服,我一定马上通报,可以吗?﹂她顽皮冲着他笑着。
除了脸色苍血,确实,他发现白嫣的精神逐渐转好。
也许……真不是他想像的这麽糟吧?他忍不住自我安慰着。
如果连检验都查不出结果,那……也许,不会是多麽可怕的问题。
至少,不会是那所谓从来不曾有过的病徵,也许……也许是他大惊小怪了。
是吗?是吗?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顾尚之极力压下心中的不安,用力的给了她一抹微笑。﹁好吧!既然你说自己没有什麽问题,那……我等会就离开,晚上再来陪你。﹂
如果他心慌,他怕,她会受到他的影响更加的不安。
明明她表现的如此勇敢坚强,他怎麽可以增加她的恐惧?
他以为,她只是在他面前故作坚强,实则不然。
因为无法对他解释清楚,所以她也只能任由他迳自以为了。
十分钟後,顾尚之离开了。
直到病房内只剩下她一人时,白嫣的视线再次转到窗边凝而心不在焉。
脑中看到的景象,是如此清晰明确,她仍随着无法忘怀的情景颤抖害怕。
紧紧握着双拳,她咬着唇瓣逼自己要勇敢,别被恐惧的恶魔给佂服。
她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还有,她该如何改变尚之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