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忘记顾言斯是自己誓不两立的仇人,颜雨每次睡觉必躺於床上离他最远的一侧。但每一次过不了多久,心里头对背後的恐惧会让她转过身,向他靠近了少许。然後不断不断的重覆,直至他不耐烦了一手把她拥入怀里,她的挣扎因他的一句「听话」而终止,他和她才得到一觉安睡。
这晚,她却迟迟没有转身,坚持背向他。
顾言斯看了看难得安静的人儿,心想她是睡了吧,正庆幸她的情况终於有些许进步,他无需再在炎炎夏日抱着一个暖水袋,一记雷声教他梦碎。
颜雨惊慌的贴紧他的後背。
「别动……」扯着他的衣服,她不许他转身。
她不想看见他的样子啊!这坏蛋,要不是他……
「这麽大了,还怕打雷?」他调侃道,却也任由她扯紧他的衣衫。
原以为她不过是怕,谁知道背後渐渐传来一阵湿意。
不顾她反抗的把她抱到身前,顾言斯惊见怀里的人儿原来早已哭得一塌糊涂,「怎麽了?」
「……坏蛋……坏蛋……」她没有解释,一声声「坏蛋」凄酸的唤出,粉拳不断搥打健壮的胸怀。
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害的……
女人最大的悲哀莫过於怀了不爱的男人的孩子,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啊。这要她余下的人生该怎麽过?
每当想到她跟子翔所有的可能性也幻灭了,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泪还没有流乾,她的声音先哭哑了。
「好了,别哭了。」抬起她下巴,他抓过披子替她拭泪,边柔声哄诱。「明天是你的生日,最多我批准你明天不用练习,出去玩一天。」明知这不是主因,但对主因,他已是无从修补……
「不要……」她才不要他施舍。
「那明天就继续练习哪。」
「啊……」瞪着他,嘴一扁,眼泪又要落下了。
把她的脸搂到胸前,他在她哭前抢先道:「明天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语气好不无奈啊。
「明天……我要去电视塔……」瞅着他,她试探地说:「一个人……我会回来的!」怕他不答应,她加重语气的保证。
他笑,「我不怕你不回来。」
「所以……你是答应了?」
「嗯,明天随你想怎样就怎样。」轻揉她的肩,他让她放松下来,靠着他安心的入眠。
颜雨合上眼,感受到他健硕的身躯传来的炽热,她的无依与心慌终於渐渐地消散,飘浮半天的胸腔中的那颗心也慢慢安定下来。半梦半醒间,她见到自己跟宋子翔手牵着手的走进电视塔里……
小雨,这一年你的生日,我们去电视塔欣赏S市的夜景,你说好不好?那是最近新建成的S市最高的建筑物,可以欣赏到全市的风景的……
「好啊,子翔……只要是跟你一起就好了……」
泪珠滑落,沾湿了紧贴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