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目,与天相逐。晴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柳多英嘴巴念着咒语。
见小黑狗还在不停的叫,突然觉得不大对头,马上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瞌了几个头,轻言细语的说道:
“小儿无知,冒犯神灵,明天一定烧香领罪,奉上肥鸡美酒。”
接着在堂屋门口打起了坐,嘴巴念念有词:
“迷时有罪,解时无罪。何以故?罪性空故。若迷时无罪见罪,若解时即罪非罪。何以故?罪无罪处所故。经云:诸法无性,真用莫疑,疑即成罪。何以故?罪因疑惑而生。今念次解,代弟领过,望速消灾,不胜感激。”
她反反复复就念此经,到第三十六篇的时候,小狗的声音果然有一声没一声了。
她心里大喜,又再接再厉念了几篇。
小狗居然在她的身边东嗅一嗅,西嗅一嗅,好像在开始逗她玩了呢。又过了约一小时,她才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进了堂屋,把门关上,就敲门进了房屋,一看,妈和两位老人都还精神着呢!小宝早已经睡着了,还均匀的呼吸着。
“怎么样,累了吧?”柳氏笑眯眯的连忙端来茶水,让女儿喝,柳多英嘴巴也念渴了,一连喝了几杯子。
“土地公公婆婆没有那么小气,不会和我家小宝过不去的。明天我们去杉木村烧香拜祭一下他老人家,再把家里的大公鸡杀一只吧。”
柳多英和她们这么说着,眉飞色舞的,心里像喝了蜜似的。
柳氏自然心里高兴,连连点头道,“这个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我每天一大早就把家里那只大公鸡杀了去敬他老人家!呵呵呵呵呵呵。”
天也快要亮了,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大家也都有些困倦,于是五个人挤在一起胡乱着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柳氏千恩万谢着两个老人家,还要挽留她们吃饭,两个人都说家里还忙着呢,乡里乡亲的,哪家没有个三灾八难的,说什么感谢不感谢的,就太见外了。笑着相约着离开了柳氏的家。
“远亲不如近邻,这话就是在理。”柳氏笑嘻嘻的送她们走出家里的大门后,才回来抓笼子里那只大红公鸡,柳多英是早已经把水烧开了,怕小宝醒来看不见大人在身边又要着急,就又回到了房间里,去陪他。
进来时,小宝早已经醒了,他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慌乱。
她还真是有些吃惊呢,不过她自然不会去把不好的话说出来,如果问他怕不怕啊,那不是在吓他吗!所以她只是笑眯眯的坐到他的床沿上,轻言细语的问:“小宝,感觉好些了吗?”
小宝笑魇如花,愉快的点了头,“我好啦,姐,我饿了,我要吃核桃酥,我还要喝营养快线!”
“好,好,好,我马上去拿来给你吃。”柳多英忙不跌的点头说好,就连忙去去东西来。
听说宝贝儿子嚷饿了,柳氏也连忙跟了进来,看儿子津津有味的吃东西,那个高兴的劲儿就别提了。
吃过早饭,柳多英提了个竹篮子,里面有香纸、酒、肥鸡、肉和鞭炮,她一个人跑去土地庙里烧香纸去了。
柳氏自然是陪儿子继续去打点滴。
等女儿那边搞得差不多了,自己和小宝基本上也就好了,一家人又可以在家里,多一个人,毕竟要胆大一些,何况女儿什么都懂,有她坐镇家里,她最是放心。
她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这么依赖个一个人了,说到依赖,大女儿就是她曾经的精神支柱,没有想到,现在三女儿,她也能够靠一靠了。
柳多英从杉木村的土地庙里回来,坐在门口,一会儿就开始哈欠连天,原来神已经附在了她的身上了,她这个弟子,自然而然就成了代言人。
这一回,柳氏没有骂骂咧咧,而是恭恭敬敬的用升子装了米,插了香,还煞有其事的到门口烧了香纸,这时候柳多英已经是不停的在打着哈欠,眼睛紧紧的闭着,兰花手指兀自在那里掐算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很低,听不清楚。这时候左邻右舍已经争先恐后的都跑来看热闹了。
小院子里顿时挤满了人。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快问一下师傅,我们村里的土地公公婆婆被谁弄去了。”
“今日公公下凡尘,小小庙里把身存。一方土地一方神,弃了本家不安心。那日痴儿把手伸,捉了金身西南行。”人家都说酒醉心明白,不知道谁的这么一句热心肠的话,把正在哈欠连天的柳多英点燃了,难得她昏昏沉沉还能够听得到人的说话声。
于是她金口一开,七言八句像滚黄豆一样,爽爽朗朗脱口而出,腹稿都用不着打。
“痴儿,西南行!真神啊!”柳四桂突然一拍大腿,那几天我去挑水,看到毛家湾那个傻娃在我们土地庙前偏着头朝里面看,看看好像又嘀咕了什么,琢磨了一会,又偏着头仔仔细细在那里傻看,看来,正常人都不会干这种触犯神灵、大逆不道的事情,独独这个傻娃,就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八九不离十,就是他拿走了。
“小小庙门朝南开,太阳一升头发晕。怒发冲冠把灵显,叫它鸡狗哑无声。”柳多英闲了一会又唱道。
“我昨天就听毛家湾的毛骡子说,他们村子里怪了,这几天鸡啊狗的都没有听到叫声了,你想想,我们的土地,受我们这么大的村子里人的香火,到那五六户的人家去,冷冷清清,他们村受得起吗?只怕到时候莫说鸡狗鸦雀无声,就连人都要用哑语了,那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显露了天机,自然有柳四桂之流是一定要去毛家湾走访一下了。
好多人趁机又问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柳多英都毫不含糊的把事情一一解释清楚。大家都直呼神啊,真是仙姑下凡啊。
当柳氏也趁机去问了一回小宝时,柳多英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是杉木人,去打酱油的小孩子,在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好不容易有人给建了个安身之处,就被小宝把家给毁了,亡魂没有人超度,投不了胎,哭哭啼啼,无处安身,希望他能够把他的魂超度一下,就不再缠着他不放,不然绝对要玉石俱焚。”
这话一出,惊动了许许多多的邻里乡亲,都直呼柳多英为柳仙姑。
想不到她平时神神叨叨的不讨人喜欢,关键时候还真是有那么两手。
柳氏怕女儿过于劳累,就从厨房端来一碗冷水,照着她的脸上喷了三口,就催师傅快快下马休息了。
“真是仙姑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大伙儿都翘起了大拇指。话经三张嘴,生虫也长腿,柳多英能掐会算的功夫经人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越传越玄乎,后来十里八乡都知道狗儿溪出了一个柳仙姑,特别灵验,这都是后话。
还有一个亡灵跟着小宝,这还了得啊。
柳氏要女儿马上想想办法,不然心里不得安宁。柳多英笑笑道:“这个是自然的。你准备一个熟的鸡蛋和一满升子的米,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我自去念了咒把鬼娃超度。天大黑的时候泼洒一些稀饭与他,他抢了水饭又被咒文超度,自然不会再兴风作浪了。”
柳氏唯有不断的点头,一切有女儿操持,她也就放宽了心。只管准备她要的东西去了。
太阳一落山,柳多英去了小宝说的地方,看那里的痕迹,果然不错,依稀还能够看到有腐烂的香纸被泥土包裹着,时间应该也很长了。
可怜一介孤魂野鬼,没有人超度,就不能够转世投胎,她唏嘘不已。
她忙请了阿弥陀佛来超度他: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聪婆毗。阿弥叮哆。吡迦兰帝。阿弥婆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实在是晦涩熬口难懂,也不知道会不会念错,柳多英腹诽着。
柳多英转而又想,心诚则灵,就是有一二字错了,想必南无阿弥陀佛也能够体谅的,她一连念了许多篇,才善罢甘休,最后祝福小娃早日脱离苦海,转世为人,然后长命百岁。
等她念完了这些,看天色已经是大黑了,忙把母亲准备的水饭泼在那里,就提了竹篮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因为一回头,她还真的怕看到有鬼在那里抢水饭吃呢,她这三眼皮,能够看到原形,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听老人说,三眼皮的孩子就是容易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想一想这话真的不假啊,但是张道人偏偏说她是一个生就的阴阳眼。
为了这双眼看见的莫名其妙东西,她没少被别人骂扫把星,很多带小孩的人一看见她,马上就把她一顿臭骂,说小孩子一看见她,晚上就要哭要吵闹,骂她烂眼睛。就为双眼睛,她可不知道受了多少的委屈啊
在她的脑海里,如今还有几件事情一直都还在她的脑子了清清楚楚。
记得那是大年二十八的晚上,新年的气息在整个村子里满溢,她们家里那时候还没有后面的三个弟弟妹妹,她最小,虽然家里当时也是穷得鬼来了都没有衣袖划,母亲还是会把年准备得有声有色。
炒瓜子花生就成了过年时必须准备的东西啦,因为家家户户的小孩子在大年初一那天要满村子里去拜年的,好多人都会准备瓜子花生,好图小孩子的吉言。
那天晚上,大姐要帮母亲烧火,没有机会玩,她和桂英就凑在了一起,自然玩的游戏就是最有趣的捉迷藏。
借着低矮的茅草房里散发出来的星星点点的光,姐妹两个玩得不亦乐乎,一会你藏我寻,一会又是你寻我藏,就这样不知疲倦,兴致高昂。
而事情在这个时候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发生了,在大姐栽植的烂砖头围着的所谓花坛里,左不过才二尺宽三尺长,连着自己的茅草房一角,她看见一个黑影就竖在那个角落里,一时间,她的思维力逻辑一点都没有了。
只见她抄起旁边的一个筲箕,没头没脑的向那个黑影狠狠地打去,边打小嘴巴还厉声的呵斥道:“你出来吗?你,出来吗、、、、、、”
她反反复复狠狠地砸着那个黑影,一直到黑影慢慢的、慢慢的缩了进去,直到销声匿迹为止,她才恍然醒悟,感觉那个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鬼。
她顿时头皮发麻,寒毛倒竖,一下子扔掉了手里的筲箕,仓皇而逃,脑子也马上清醒过来。连滚带爬并且尖叫着“鬼啊”跑回了母亲身边。
记得当时母亲说了她一句:“大过年的,不说好话,是不是要找打啊!”
其时大姐和桂英都趴在灶上,眼睛盯着母亲一铲一铲的翻炒着,桂英还若无其事的问她用筲箕在打什么,原来她看她在那里打打喊喊的,就已经偷偷溜到家里来了。
当她紧张兮兮的问桂英看到什么没有,桂英说:“看到了啊,空气!”明明是一个人影子,桂英却没有看见,她吓得好久都不敢夜里出去玩了。
再一次就是和小伙伴们去看牛,那天的晚上皓月当空,把什么都照得清清楚楚。
这么好的月色,这么多的大大小小放牛娃,脑子凑在一块,很自然的就想到了与水库连在一起的西瓜、香瓜。
这不是老天爷挂一盏照明灯,在怂恿这帮馋嘴的顽童吗?柳多英那三眼皮,万一看出个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鬼叫鬼叫的,那不是暴露大家的行踪吗?到时候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主人逮住,一状告到父母那里,一顿板子不是,那软软的竹棍子可是打在屁股上都是一条条痕迹,到时是要肿起来的,可开不得玩笑,坐不是,还睡不好。
大家一致要她留下来看牛,回来也算她一份。
她虽然不情不愿的,也没有办法把大家的意思给抹杀啊。她百无聊赖的坐在水库坝子上,看看月亮、数数星星,再拔弄一下马碧草,想像着他们一个个猴子一般敏捷的身手,一定会满载而归的。
她东想想,西想想,最后决定先把水库了的牛赶上来再说,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呢。
她信步走到离水边一尺左右的地方,从地上捡了一块大石头,就准备向牛打去。就在这个时候,里面突然明明白白出现了两个毛茸茸的狗,在你死我活的打得难分难解,她当时就有些懵了,怎么回事啊,狗怎么会跑到水库了呢?
她来不及思考,一石头就朝两只打架的狗狠狠地打去,水波一荡一荡的,起伏不定,把水里的影子也荡得没有了踪迹。
但是过了一会儿,等到水面渐渐地平静下来之后,那两只毛茸茸的狗,继续着它们诱人的节目。柳多英打得兴起,接二连三又扔下几块大石头,但是情形和第一次大同小异,只不过时间的间隔长短有一点点出入罢了。
她这样反反复复投入了好多次,结局却都是一个样。
这时候她才觉得有点害怕,连忙就跑到坝子另一面去了,心里还忐忑不安。
幸好那一伙人三三两两喜笑颜开着回来了,她才努力平息一下自己慌乱的心,她绝口不提自己看到的东西,因为就是怕自己会看到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才不让她随行的,她哪里还敢说看见水里有两只狗在打架啊!
回来小心翼翼的对母亲说了,母亲说,只怕你这个丫头,八成水里的鬼也被你看见了啊!
还有一次就更加让人胆战心惊了,那是一年的春节,她和一大帮人从邻村看完电影回来,打土地庙的那一条路线经过,突然瞥眼看见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大约有八九个人被绳子绑住,一字排开的正跪着在土地庙前呢!
她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么晚了,这么多人在发什么神经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还把自己绑着,这是唱哪一出啊!”
带头的不是强氏奶奶吗?还有二娃子、、、、、、她自言自语,高高兴兴的琢磨她看到的,把旁边的大人小孩可是吓得四散逃窜,等她醒悟过来的时候,人基本上都逃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天刚亮,强氏的家里就放起了鞭炮,说他的奶奶死了。顿时整个村子的人都惊呆了,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柳多英的魔咒像一根长长地巨蟒,在一个一个的吞噬着身边的人,这一年,大家看到她,都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真害怕从她嘴巴里蹦出自己的名字,那就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么轻轻松松了,那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从此消失啊!
这一年,村子里果然陆陆续续死去了七个,点到名字的无一幸免,就只差二娃子了,眼看大年三十就要到了,大家暗地里想长长地舒一口气的时候,二娃子的噩耗也传来了,他掉进了茅厕,被活活的淹死了。
他爷爷用筲箕把他从又深又臭的老茅厕捞上来时,肚子已经圆成了小鼓。爷爷老泪纵流,奶奶一声“老天爷”没喊完,身子立马像一块门板一样,只听见“蓬”一声,就翻过去了。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还加上胆战心惊!
柳多英成了一个不吉祥的人,走到哪里,哪里都不欢迎。不是不欢迎,而是一个字,“怕!”
而现在就不同了,她可以用自己的三眼皮,为好多人解开心里疑惑,一时间,特别受到别人的吹棒。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在柳四桂和七爷爷等人的努力下,果然明察暗访,把毛憨娃的嘴巴撬开了,土地公公婆婆终于得以重返家园,而且被他们的善男信女轰轰烈烈的用鞭炮接回来的,仪式自然推举柳多英主持,她自然也很乐意。
家里发生了这么一系列翻天覆地的事情,几天功夫,已经搞得妇孺皆知。
一个小宝的同班同学罗柱子坐船的时候冷不防的问了大姐夫一句:“你家小宝好几天都没有来上学了,他还没有好吗?”
大姐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搞得莫名其妙,连忙道:“他为什么不上学啊,他小子,难道还逃课不成!如果他老妈知道了,非狠狠地揍他不可。”
“他不是逃课,我听大牛和三小说,他不但冲撞了孤魂野鬼,还冒犯了土地公公和婆婆,说他都凶多吉少了呢。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姐夫,应该知道他的情况,谁知道你的消息还没有我灵通。”罗柱子大失所望,出乎意料。
大姐夫如果是在晚上,是断然不相信他们说的鬼话,现在是大白天,没有人愿意拿别人的事情来消遣,如果不是真的的话,没有哪一个人会那么无聊,红口白舌去咒人家的道理。
“他们都说啦,小宝有些凶多吉少!”
听人冒犯了自己痛爱的小舅子,很想把这个叫罗柱子的小孩提起来痛打一顿。什么鬼名堂,“得罪了孤魂野鬼、还冒犯了土地老人,这那一条都没有办法解割,如果让柳兰英知道了,那真的是要人仰马翻!”
他简直要吹胡子瞪眼睛了,“真要命,还凶多吉少!”
他的眼睛睁得特别大,分不清是吃惊呢,还是胆战心惊,总之他怒气冲冲的吼叫道:“胡说,谁这么嘴巴烂,说这些下三烂的话咒人,我操他老母和姐姐妹妹!”他有些气急败坏。
“又不是我们造谣,是他村子里的小孩说的!”罗柱子看到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畏畏缩缩的说,心里也有几分慌乱,声辩着,为了自己。
“哪天让我碰见了,非打他个满地爪牙!”大姐夫狠狠地说道。
顿时船上的叽叽喳喳一下子没有了,代之的却是鸦雀无声。
大姐夫是最痛爱这个乖巧、懂事的外甥了,他心里一怔,嘀嘀咕咕道:“人家是一石二鸟,他这小子可是厉害,不担撞了邪,还冒犯了神。这一石好多鸟正合他意!”
他皱起眉头,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阳光味道。“无论如何,他都要今天马上把事情搞定。”
天色已今不早了,送走了最后一批人的时候,已近有些暗淡了。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抽空去岳母娘家里探望一下。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早回去报平安,就又直接的开船去了对岸,抛了锚,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码头,急急忙忙就朝自己的丈母娘家里跑去。
到她的家时,小宝她们正好在吃饭,看见大姐夫突然出现在面前,都感到很是吃惊。
柳氏怕大女儿出了什么事情,一种不祥的感觉一下子就把她的心揪紧了,由于家里这几天差不多都人仰马翻了,所以她现在特别的胆小,生怕再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事情发生,她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到家里来?是兰英怎么啦,还是大凤、二凤?”柳氏急切的问他,说不出的恐慌,连语都有些变了。
他充耳不闻,好像柳氏压根儿就没有说过什么似的,他没有回答,就径直朝小宝这边走过来,看小宝正狼吞虎咽的,吃得正欢呢!
“我就知道那些烂嘴巴的在那里红口白舌的咒人取乐,这不是好好地吗,这不是好好地吗?让我知道是谁白骨精似的妖言惑众,我非扒了她的皮!”大姐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连声的说。
这话一出,大家心里也就一下子完全释然了,想必是听了信息了,现在才赶来看看。
“大姐夫,你吃饭。你有所不知啊,他们都没有说错,不过没有那么玄乎罢了。你先坐下来吃饭,容我来慢慢的和你说。”小宝想到姐夫的好,心里一激动,就招呼着大姐夫吃饭。
这时候柳多英早就从厨房拿来了碗筷,还煞有其事的问他,要不要喝些酒?
大姐夫马上招呼着道:“三妹也在啊,小兵兵呢?我怎么没有看见啊!”
大姐夫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吃,都是自己家里人,也用不着扭扭捏捏、客客气气的。这时候他才注意看桌子上的菜:“呵呵,今天的菜很是丰富哦,看来我大年三十夜的脚洗得好,专门是为了赶台子来的了。我的乖乖,鸡鱼肉都有啊!”
柳氏笑眯眯的走了过来,道;“碰到了你就多吃一些,我还怕这么多的菜会馊呢!”
“想不明白啊,知道吃不完,还要烧这么多,你当我是猪八戒啊,一个顶十个人的肚子啊!”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宝的饭量也有所增加,把柳氏也笑得合不拢嘴了。
“多亏了你三妹,不然你也见不着这么丰盛的晚餐了呢?”柳氏不加掩饰的夸奖了多英一句。“要是指望你们啊,我们孤儿寡母,现在还不知道落到什么田地了呢?”接着一五一十的把这几天的事情都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全盘倒了出来。
“有这么神吗?”大姐夫半信半疑的盯着三妹。看三妹抿着嘴儿笑,八成是真的啦。
“怎么没有,我啊,现在特别崇拜她,五体投地的崇拜。我也想学,可惜老妈、、、、、、
“还说,还说,是不是三天没有挨打,你就上房揭瓦啦,是不是皮子痒了要松松了啊!”柳氏呵斥着儿子,没有等他的话说完。
小宝吐了一个舌头,扮了一个鬼脸,把大家都惹笑了。笑声传出窗外,蓝天上没有月亮,好多的星星挂在天空中,正眨吧着眼睛,好像也在笑!